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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686 《贝内文托条约》的原始文本依旧保存于梵蒂冈秘密卷宗部门。起草者是马约的一位幕僚,他是一位年轻而聪明的文书,被称为阿耶罗的马修(Matthew of Ajello)②。手稿中弥漫着一股获胜的得意情绪,甚至带有一些好斗抖狠的感觉,从细密整洁的笔迹中透将出来。文中写道,“希腊人和蛮族人并非通过实力,而是通过阴谋潜入王国,他们已经被国王击溃”,国王之所以在教皇面前纡尊降贵,只是为了不在全知全能的上帝面前显得不敬,他希望能在未来与上帝保持合作。接下来便是详细列出的政治条款。威廉从教皇那里得到了所有他想要的,远比教皇之前授予他父亲或者他祖父的多得多。他的王权不仅覆盖到西西里、普利亚、卡拉布里亚和前卡普阿亲王国,还覆盖到那不勒斯、萨莱诺、阿马尔菲以及所有依附于它们的地区。而且,这也是王权第一次正式扩张到北阿布鲁齐地区,以及罗杰二世的长子在10年前战斗过并宣称过所有权的马尔凯。国王答应为这些地区缴纳年金。罗杰和教皇英诺森17年前在米尼亚诺达成的协议规定前者要为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缴纳600施法蒂金币,而这次威廉还要为在北方新获得的领土再缴纳400施法蒂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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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688 在意大利本土,威廉准备在教会事务上表现得更好说话。从此以后,所有教会内的争端均由罗马处理;所有教会人员的调任均需要教皇批准;教皇享有叙任权,也可以向王国内派遣教皇特使,只要不给当地教会造成过于沉重的负担即可。但是在西西里岛,国王在传统上享有的几乎所有待遇均得以保存。阿德里安被迫确认了国王的教皇使节派遣权,声明放弃了派遣教皇使节和听取申诉的权利。他可以召集西西里的教士前往罗马,但是教士只有获得国王的批准才能成行。教会选举所受到的控制也与之类似。理论上讲,选举由教士负责,应通过无记名投票进行。但是,如果被选出来的人不合国王的意愿,国王可以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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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690 教皇接受这些条件的法律条文也是以同样华丽的辞藻起草的,内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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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692 威廉,乃荣耀的西西里国王,基督最钟爱的儿子,诸国王中财富与成就最为杰出者,本时代最为杰出之人。因为您对正义的坚定,您为臣民带来的和平,您伟大的事迹已经渐渐滴入基督的所有敌人的心中,因此,您姓名的荣耀将注定流传到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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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694 即便我们能理解当时传统上的文学夸张,也很难理解阿德里安居然毫不羞耻地在这样的文件上签了名。他当上教皇的时间只有18个月,但是他已经尝到了被抛弃、被背叛和流亡在外的苦涩。甚至他的双肩都可以往前躬。此时的他,似乎与短短12个月之前的那个对罗马实行禁行圣事令,与腓特烈·巴巴罗萨斗智的他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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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698 在贝内文托城外的卡洛雷河(Calore)河畔,有一座圣马尔西安诺教堂(S. Marciano Church),威廉在这座教堂中从教皇手里接受了3支带有三角旗的矛,这样一来,他就被授予了他的3个主要统治区:首先是西西里王国,接下来是普利亚公爵领,最后是卡普阿亲王国。授职仪式的最后是和平之吻。随后,国王向教皇及其随从赠予金银和珍贵的丝绸,然后缓缓骑马经过那不勒斯③抵达萨莱诺。7月,他乘船返回西西里,落入他手中的叛军头目正等他发落。在俘虏中,蒙特斯卡廖索伯爵戈弗雷在西西里和普利亚的反叛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他被刺瞎双眼。还有很多人遭到监禁,这包括国王的两个侄子威廉和坦克雷德,这两人是普利亚公爵罗杰的儿子。如果我们可以信任法尔坎都斯的说法,其他人被投入满是毒蛇的矿井里,而他们的妻儿则被送入后宫或者被迫成为妓女。但是,国王也赏赐了那些保持忠诚的人,尤其是马约的兄弟斯蒂芬和他的西西里妹夫、王室总管西蒙,这两人都被任命为普利亚的长官。随着马约的两位最近的亲属都坐到这样有权力的位置上,他的权力变得比以往更强。威廉用自己的方式,表示自己依旧很信任自己的主要大臣,表示自己蔑视那些胆敢对抗自己的人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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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700 或许,他在之后有理由为此时的傲慢而感到后悔。但是在此刻,他决定彻底地享受他的胜利,享受对敌人的羞辱。所以,《贝内文托条约》上王室印章中的花押字的内容不无原因,那是他的祖父大伯爵罗杰一世于1063年在切拉米之战后刻在剑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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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702 DEXTERA DOMINI FECIT VIRTUT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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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704 DEXTERA DOMINI EXALTAVIT ME.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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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708 ①  提尔的威廉暗示说——令人惊讶的是,夏朗东原封不动地接受了他的说法——西西里军队被迫包围贝内文托,教皇在缺粮的时候才想与西西里军队谈判。但是阿德里安现在应该急于尽可能地获得最好的条件,威廉的说法中教皇的行为是很荒谬可笑的。博索当时正在贝内文托城中,他的说法与提尔的威廉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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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712 ②  我在这里用了人们通常称呼他的名字。其实他来自萨莱诺,而阿耶罗是坦克雷德国王授予马修之子的伯爵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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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716 ③  他在此时下令修建卡普亚诺城堡(Castel Capuano),同时扩大了接近陆地的一座小岛——便由此打下了未来的奥沃城堡(Castel dell’Ovo)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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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720 ④  “上帝的右手给我勇气;上帝的右手将我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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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725 王国,1130-1194(西西里的诺曼王朝Ⅱ) [:1706441990]
1706443726 王国,1130-1194(西西里的诺曼王朝Ⅱ) 11 重新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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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728 我见到阿德里安大人的时候,只觉没有人的遭遇比罗马教皇更悲惨,处境也不会比他更糟糕……他的教皇宝座上有荆棘,他的斗篷带着非常锋利的针,这针折磨着他,让他宽阔的肩膀也随之而弯曲,他艰难地维持着……如果他不担心违背上帝的意愿的话,他绝不会离开他的家乡英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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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730 ——索尔兹伯里的约翰,《论政治原理》,第8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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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732 普利亚溃败的消息传到君士坦丁堡,人们为之而恐惧。不幸的杜卡斯在巴勒莫身陷囹圄,无法为自己辩护,因此成为替罪羊。因为他负担了明显属于皇帝的大部分最终责任,所以曼努埃尔决定恢复他的名誉。在来年夏季,名誉的恢复显得更加必要:一支由164艘船组成的西西里舰队,由马约的兄弟斯蒂芬——此时被提拔为海军统帅——率领,装着近万人的军队,扑向富庶的优卑亚岛,洗劫了沿海的所有村镇。从优卑亚岛出发,他们驶向沃洛斯湾(Volos Gulf)的阿尔米拉(Almira),同样洗劫了这里。随后,如果我们相信尼基塔斯·侯尼亚特斯的话,他们全速穿过赫勒斯滂海峡和马尔马拉海,抵达君士坦丁堡城下,并向布拉契耐宫发射了一股银头箭矢。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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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3734 因此,曼努埃尔·科穆宁在1157年夏向意大利派出了一位新的密使:他的大元帅(Grand Domestic)阿克苏赫的儿子,即年轻有为的阿莱克西斯(Alexis)。密使表面上的任务与米哈伊尔·帕列奥列格接到的命令是一样的,也就是跟还未归降的叛乱男爵们接触,组织雇佣军在沿海活动,并尽可能地煽动不满情绪。但是皇帝也为他指派了第二项任务:秘密联络马约,讨论和谈事宜。和约一日不签,敌对一日不止。打得越凶,威廉开出的条件越对君士坦丁堡有利。不过一年以来,曼努埃尔·科穆宁对外政策的剧变越来越明显。他已经知道,无法凭借武力征服普利亚。他最大的希望在于与教皇建立密切联系,借助教皇对抗巴巴罗萨。而且《贝内文托条约》签署之后,他与西西里国王达成某种和解已经不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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