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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克里斯蒂安领导下的军队有邻近城镇的民兵加以补充,这些城镇又急于报复罗马人在这些年里的傲慢和压迫,但是罗马城还在顽强抵抗。而皇帝的到来决定了利奥城的命运。德意志军队通过一次残忍的屠杀打开了城门,一拥而入,却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城内堡垒:圣彼得教堂。圣彼得教堂周围环绕着守卫据点和匆忙挖就的壕沟。亲历此事的阿塞布斯·莫雷纳(Acerbus Morena)告诉我们,圣彼得教堂在敌人的进攻下又坚守了8天。后来进攻者在前院放了一把火,破坏了英诺森二世精心修复的大门,破坏了图里(Turri)的那座覆盖着马赛克镶嵌画的圣母礼拜堂,最后圣彼得教堂巨大的大门因此倒下。守军终于投降了。这座全欧洲最神圣的圣殿从未遭受这样的亵渎。即便是9世纪的撒拉逊人,也只是撕下了门上的银嵌板而已,没有深入建筑内部。按照另一位同时代人圣布莱斯的奥托(Otto of St Blaise)的说法,这一次的入侵让教堂的正厅里布满了死者和伤者,主祭坛也沾上了鲜血。这次的暴行不是信异教的蛮族做的,而是西方基督教世界的皇帝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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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7年7月29日,圣彼得教堂倒下了。次日,对立教皇帕斯卡尔在同一座主祭坛上祝弥撒,并将罗马“贵族”(Patricius)的金冠授予腓特烈——这项举措是故意蔑视元老院和罗马人民的。两天后,帕斯卡尔正式为皇后贝亚特丽斯加冕,她的丈夫在旁陪同——因为阿德里安教皇已在12年前为他加冕了。这一天标志着腓特烈生涯的最高峰。他让罗马人跪倒在他面前,让他们接受自己的条款。这些条款虽然温和,却应该能让他们在未来保持顺从。他已经把自己的教皇推到了圣彼得的宝座上。北意大利已经被征服了。此时帝国力量还没有减弱,比萨舰队停泊在台伯河的码头,他准备去消灭西西里王国。他认为前方不会有麻烦。西西里人被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以及他眼里一帮比孩子大不了多少的法国人统治——如果能称其为“统治”的话。不用多久,这些人都将在他面前俯首帖耳,折磨他15年之久的野心也会最终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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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腓特烈啊,他不可能预见到不久后突然降临的灾难,这次的灾难以人间的军队永远做不到的方式,在不到一周时间里把他骄傲的军队摧毁了。在令人难以忘怀的8月1日,天空晴朗,阳光浓烈,仿佛预示着他的胜利。但是在次日,突然飘来一片巨大的黑云,黑云遮住马里奥山的谷地。天空落下倾盆大雨,一阵静止的闷热紧随而至。随后,军中暴发了瘟疫,它以前所未闻的力量和速度在帝国军队中流行开来。患病之人最常见的结局就是病死。几天时间内,产生的尸体就已经掩埋不过来了。一堆堆增加的尸体在罗马8月的高温下不断肿胀、腐烂,又让人们恶心,让恐惧流行开来。陷入绝望的腓特烈眼看军队的精锐渐渐死去,别无选择,只得拔营撤退。8月的第二周,按照索尔兹伯里的约翰的描述,腓特烈“宛如着火的塔楼”,带着他安静的、鬼魅一般的队伍,艰难地穿过托斯卡纳。瘟疫没有离开。他的首相兼大主教达瑟尔的雷纳德于14日去世,⑩康拉德三世之子罗滕堡的弗雷德里克(Frederick of Rotenburg)也几乎在同时去世——他是皇帝年纪最大的堂兄弟,也是该对破坏圣彼得教堂大门而负责的人。主教布拉格的丹尼尔(Daniel of Prague)、史家阿塞布斯·莫雷纳等2000多人都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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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还未结束。瘟疫的消息早已在伦巴第传播开来,抵达这里的德意志军队发现一座座城镇都对他们关上了城门。他们克服了极大的困难,终于抵达帕维亚的帝国大营。腓特烈被迫在此处停留,束手无策地观察事态。12月1日,伦巴第地区有不少于15座主要城市结成了更强大的伦巴第联盟,联盟的基础就是8年前在阿纳尼许下誓言的城市。此辱已极。他的意大利臣民竟如此瞧不起他,不等他翻过阿尔卑斯山回返,就摆出了反抗的姿态。终于等到春天到来,积雪融化,腓特烈发现最后一段返乡之途也成了问题。他的敌人控制了所有的山口,不让他和他那支残军通过。这位西方的皇帝扮作仆人,秘密而羞辱地重返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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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人会问:腓特烈·巴巴罗萨品尝胜利和灾难之时,作为他宿敌的教皇做了什么?亚历山大先是和弗兰吉帕尼家族的朋友们在大竞技场附近的卡图拉利亚塔(Cartularia Tower)中避难。尽管事态严重,他还是觉得自己能以某种方式待在首都里。玛格丽特派来的两艘西西里战舰带着大量援助资金沿台伯河而上,船长提议让教皇随船一起撤离,教皇拒绝了提议。这个决定很高尚,但他不久就会知道其中的不明智之处。反复无常的罗马人转而对付他。他扮作朝圣者,在比萨人即将抵达之时坐上小舟,逃出生天。他在加埃塔上岸,经泰拉奇纳前往贝内文托,在贝内文托跟忠于自己的枢机主教们会合。他逃走的时机正好。如果他落入皇帝之手,他主动的教皇统治就会宣告结束。即便他没被抓住,也可能因流行病而去世,因为瘟疫没有限制在帝国军队中,而是在罗马肆虐,台伯河中漂满了厚厚的尸体。或许,全能的基督总是站在他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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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教皇的人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各地的敬神之人(或许德意志的最多)将腓特烈的遭遇视为毁灭天使降下的天罚,这不仅是对他罪愆的惩罚,更是对亚历山大的事业正当性的确认。教皇的受欢迎程度和声望都高涨起来。伦巴第城市邀请他去当新联盟的保护者和领袖,甚至邀请他去居住——他拒绝了居住的邀请。同时,他们在帕维亚和阿斯蒂(Asti)之间建立了一座新城市,为纪念亚历山大,称这座城市为亚历山德里亚(Alessand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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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对立教皇帕斯卡尔在罗马失去了本就少得可怜的支持。不久后,他甚至只敢在斯蒂芬·特奥巴德的阴郁的塔楼外走动,这座塔楼是城中唯一让他感到安全的地方。他的健康也在迅速恶化,大家都知道他时日无多。在这种环境下,亚历山大回到拉特兰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他拒绝了。他已变得憎恨罗马,鄙视罗马人的不忠和见利忘义。8年时间里,他们3次欢迎他进入该城,又因为受到恐吓或受贿而3次迫使他流亡。他不愿再经历这些事了。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可以在贝内文托、泰拉奇纳和阿纳尼等很多地方有效而迅速地处理教皇事务,还可以远离永恒之城的阴谋和无休止的暴力。他倾向于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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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看见罗马城则是11年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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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见第118页和163页的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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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以下记载来自赖兴斯堡的格霍(Gerhoh of Reichensburg)(De Investigatione Antichristi, i. 53),他的版本不仅完整,而且至少在一位权威(曼恩)看来“比他人更偏向公正记载”。然而,公正是12世纪的史家中非常罕见的美德。我只能合理地说,在由于亲帝国而同情奥克塔维安的各位作者中,格霍是最公平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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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散会时可能只有29人。根据利雪的阿努尔夫记载,图斯库鲁姆主教伊玛鲁斯(Imarus)是位著名老饕,因为不想错过晚餐而提前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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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奇怪的是,这是“维克托四世”的头衔第二次被对立教皇使用。见第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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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宁法小镇在1382年被军队摧毁,此后一直是废墟。后来卡埃塔尼(Caetani)家族获得了这里,直到今天。1922年之后,卡埃塔尼家族将宁法遗址变为全意大利最可爱、最浪漫的花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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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在腓特烈与热那亚和比萨于1162年初夏签订的条约中,他的意图体现得更加明显。他在两份条约中均认为自己征服西西里是不可避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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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John of Salisbury’s Letter 145 (to Bartholomew, Bishop of Exe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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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伊琳妮(即贝尔塔)在1060年逝于一场突发的热病,曼努埃尔举办了盛大的葬礼,将她埋葬在全能者基督教堂(Church of the Pantocrator)中。但他在一年之内就娶了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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