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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无视于这些应考虑的因素,命奥芬贝格与丹克尔部一起攻向卢布林。奥芬贝格部铺展在百公里宽的前线上,在八月二十六日碰上六十四岁普列韦之第五集团军的侧翼,当时普列韦部正往丹克尔的右侧翼吃力前进。[18]康拉德从头到尾把心思全放在他的情书上,二十六日把宝贵时间花在与他的政治顾问约瑟夫·雷德利希聊吉娜上。八月炮火在四周隆隆作响之际,雷德利希表达了他的反感;他喜欢康拉德这人,但遗憾于这位将军的“悲观与多情”和其对已婚情妇的执迷。雷德利希震惊于康拉德的忧郁和“无限天真”。在他眼中,这位参谋总长“在人生与世事的判断上像个小孩子……与一般的参谋官没有两样”。要让奥匈帝国军队站得稳走得远,康拉德得深思熟虑,得有果断行动,但被例行公事和他对吉娜“老人般”的溺爱所缚,他办不到。[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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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得到康拉德充分指示下,奥芬贝格抓住这一可重创普列韦部的机会,希望能与来自左边的丹克尔部和来自右边的约瑟夫·斐迪南大公部一起包围这支俄军。这又是奥匈帝国军与俄国蒸汽压路机一次难得的旗鼓相当的情况,由奥芬贝格的一百五十六个营、四百七十门炮对抗普列韦部的一百四十四个营、五百二十六门炮。奥芬贝格命其第二军往迷人的文艺复兴风格城镇扎莫希奇挺进,命其第六、第九军往科马鲁夫进发。科马鲁夫是位于高处的市集镇,镇上最高处是一座可扼控周边田野的砖造教堂。约瑟夫·斐迪南大公的第十四军,从伦贝格一路往上打,要在第六军右侧强力挺进,边缘兵力掠过布格河,以完成对普列韦部的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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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六日,奥地利第二、第九军的四个师,在扎莫希奇的古帝国道路上与俄国第二十五军交手。厌烦于康拉德不断更动命令的约瑟夫·斐迪南大公,要其部队在维尔基(Wielkie)停脚休息。所幸他做此决定,因为康拉德这时又改变心意,要这位大公勿与奥芬贝格合作,改调头走回伦贝格支持布鲁德曼部。奥芬贝格则得靠自己的兵力完成既定任务。他把他的第六军往右侧部署到远处,以接替约瑟夫·斐迪南大公离去那一军的位置。于是,倒霉的第六军第十五师不由得得以一个师的兵力执行原计划以五个师执行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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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克尔部二十六日休兵,受到俄军从克拉希尼克北边射来的炮火才起而应战。针对八月二十七日,丹克尔打算继续进攻;尽管精疲力竭且兵力因死伤而受损,但康拉德仍把第一集团军视为“北攻”的左钳。埃维特的集团军似乎要退到卢布林。二十七日,丹克尔以两个军进攻,从俄军手里夺下几个村子,又有大批人员死伤。但情势看来乐观,因为据观察,俄国三个军在奥军攻击之前就开始撤退。丹克尔于二十七日将其司令部移到克拉希尼克镇上,移入前一日还在顿河哥萨克(Don Cossack)团总部的一栋建筑里,这时则打算移到杜扎(Duza)和贝乌日采(Belzyce)。但经过数日战斗和行军,他的集团军已几乎溃散。他的第一、第六军死伤殆尽,亟须行军旅来填补兵力。丹克尔下令二十八日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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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丹克尔部这一钳行动缓慢,但奥芬贝格仍瞥见胜利。调来提振萨尔扎部萎靡之士气的埃维特仍在北撤,使普列韦的第五集团军失去保护。八月二十七日,这场战役的第二天,奥芬贝格要斯维托扎尔·冯·博罗耶维奇(Svetozar Boroevic)将军的第六军在拉哈涅(Rachanie)攻击普列韦部第十九军的侧翼;博罗耶维奇最初有所斩获,但后来碰壁,他的匈牙利地方防卫军第三十九师遭俄军打掉一半兵力。奥芬贝格在奥莱希采(Oleszyce)的府邸花园里来回踱步,听着远远的隆隆炮声,这时突然有人递上初期死伤名单,奥芬贝格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这上面说匈牙利地方防卫军第三十九师死伤一半。我不愿相信,但后来更精确的消息传来,证实有些部队甚至损失过半兵力。”[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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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右侧,弗里德里希·沃年斯基(Friedrich Wodniansky)将军的第十五师进攻普卡尔舒夫(Pukarczow),但他的士兵已“因为炎热、口渴、没睡觉而萎靡不振”。一如克拉希尼克的丹克尔部士兵,以匈牙利人居多的这些士兵费力爬上俄军已挖好壕沟的高岭,进入让他们成片倒下的火网里。光是沃年斯基部的第五团,就在这几波攻击里损失八名军官和三百名士兵,而找不到人来操作该团的机枪乃是死伤如此惨重的原因之一。[21]争夺马沃尼什(Maloniz)附近某个覆林山顶的沃年斯基部某旅,攻到山顶时发现“我们整个小规模战斗编队,两百三十人,全已死亡。”俄军把他们杀光,然后撤到一百米外屠杀另一批人,一个营的波斯尼亚人:“俄罗斯人太会隐藏;每次我们派一个小规模战斗编队前去,都立即被整批撂倒。”拼命往上爬时,军官们(一位少校、几位上尉、几位中尉)想带领士兵进攻,却一个个遭撂倒,无一幸免。少校大喊:“兄弟们,让你们在国内所挚爱的人看看你们是何等的英雄!”然后死在进攻队伍第一排。十一名军官死,七名军官伤,包括写这份报告的上尉。他跑过一挺俄军机枪前面,子弹哒哒哒扫来:左颊(擦伤)、腹部(擦伤)、马刀(解体)、左肩(射穿)。[22]另一位连长被炮弹炸飞进林间湿地,头昏脑涨,无法动弹。[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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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地利兵员不够多,打不赢俄国;哈布斯堡军队渐渐迷失于辽阔地区,与周遭的友军失去联系。这使俄军得以渗透进那些地区,朝奥军侧翼和后方开火。沃年斯基接到继续前进的命令,但他办不到,因为他的前方和他整个右侧翼都有俄军。若要攻到俄军和猛吐子弹的俄军机枪前,他得越过胡奇瓦河(Huczwa)的林间湿地。[24]回到贝乌热茨(Belzec,一九四二年时成为一恶名昭彰之纳粹死亡营的市集镇),博罗耶维奇将军试图用电话、电报、传令调动他的第六军。数则报告指出俄军从东南过来,奔向科马鲁夫,这意味着奥芬贝格的胜利保不了多久。[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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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所谓奥地利在科马鲁夫大胜的说法,从作战记录来看,似乎不大站得住脚。这场战役只打了一天,兵力吃紧的奥芬贝格诸部队,就如某将领所说的:“分崩离析,快要陷入混乱。”士兵已有数日未睡或未好好进食。他们行军时走到睡着,甚至打仗时打到睡着。第十五师已在二十五日时走了约三十公里,二十六日走了约二十公里,二十七日走了约二十四公里,三天下来没吃过温热的一餐,只睡了六个小时。博罗耶维奇一再保证会让他们多休几天以“补偿”这些天的劳累,但休息日总是遥遥无期的“明日”。这些又累又火的士兵拿下托马舒夫这个战前原是俄国设兵驻防的城镇时,掠夺俄军兵营和军官住所,把能带走的都偷走,带不走的全毁掉。[26]他们累到一肚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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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里希大公从普热梅希尔斥责奥芬贝格(“你得制止这些离谱恶行,那毁掉我军的国外形象、使士兵相信掠夺没关系”)时,康拉德正发动他的另一场离谱的作战行动。普列韦部似乎已被困于科马鲁夫的口袋,但博罗耶维奇无法在右侧封死这口袋,于是,刚刚才打电报告诉奥芬贝格位于伦贝格的第三集团军情况“不妙”的康拉德,这时仍下令约瑟夫·斐迪南大公部把他那个已吃了好久苦头的第十四军(再度)调头,与奥芬贝格部再度会合。[27]该军士兵已于二十六日往南穿过沙地和林间湿地,这时却奉命调头,往反方向再穿过同样地形,平白浪费掉一整天。这些强行军(没来由的一天走五十公里)渐渐毁掉这个军,每天使将近一成的兵力因“掉队”而流失。[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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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公的参谋长约瑟夫·帕伊奇(Josef Paic)将军,在日记里记载了人在遥远后方办公室的康拉德向前线部队一再更改命令之事。二十六日:“部队辛苦行军以投入第四集团军的战斗;就在我们要下达攻击令时,电话响起,我们接到新命令,要我们折返走回伦贝格,以支持第三集团军在该市东边的战斗。”帕伊奇的参谋忙了四个小时以调整整个军的行进方向,心知“方向变更和新的行军会大大打击部队士气”。四小时后,在二十七日凌晨一点十五分,辎重队和野战炮已上路往南,后面跟着没睡的步兵时,帕伊奇收到康拉德另一组命令:“走往伦贝格之事搁置,执行原计划。”[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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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军徒劳折返时,奥芬贝格有了几天前才组建的新部队,卡尔·胡因(Karl Huyn)将军的第十七军,加入他麾下,并命令该军第十九师从贝乌热茨前去攻打似乎搞不定自己究竟是猎物还是掠食者的普列韦部。眼下,奥芬贝格仍觉得自己是掠食者;彼得·斐迪南(Peter Ferdinand)大公的第二十五师已在二十七日拿下扎莫希奇,该市一位市政官员遵照传统归服仪式,献上盛放了面包和盐的一只浅银盘向征服军表示归服。彼得·斐迪南的参谋长忆道:“士气很高,我们死伤很轻。”但他也指出,在这里,在左中侧,奥匈帝国军队似乎也处于垮掉边缘。他们自二十一日一直行军、打仗,没有休息。“照理我们该追击俄军,但办不到。我们需要休息一天。”他们于二十八日休息,彼得·斐迪南大公住进中央饭店的豪华房间。[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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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芬贝格重拾原计划,也就是要博罗耶维奇部迅速往前,把俄国第十七军、第五军钉死在胡奇瓦河的河湾处,然后要从南边折返的约瑟夫·斐迪南大公部攻击他们的侧翼。但博罗耶维奇部累垮了,几乎走不动,更别提打仗。二十七日晚康拉德豪气干云要奥芬贝格部一路攻到海乌姆时,奥芬贝格吃惊得差点说不出话。“去海乌姆?”奥芬贝格结结巴巴地说,“为此他们拿走我三分之一兵力,拨给布鲁德曼?”那些部队最终(第二次)归建,但已无法影响科马鲁夫之役的结局;这些增援部队来得太迟也太累。“这些士兵会怎么想我们?”奥芬贝格在日记里写道,“我们要他们在烈日下沙子路上迂回前进。”[31]为巩固自己右翼,以迎接约瑟夫·斐迪南大公部的到来,奥芬贝格于二十八日午夜刚过就叫醒他的第十五师,要他们往前,从俄军手中夺下蒂绍夫采(Tyszowce),以稳住第四集团军的右翼。他们跋涉过胡奇瓦河的林间湿地后,黑暗中遭到俄国第五军袭击。未得到充分休整的这支奥地利师立即整个溃散,仓皇撤退,损失四千人和二十门炮。[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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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欲取得胜利的奥芬贝格,想找出兵力日增的俄军之侧翼。他打算继续往东北走,指向海乌姆,但空中侦察提醒,“在海乌姆—蒂绍夫采一线有强大敌军正往我军右翼合围”。这是鲁斯基的第三集团军,奉命急奔西北解救普列韦部,趁奥军还未能从侧翼包抄普列韦部时包抄奥芬贝格部。奥芬贝格惊愕,要约瑟夫·斐迪南大公部在胡因第十七军旁靠拢,派一个骑兵师做侵略性侦察,击退鲁斯基或普列韦欲包抄奥芬贝格右翼的任何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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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斐迪南大公辖下布罗施上校的第二蒂罗尔皇家步兵团,日夜兼程赶去与奥芬贝格部会合。有位老兵忆起从科马鲁夫部队长途跋涉到伦贝格部队再走回来之事:“奥芬贝格在那里,布鲁德曼在这里,我们在炎炎夏日里走在这两地之间,翻越起伏的绿色丘陵,穿越古老森林,走向无边无际的蓝色地平线。”这支三天前在拉瓦鲁斯卡附近打过小冲突的部队奉命开拔,这时已往回走,惊叹于俄罗斯的辽阔和寂静,置身其中只觉得自己渺小。二十八日,布罗施疲累的轻骑兵团无精打采走进贝乌热茨“这个贫穷、受到洗劫、极为肮脏的犹太村”,终于准备从南边大举进攻普列韦部的左侧翼。[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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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普热梅希尔的康拉德仍然相信他会打出制胜的一击,八月二十七日打电报告知奥芬贝格,“这场战役的成败,如今系于对左翼这些大有可为的攻击能否圆满达成上”。奥芬贝格大吃一惊。“对第十四军别有什么期望,它已被总司令部不断更改的命令丢在后面”,使该部和丹克尔部(康拉德所提及的“左翼”)易遭普列韦部、鲁斯基部攻击。[34]康拉德对这些劝诫充耳不闻。后来丘吉尔写道,“机枪和有刺铁丝网已准备好要让这场攻势的诸多鼓吹者,包括他(康拉德),认清许多事实”。[35]康拉德这时要奥芬贝格以其所有可用兵力大胆挺进:战场上任何一地遭挫,都不得撤退。[36]在战场上与敌厮杀过的奥地利军官,都已察觉到这场仗已输,这场战争大概也会输,冷冷开玩笑道,“最起码我们都已留了一颗子弹了结自己”。沃年斯基将军不是开玩笑:那天夜里,他拿起手枪顶住头,自杀身亡。[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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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芬贝格辖下诸师八月二十八日休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待针对二十九日的指示。康拉德帮不上什么忙,因为他的心情已从极度乐观猛然转为忧心忡忡;先前还夸称会打出制胜一击,这时他却与霍夫堡宫翻旧账,声称这场战争打不赢,坚定表示要是皇帝于一九〇九或一九一二年就听进他先发制人的主张,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他写了封时机挑得特别不对的信给博尔弗拉斯,信中发牢骚道,“真是造化弄人,如今竟由我承担那一疏忽造成的烂摊子”。[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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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麾下军官也在思索未来下场;他们知道得趁当面的俄军还未能重整、增强兵力之时,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为安抚正在马恩河边力拒德军的盟邦法国的不满,俄军以不符合稳扎稳打要求的速度行军、作战,因而在前期这几场仗里被打得七零八落、组织涣散,面对丹克尔部、奥芬贝格部的攻击却反应迟缓一事正是明证。当奥地利第十四军(现为奥芬贝格第四集团军右翼)挺进到距该集团军位于扎莫希奇的左翼不到两天的行军距离时,情况似乎表明康拉德那忽而冒出的乐观有其道理。但俄军总司令部终于有所反应,将第九集团军调到西南方面军,以阻止丹克尔部与奥芬贝格部会合和挡住奥军前进。俄国第四集团军的司令部禁不住外部压力而垮掉,集团军司令官萨尔扎以二十三日的惨败为由撤掉沃伊辛,不料伊万诺夫反将萨尔扎本人撤职,让谁都看得出是个庸才的沃伊辛恢复原职。在对面的普热梅希尔,似乎也是无能当道。但俄国两个集团军(第四集团军和作势威胁的第九集团军)足以挡住丹克尔部,而将鲁斯基部调去解救普列韦部,也将挡下奥芬贝格部的攻势。[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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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在鲁斯基部尚未将普列韦部救离南边之前打败普列韦部,奥芬贝格在奥莱希采花了长长一晚筹谋划策,八月二十九日早上六点半他下达其计划:“第四集团军以所有可用的步兵发动总攻,执行即将到来的决定性一击。”[40]胡因的第十七军——这时胡因已因“紧张”撤职,由卡尔·克里泰克(Karl Kritek)将军接掌——扮演将第四集团军与约瑟夫·斐迪南大公的第十四军接合的角色。第十七军也要从右侧扫荡普列韦部,将其困死在科马鲁夫予以歼灭。[41]奥芬贝格原以为反胡因的兵变(胡因的参谋长致电总司令部,“如果不处置他,我们会自行毙了他”),已稳住他的右翼,这时发现不然。克里泰克接任后,辖下诸师和胡因在任时一样没有进展,它们辖下诸旅在欲渡过胡奇瓦河攻入普列韦阵地的心脏地带时,遭俄军火炮、机枪击退。每次奥军拿下一座山岭,都发现俄军只是拔营到后面的山顶,在那里挖壕沟、架机枪固守。原野上星星点点般散布的小树林都部署了俄军步兵团,每次奥军攻击,他们就朝奥军侧翼开火。奥军一挺机枪开火,就会招来俄军三或四门火炮反击。俄军炮弹落个没停,陆续击毙第三十四团大部分军官和歼灭该师两个皇家步兵营。第十九师投入其最后的预备队,也在俄军火力下撤退。[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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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的情况一样糟。布拉修斯·舍穆瓦将军统率的第二军摸索着前进(舍穆瓦原任参谋总长,一九一二年遭撤换,由康拉德接任后,出掌第二军)。舍穆瓦的第二十五师由彼得·斐迪南大公指挥,而在二十八日休息后,大公于隔日离开扎莫希奇舒适的中央饭店,继续东进。但彼得·斐迪南的第五十旅立即受到俄军来自科马鲁夫的猛烈炮火袭击。就据认为被困在口袋里的部队来说,俄军的积极进攻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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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斐迪南大公命第二十五师攻向杜布村(Dub)以封住口袋,而由于俄军反击日益快速,这一目标似乎渐渐变得不合理。这位大公原以为会在其左侧找到匈牙利地方防卫军的一个师,不料却发现哥萨克人。他的炮兵一如以往不管用,射出的榴霰弹越过俄军壕沟时,未伤及敌人,而俄军重炮发出的炮弹,则令第二十五师和此师两侧的友师军心恐慌。俄军两个集团军(普列韦的第五和鲁斯基的第三集团军)围住他们,在这条地动山摇的前线沿线,每个奥军部队都以为俄军已突破他们的防线,欲攻向他们的侧翼。在二十九日夜色降临时,精疲力竭的奥军士兵就地睡觉,预备队摆在小规模战斗队形后面百步之处,没有炊火,没有杂音。舍穆瓦的命令透过口耳悄悄传给大公,再传给第十师,要其天一亮就重新进攻,但第十师告诉大公,该师八月三十日得休息一天,因为“士兵累瘫了”。[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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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在科马鲁夫周边的失利和他把预备队调去支援该处战事一事,在伦贝格铸下恶果。第十四军被调拨去支持奥芬贝格部,削弱布鲁德曼集团军的兵力,俄国第三、第八集团军看出此点,八月二十六日攻向伦贝格。他们扬言不只要击溃布鲁德曼的中军,还要从两侧翼对他双重包围。不管奥军在科马鲁夫拿下什么短暂的胜利,如今都要在伦贝格被俄军讨回去。到处都是俄军,奥军每个人都觉得兵败在即,军心涣散。陆军部长亚历山大·克罗巴廷将军从维也纳发了封电报到普热梅希尔,督促康拉德平息从他的总司令部和诸集团军沸沸扬扬传出的“骇人、丧气传言”。[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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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时已是人人自危,意志消沉。第十四军被拨到奥芬贝格辖下后,布鲁德曼这时得用仅仅两个半军的兵力守住伦贝格:他自己的第十一军,以及第二集团军的第三军和第十二军的一个师。事实表明,要第二集团军到塞尔维亚过一下水再过来加利西亚一事,铸下大错,因为伦贝格所急需的另外三个师,这时仍在从萨巴茨经匈牙利缓缓运送过来的途中。最好的情况下,布鲁德曼或许可靠九个师勉力对付俄军至少十六个师的兵力;他要能撑这么久,只有寄望于烂路和鲁斯基谨小慎微的习性。[45]下辖四个军的鲁斯基,仍信服雷德尔时代的认定,即认为奥匈帝国的主要作为会是从伦贝格南攻,而非指向科马鲁夫的北攻(这时他仍认为奥军的北攻是佯攻)。鲁斯基认定挡在他前面的奥军有三十个师,而非九个师,因此率部朝奥地利的东都缓缓推进,在他自己的地盘上一天平均只前进八公里,进了奥地利地盘,速度则更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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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斯基的移动缓慢让康拉德生起不切实际的指望,以为他能在科马鲁夫拿下胜利,即使这么做会削弱布鲁德曼部,使其陷入险境。这时,即使是奥匈帝国的前线部队都渐渐理解到他们与俄军的兵力对比有多悬殊;俄居优势、奥处劣势的传言甚嚣尘上,布鲁德曼不得不下令凡抓到散播此谣言者一律处死。他吼道:“趁还来得及,加强军纪!”[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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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太迟。伊万诺夫催促鲁斯基前进之后,终于在八月底开始攻向伦贝格。奥匈帝国军的离谱疏失,让他如虎添翼:伦贝格周边的奥地利将领用不防窃听的电话线讨论计划,让俄国人听得过瘾。康拉德迟迟才得悉俄国人这一监听刺探行为,勃然大怒,要求军官讲电话时用乔伊斯密码。此后提到伦贝格时要说Uzldampf,说到一个军时要说Ulmklotz,说到一个师时要说Ulmtexas,诸如此类。[47]Uzldampf是奥匈帝国第四大城,四条重要铁道的交会点,基于影响力和军事需要,康拉德禁不起丢掉它,但八月三十日时,伊万诺夫所集结进攻伦贝格的兵力,已是布鲁德曼防守该城兵力的三倍之多。鲁斯基将从东边攻打伦贝格,布鲁西洛夫则从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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