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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游击队的骚扰使得前线的战斗更为激烈了,我们在乌克兰也得不到应有的安宁。这片曾经欢迎过我们的土地已经被亲莫斯科的游击队所控制了,乌克兰的老百姓们必须在游击队和我们之间做出选择。那些游击队正在积极招募年轻的乌克兰人。这场隐蔽的战争拒绝一切撤退、平静或是怜悯,这种颠覆性的攻击没有自己的模式,游击队员们只是为了复仇而战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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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破坏分子们正在向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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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也在战局的转变中更改着自己对于战争的态度,现在德国人和乌克兰人之间已经充满了苦涩和怨恨。这里的战争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场全面的焦土战争,在我们撤退的过程中,沿途一切的村镇都让我们提心吊胆,我们的部队不得不在严寒中实施24小时不停歇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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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的那些白雪覆盖的土地上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不时有几只狼的嗥叫声从附近的原始森林里传来。部队有四分之一的士兵在站岗,我们从那些防御单薄的掩体和积满白霜的坦克旁向外观察着,也组织了一些巡逻队在森林周围巡逻,其余的士兵则在那些被废弃的“俄国小木屋”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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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木屋里的炉子已经在我们到来之前被游击队故意破坏掉了,他们希望我们在这个没有遮蔽的旷野里冻死。有一些木屋的屋顶已经被掀掉或是被烧掉了。也许那些游击队没有时间把这个村子完全毁掉,只好尽其所能地进行了破坏。但是我们的士兵人数远远超过了这些破烂木屋所能够容纳的能力。一群群士兵们只能蜷缩在那些残垣断壁下面,在大雾中找到任何可以点燃的东西来取暖。在那些还算完整的屋子里,士兵们取暖的火随时有可能把木屋子引燃。我们这支筋疲力尽的部队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去附近林子里收集地上的枯木,只是把村子里任何可以点燃的东西收集来丢到火里。士兵们被木柴的浓烟熏得眼泪直流,他们一边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咒骂着什么。一些士兵在火边缩成一团,他们试图睡上那么一会儿,尽管浓烟把他们时常呛得咳嗽起来。在那些没有屋顶的屋子里,士兵们也围坐在火边,但是由于实际上是在露天,几乎没有人感到什么暖和。那些离火最近的士兵常常不得不离开火一段距离,而稍微站后面一些的士兵们则只是微微地感到些暖意,但至少火堆附近的温度都在零度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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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两个小时,四分之一负责执勤的士兵回到屋子里休息。外面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20多摄氏度。我们大家身上都脏得要命。任何人如果要起来小便的话,需要向大家通报,那些手长满了冻疮的士兵此时就会和那个人出去,好让他温暖的尿液浇到自己肿胀通红的手上,但是这种防寒的措施实际上往往造成了冻疮伤口的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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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班岗是在凌晨时分。我的第二班岗在中午1点钟。天空中阴沉的低云还是像一个铅屋顶般挂在我们的头上。在我站完全天的岗后,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殷红色了,下午3点左右回到了村子,没有什么可以汇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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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子里火堆旁,我眼睛又酸又涩,鼻子上的冻疮也在火辣辣的痛着。我们大家就像那些好莱坞电影里的芝加哥匪帮将自己的领子竖起,并用围巾或布将自己的脸围住。到了下午4点左右,天空变成了一种紫红色,接着又成为灰色。周围的积雪在这样的天色映照下也变成了灰色。夜晚就要降临了。黎明将会在早上9点左右才来到这里。到了晚上,我们周围的气温会骤降到零下40摄氏度以下。我们所有的车辆都被冻住了,汽油也结成了冰块,机油先是变黏起来,接着就成了一块橡皮似的东西。我们周围的森林里到处传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树皮在酷寒中被冻裂了,岩石在气温降到零下50摄氏度时开始发出爆裂的声音。我们所恐惧的俄罗斯的严寒此时完全降临在了我们周围,我们又一次必须面对俄国严冬里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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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村子里所能找到的一切可燃的东西几乎都被烧掉了。一个上尉正用枪对着大约40个士兵,这些满嘴喷出急促白气的士兵试图把我们的两辆雪橇也丢到火里。他们的鼻孔处已经结起了两根小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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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士兵喊道:“我们需要雪橇上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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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上尉吼道:“滚回去!森林里到处是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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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一帮人从树林里回来了,这些把自己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士兵把从森林里拾到的柴丢到了火堆里,火苗又重新蹿了起来。我们必须不断从树林里把柴拾回来,使火堆能够持续烧下去。我们祈祷着俄国人不要在这个时候向我们发起攻击,否则的话,我们所有的抵抗都会在瞬间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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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站岗的任务是最为艰巨的。如果你一动不动地站着,就有可能会被活活冻死的。晚上9点的时候又轮到我站岗了,我和另外14个士兵在一间没有屋顶的木屋残垣里站着。我们的前半个小时靠互相用拳打着对方度过,这种方式有助于我们的血液循环。但是到了后半个小时,严寒便不可抵御地降临到了我们身上。有两个士兵被冻晕了,我们试图用自己已被冻得僵硬的手将那两个士兵抬起来,手上的手套早就满是破洞了。我们手上和脚上的疼痛似乎已经侵入到了我们的心脏部位,并向全身放散开去。4个士兵把那两个昏厥过去的士兵抬到了火堆边上。现在如果俄国人冲上来的话,他们可以轻易地把我们全部都干掉。我们这批站岗的士兵里有一个人正在不停地原地绕圈跑着,他一边跑还一边哭得像个孩子。我脚上的疼痛现在也让我大叫起来。虽然我们有命令,但是我还是从岗位那里跑到了最近的木屋里,从那些躺在地上睡着的士兵身边挤过,然后呻吟着跪在了屋子里的火堆旁,把自己的军靴伸进了那堆燃烧的火里烤了一会儿,皮靴的皮面立刻发出咝咝的声音。我不禁抽泣起来,其实我并不是这里唯一哭鼻子的人,其他一些战士发出的哭喊声要远比我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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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自己站岗结束的时候了,我们都准备离开自己的岗位回去睡觉。俄国人还没有发起进攻的迹象,我们的枪身在寒冷的空气里反射着冷冷的蓝光。我们所有的士兵此时都稀稀拉拉地散布在村子里,无法想象的寒冷几乎让大家再次陷入了疯狂中。虽然有些士兵可以为自己在与俄国人交手中的战功而感到自豪,但是我们现在都必须面对一个同样严峻的战斗——和寒冷与疲劳的战斗。相比而言,那些我们身上爬满的虱子并不算什么。寒冷已经夺走了几个士兵的生命了。好几次我看到士兵们将那些被冻晕的士兵抬到了火堆旁边。那些得了肺炎的,严重冻伤的,还有身体虚弱的,都没法抵御这样的严寒。有3个被冻晕了的士兵再也没有醒过来,还有5个人是在大家不停拍打下和酒精的作用下才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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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极地气候般的寒冷里面,我们只好将那些被冻死的士兵的尸体用雪草草掩埋了,然后在他们的坟墓前放上一根树枝和他们的钢盔。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伤心或是反思。那些活着的士兵们正在奋力想要把冻得结结实实的车辆发动起来,但是没有一辆车能够发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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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佩罗夫斯基军士长想把自己的摩托车发动起来,但是无论他如何用自己将近100公斤的躯体压向摩托车的发动踏板,摩托车依旧是一动不动。我们在坦克下面生火以让坦克的汽油和机油能够慢慢解冻并恢复到能够发动起来的状态。士兵们一边咒骂着,一边气喘吁吁地做着这项工作。魏斯雷德少校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他的皮靴上包着他在撤退途中捡到的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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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吼道:“我们至少要让一辆车的引擎保持能够发动起来的状态,这是必需的,否则这样的疏忽会毁了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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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讲。显然有些士兵此时已经把死亡看作是一种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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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们终于听到了一个引擎发动的声音。我们的一台装甲车发动了起来。司机让这辆装甲车预热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加热着车辆被冻住的变速箱。经过两个小时的努力,我们终于上路了。我们被命令以最低的速度前进,不得不在车辆后面走着。直到那些车辆的引擎温度到达了某种最低要求时,我们才登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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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有几辆车发生了机械故障,接着整个车队被迫停了下来。有几辆车的散热器被里面的高浓度酒精给烧坏了,不得不开始修理它们,我们幸运地发现居然还有合适的更换零件。当这项修理工作正在进行时,我们趁这段时间拿出了几个罐头,却不得不用斧头把罐头里的肉砍开,还需要砍开那些被冻成了水泥一般坚硬的豌豆汤,还有冻得像一块砖头一样的葡萄酒。我们总共花了一个小时才把车辆修好。无线电通知说我们大概还要开一个小时才可以到达大部队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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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正在穿越一片属于我们一个哨所管辖的地域。那个哨所由两个平房和三四个小木屋组成。奇怪的是没有人从那里出来迎接我们,整个地方看起来似乎被遗弃了。我们看见从一个平房里冒起一股青烟,无疑那里面的人似乎正在一堆温暖的炉火边熟睡着。我们派了一个小组到那里去看一看。5分钟后,小组中的一个士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他说道:“那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毁了,少校先生,每个人都死了,那里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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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焦虑。我们走近了那片房子,我们看到那些木屋的门都被踢开了,有四五具尸体躺在一间小屋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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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喊道:“是游击队干的!这里几个士兵刚刚被他们打死!少校先生,这里刚刚才发生过战斗,那些匪徒们一定还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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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小组的士兵现在进到了第二个平房里,紧接着一片连续的爆炸声从那个房子里传了出来。一股夹杂着土木雪块的碎石雨被抛到了空中。魏斯雷德少校咒骂了一声,然后就向那个地方跑去。我们紧跟在他的后面。有3个士兵刚刚被游击队所埋下的炸弹炸成了碎片,其中两个人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另外一个人正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在瓦砾堆里我们看见了4具德国士兵的尸体,他们在我们到达之前就被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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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斯雷德喊道:“大家当心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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