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483050
1706483051
霍尔斯此时用手捅了捅我对施莱塞说：“这就是我刚才一直想告诉这个傻蛋的。”
1706483052
1706483053
虽然我依旧没有睡醒，但我还是听到了霍尔斯的这些话。
1706483054
1706483055
施莱塞说：“我们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苏联人突破我们的防线。”
1706483056
1706483057
霍尔斯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道：“那我们就都完了。”
1706483058
1706483059
一个刚刚从地上跳起来的家伙说道：“但是我们也可以与那些俄国人战斗的。”
1706483060
1706483061
霍尔斯用一种奚落的口气说：“战斗！用什么？就我们这些东倒西歪、饥肠辘辘、只有轻武器的七八百号人？你别开玩笑了，那样我们只能是去送死，老实说，我们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1706483062
1706483063
那个提到要战斗的士兵叫凯勒曼。他刚刚满20岁，但是他已经有着和他年纪不相称的成熟和老练。此刻霍尔斯的话让凯勒曼内心的忧虑都清楚地写在了脸上。
1706483064
1706483065
接着我们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响声……我们都彼此看着对方。这种声音停了下来，接着又开始了，又停了下来。
1706483066
1706483067
施莱塞说：“这是大炮。”其他的人都沉默不语。
1706483068
1706483069
我和其他人一样听到了炮声，但是疲惫已经让我不能够专注这个远方的炮声了。我不知道这是个梦或是真的现实。我感到自己又要睡着了。我周围的那些战友依旧在聊着天。我在半清醒的状态中没有太注意到他们所说的内容。斯佩罗夫斯基军士长刚刚来到了我们这里，他看起来想对那些炮声做出一些自己的推测。
1706483070
1706483071
他说道：“那些炮声还远，我们大概会在一天到一天半左右到达那里。”
1706483072
1706483073
霍尔斯补充说道：“要是坐车的话只要一两个小时。”
1706483074
1706483075
军士长看着他说：“你着急了？非常抱歉我们不再是摩托化部队了。”
1706483076
1706483077
霍尔斯嘟囔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我是想到了那些俄国佬，他们一定有坦克和汽油。如果他们突破了防线，他们只需要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到我们这里。”
1706483078
1706483079
斯佩罗夫斯基一言不发地从我们这里走开了。他为什么要为此感到沮丧呢？毕竟他也只是师里的一个小官而已。
1706483080
1706483081
凯勒曼说：“我们睡觉吧，现在没事可干了。”
1706483082
1706483083
他又接着说：“这班岗真好。我们就像是一群屠宰厂里的牲口，等待着屠夫在天亮的时候过来宰我们。”
1706483084
1706483085
霍尔斯大声说道：“我们会饿着肚子被打死吗？”由于大家又累又饿，我们还是再次睡着了。我们一直睡到了天亮的时候——其实这时只能算是凌晨。
1706483086
1706483087
我们没有军号或是军哨，军官们把我们从睡梦里推醒。我们虽然睡得很熟，但是却奇怪地容易被周围一些轻微的动静所吵醒。作为一支开往战区的部队，其实在晚上或是凌晨的时候更方便行军。但是德国陆军即使是在目前的危急关头，依旧按照习惯的时间唤醒士兵，并带领士兵向那片光荣之地走去。
1706483088
1706483089
那些军队的条例没有考虑到饿着肚子的士兵是否能够避免这样或那样的困难，条例上只说到不管什么情况之下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一切任务，无论你是否吃饱或是年纪如何。
1706483090
1706483091
我们的军服在晨光中看起来变成了灰色。我在与我共同走了两年的同伴们迈着相同节奏的步伐，这些伙伴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每当我想到那些我们在俄国的岁月时，就会仿佛看到那些似乎并不重要的细节浮现在了我的眼前——在微明的天空下那些熟悉的身影，松散地塞到自己靴子里的裤腿，被弹药压得垂了下来的皮带，斜挂在一边的钢盔，那些钢盔总是在行军时碰到什么金属的物件儿发出一种没有回音的撞击声。每个人都发出一种特殊的气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步伐，即使是那些没有个性的军服也不能掩饰这些。对于外人而言，我们这些德国士兵没有任何区别，我们彼此所称呼用的“同志”也并非代表我们不分彼此。在这些制服和公式化的称谓背后，我们依旧是一个个不同的个体。
1706483092
1706483093
那些在队列中似乎相同的背影，其实他们都是属于每一个不同的人的。那个背影叫施莱塞，在我右边的那个背影叫索尔玛，靠我近些的那个背影是林森的。还有那些是普林斯、霍尔斯、林德伯格、凯勒曼、弗罗施……我在人群里发现了弗罗施的背影。我们每个人的不同依旧从这些相同的制服之中显露了出来，每个人一定从出生的时候就被烙上了这些不同的特质，无论什么环境都不能将他们涂抹掉。
1706483094
1706483095
我们所有的钢盔虽然都是墨绿色的，上面都落满了尘土，但是没有一个人的钢盔是挂在规定的地方或是与其他人的钢盔一样地摆动，所有钢盔都和它的主人一样有着独特的晃动。只有一样东西我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它的区别，那就是这些一无所有的士兵脸上的那些忧虑，他们的每一步都把自己带向了前方无法预测的危险之中。我们虽然准备好了死亡，但是想要活下来的愿望也同样强烈。
1706483096
1706483097
除了这些情绪是相同的以外，我们几乎没有什么是共同的，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但是对于那些局外人而言，他们相信“所有匈奴人都是相同的”这样的陈腐观点。
1706483098
1706483099
我们在大约半公里的地方看到了他们。
[
上一页 ]
[ :1.7064830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