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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被一种自私的情绪占据了,感到自己现在已经掉到了一个无法逃脱的陷阱里面。我对此毫不怀疑,于是命令旁边的士兵开枪打死我。他和我的心情大体相同,他沮丧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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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道:“不,我绝不会那样去做。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打死我,请开枪打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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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吼道:“你这个‘狗娘养的’,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所以你必须打死我,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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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士兵哭着回答道:“不,不,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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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他继续吼道:“你只是害怕一个人被留在这里,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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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向我说道:“没错,你其实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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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他说:“难道你没有看见我们已经对现在的局势无能为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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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听到了交火的声音,这些声音从我们后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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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道:“这些‘狗娘养的’一定和我们连接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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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火的声音继续着。我们看了看彼此,接着就陷入了沉默之中。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了,许久以前我们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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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们组的两个人回来了,又过了一会儿,林德伯格拽着一个满脸肿胀的士兵也回来了。我们都蹲了下来。这时我们看到了一些士兵正向农场的废墟走过来。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着,向我们左边大约150米远的树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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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伯格用一种祈求的口气说道:“我们也应该到那片树林里去。俄国人马上就要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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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说:“你倒说得简单,你看一看我们要穿过的那片开阔地。那些俄国佬会立刻看见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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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有人对我的观点有异议了。每个人都看着那片树林,看着前面村子的边上,最后又看着我。在那个时候,要是我能够果断地担负起这些人所寄托在我身上的责任该多好。但是我依旧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就如从前一样,尽管身边的这几个士兵在看着我,希望我能够为他们做出决定。林森曾经对我的挖苦在此时再真实不过了,我没有领导才能,我配不上任何领导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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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悲壮惨死的地方离我只有100米,但是我没有领导能力的事实现在暴露无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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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旧呆呆地坐在原地,我已经被绝望所湮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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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其他的几个士兵会自己做出决定来。我真的是一个胆小鬼吗?我难道和林德伯格一样令人泄气吗?我不再想死了,我只是默默地诅咒着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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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天,在那个关键的时刻,我彻底失败了,彻底辜负了自己和别人对我的一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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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晕乎乎的。我虽然此刻依旧清醒,但是面对巨大的恐惧已经瘫痪了。我永远不能够原谅这一刻,现实让我本来的面目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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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几分钟了,但是我的状态依旧没有变化。现在每一分钟都性命攸关。恐惧已经死死地掐住了我,我们这6个人都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我已经不再看那个向我们逼近的威胁,完全陷入了一种木然的绝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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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听见了越来越多坦克的轰鸣声。我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我无法将自己从恐惧中摆脱出来。其他人也都抱成了一堆,每个人的脸都被恐惧扭曲着,恐惧的喊叫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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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伯格此时站了起来。他想看一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枪已经在刚才的混乱中丢掉了,此刻他也不再想做什么抵抗了。他突然扑到了掩体的边上,不可遏制地颤抖着,手里死死地攥着两颗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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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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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周围传来了一阵大炮轰鸣的声音,爆炸让我们无法看到外面的情景。我们木然地等待着,接着我们听到了一辆卡车的声音,卡车离我们很近。接着我们听到了一阵冲锋枪的声音。我们无言地看了看彼此,我们不可思议地听到一个人在说着德语。接着我们听到了更多坦克的声音和自动武器开火的声音。我们依然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处,这时有一个人走到了我们的掩体边上——他是一个德国军官。我们看到了他站到了掩体边,但是也许他认为我们都死了,接着他又走开了。几分钟以后,两个掷弹兵把我们从掩体里领了出来,我们顺从地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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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已久的德国的反攻终于发生了,两个党卫军的装甲旅从侧面把那些俄国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次反攻居然让我们夺回了村子,但是我们在村子里待了几天后,又被迫开始了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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