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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议院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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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君主可以宣战、议和、召集或解散议会,也可任命任何他或她想要的人成为内阁大臣、政府官员、主教、将军或海军上将。内阁和政府官员负责国家事务的运作。但这些官员的工作是在议会与君主间进行实质上的妥协的背景下开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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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的前几十年,下议院逐渐成为英国政治生活的中心。不同于成员都是贵族出身的上议院,下议院的成员是由英国拥有选举权的选民选举出来,这一选举权以土地财产为基础,范围狭小。尽管主导下议院的依旧是“绅士”或地主的利益,但是越来越多的商人也当选下议院议员,因为那些靠经商积累了财富的家族,不论他们是有头衔的贵族、无头衔的乡绅,还是平民,纷纷投资于土地。富裕的议员们能够通过赞助,轻而易举地控制所在选区的投票。1776年,英国只有5700个选民,由他们选举出下议院的半数成员,其中大部分议员按惯例每隔七年就重新当选。仅三个选区有选举权的人数超过4000,而在另一些地区,拥有投票权的人数不超过15人。因此,1754年,一名地主充满信心地向他的儿子保证:“你最后一定能当选新一届议员,不会有人反对,你本人也不会有麻烦,也不需要露面。”一些议员由“腐败选区”或“口袋选区”选出。腐败选区(rotten borough)包括臭名昭著的“老塞勒姆”,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居民,但却有两个下议院代表,也包括另一个被水淹没了几个世纪的选区,以及那些差不多一样容易操纵的有几百名选民的选区。口袋选区被议员收买,他的当选没有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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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些英国的新兴工业城市在议会里没有代表。许多都市精英不再相信来自在下议院中有代表席位的选区的下议院议员们能够“真正代表”他们的利益。不但如此,对政治的不满反映出这样一种恐惧:下议院捍卫宪法免遭暴君滥用的作用正被制度化的官职委派机制和公开的腐败行为所破坏,其典型代表就是腐败选区和口袋选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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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60年代的政党发展:辉格党和托利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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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伯特·沃波尔时期,辉格党和托利党相对和睦地统治着国家。但是在沃波尔之后,许多辉格党人开始相信,大臣应是同时为议会和国王所能接受的人物。相反,托利党人坚持传统观点,认为应不惜一切代价保留国王和教会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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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三世于1760年成为英王后,让人觉得他打算不依靠议会来进行统治。七年战争中,国王在1761年拒绝对西班牙宣战,首相皮特因此辞职。接下来,国王任命他以前的家庭教师、冷漠的苏格兰贵族——布特伯爵约翰·斯图亚特(1713—1792)为国务大臣,随后又任命他为首相。但是任命布特伯爵是一项非常不受欢迎的决定,因为他不是议员,几乎没有任何政治经验,影响力很小,他还不希望英国与西班牙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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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国王任命他“最亲爱的朋友”为官这一事件对辉格党而言,似乎违背了国王的行为需经议会批准这一不成文的规定。强烈的反对之声反而让国王增强了决心。报界谴责布特伯爵,群众们走上大街,怒吼着要将他赶下台。谣言宣称,他之所以能得到这一备受争议的职位,是因为他是国王母亲的情人。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布特伯爵于1763年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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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布特伯爵的任命引发了人们对部长责任制(ministerial responsibility)的争议,使下议院因不同的意识形态产生分歧。乔治三世转向反对辉格党的乡村绅士,国王不再指望他们会在所有问题上都支持他。国王坚持君主的独立性,特别是选择他自己喜欢的大臣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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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乡村绅士”利益的议员们开始使用“党派”这一术语,但是当时的党派还没像下个世纪晚期的党派那样,形成严密的组织。可以肯定的是,尽管辉格党人坚守支持议会权力的传统,但他们依旧对王室忠诚,哪怕乔治三世指控他们背叛了王室。在沃波尔时期,甚至在内战时期,使托利党和辉格党产生分歧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与此时是一样的,而政党这一新概念的出现可能比这些政治组织本身有更加深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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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党”这一术语从1688年光荣革命时期起开始存在;它是指对有争议的特定政治问题怀有共同的信仰的团体。这有点类似“派系”,从17世纪70年代开始,该词就含有贬义,意指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动的阴谋集团。但是除了托利党的詹姆斯派外,在乔治一世和二世统治时代,辉格党和托利党的分歧比较模糊。而乔治三世似乎决定建立一个超越党派的政府,这使老辉格党成员重新团结一致。渐渐有了这样一种观念:议会内的反对党在代议制议会体系中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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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三世坚持认为击败这些“派系”是他的职责,但是包括伯克在内的许多人反对国王企图诋毁“党派”概念的做法。在《对当前不满的原因的思考》(1770)中,伯克将政党定义为“依照某种他们共同认可的原则,为了共同努力提高国家利益而团结起来的一群人”。他相信政党是代议制政府的基础,因此也是政治秩序的基础。1770年报纸上的一篇文章的观点更为激进:“议会对政府举措的反对绝非邪恶,相反,它往往会给国家带来好处。”政党自身便可保证维持“有责任的政府”,特别是大臣们必须被议会所认可这一观念。在法国或是欧洲大陆的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存在忠实的议会反对派的概念。同样,并非英国所有的选民都有这一概念。在英国的许多地方,如同以往一般,裙带关系和无限制的官职委派机制依旧牢牢地控制着当地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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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三世可以指望约三分之一下议院议员的无条件支持,至少部分原因是他们的职位都由宫廷任命。那些支持“宫廷”的选民逐渐被称为托利党人,其反对者辉格党尤其常用这一名称。政府的支持者们排斥托利党人这一称谓,也反对其他标签,但与此同时,他们团结一心,维护着这个基于君主、贵族以及圣公会特权的父权社会,使人更相信“托利党”这一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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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6年,乔治三世再次任命大受欢迎的皮特为英国首相;国王希望使辉格党分裂,因为“伟大的下院议员”被辉格党贵族疏远。由于皮特接受贵族头衔,成为查塔姆伯爵,因此他还失去了政治伙伴的支持。辉格党内部的激烈争论主要在傲慢的皮特和纽卡斯尔公爵及他的支持者之间展开,而这些争论并未能削弱如今大部分辉格党人接受的“政党”这一新兴概念。对辉格党人而言,最重要的问题依旧是国王在不受议会支持的情况下,能在多大程度上行使君主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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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民族主义的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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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国王和议会在面对导致英国内战和光荣革命的危机时,曾经产生过严重的分歧,但是在追求英国商业和国际主导权问题上,他们的意见是一致的。在18世纪的大不列颠,兴起了一股强烈的民族主义意识。这包括对国家的高度自由的自豪,以及对议会这一抵挡天主教威胁、阻止专制统治的新教徒机构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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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宗教改革以来,整个英格兰都弥漫着对天主教的恐惧,这激发了英国的民族主义。在英法战争中,面临着法国人入侵的威胁,英国各阶层的爱国主义者都认为不列颠群岛是上帝选择的土地。他们在贬低法国、西班牙等天主教大国的同时,夸耀英国的繁荣、社会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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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威廉·皮特是英帝国的建立者。他相信汉诺威王室的利益主导着外交政策,并在此前因指责沃波尔无视英国的海外利益而建立起自己的名声,故将关注重点转向殖民扩张。1759年,他对蔑视殖民贸易的贵族勃然大怒:“现在谁会嘲笑糖?”罗伯特·沃波尔的最小的儿子霍勒斯·沃波尔(1717—1797)是一名小说家,他那获利丰厚的职务使他有充足的时间从事写作。他是为数不多的对海外贸易持有怀疑态度的人之一。“没有人带着善意去东印度群岛,”这位年轻的沃波尔说,并讽刺地补充道,“看起来我们好像真的企图在下一场战役中完成对世界的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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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利益的和帝国的诱惑帮助表明了英国民族主义的实质。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伦敦金融界的投资者并非仅仅紧密跟随着经济荣衰的步伐,他们还关注着英国对外战争的起伏。毕竟有不少金融家借款给他们的国家,因此他们热切地关注着这些钱被如何使用。对外贸易和殖民地贸易经常得依靠海军的保护,进一步使商人的利益与国家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而国家自身也依靠发展中的商业活动获得税收。经济利益集团的代表和游说团体与伦敦金融界和政府接触来提出他们的观点,例如消费税和关税的相关见解。新的爱国主义团体纷纷出现,其中一些让普通人也加入爱国主义热情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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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和商界间和谐的关系是社会和政治稳定的保证,也是英国民族主义兴起的源泉。他们在构建帝国的过程中联合起来。贵族和乡绅从范围扩大的国家活动中获益良多,他们进行多元化投资,给王室贷款。不同于欧洲大陆国家,英国所有阶层都必须纳税。这使得所有社会群体都产生了身为大不列颠人的共鸣。同时,不同于法国的情况,沟通手段的改善和全国市场的发展都促进了英国的民族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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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精英阶层为自身的自由和本国政府权力更为分散的形式自豪,他们对国家的忠诚让英国的精英阶层接受了一个更加强大的国家机器,而不抱怨国家侵犯他们的自由。因此,他们觉得不需要宪法(22)保障来对抗暴政。这个更强大的国家并没有削弱乡绅地主的地位,也绝没有侵犯公民社会中的个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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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格鲁爱尔兰、苏格兰、威尔士的地主们更加融入一个全国性的英国精英阶层,正如这些人群间日益频繁的通婚表明的那样。许多苏格兰人(尽管不是所有的)开始把自己看成大不列颠人,同时,将苏格兰人和威尔士人看作可能不忠于王室的外人的英格兰人减少了。但是英格兰人依然这么看待信仰天主教的爱尔兰人。尽管议会享有特权,但是英国的君主制、陆军和海军越来越受到人民的尊敬,是为人所赞颂的民族凝聚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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