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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秽的走廊,斯巴达式简单装修的办公室,威胁,踹人,在整栋楼上上下下追赶戴镣铐的人的军人,叫喊,鼻子和脚趾贴墙而立的成排的女孩和妇人,满溢的烟灰缸,希特勒和爪牙们的画像,咖啡的气味,在打字机后面十指如飞的穿着时髦的姑娘——她们似乎对身边的卑劣和痛苦十分漠然……以及趴在桌上睡着了的盖世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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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许多德国人向盖世太保检举他们的邻居是犹太人、社会主义者或共产党员,而且在清楚其检举的后果的情况下这么做。可以肯定的是,在1939年,大部分德国人都非常清楚集中营的存在。事实上,纳粹政府热情地宣传那些将人送至集中营的“审讯”和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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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知识分子和艺术家跳上了纳粹的彩车。当著名的普鲁士艺术学院的成员被号召向希特勒宣誓忠诚时,没有多少人辞职——小说家托马斯·曼是辞职者之一,他曾是个愤怒的保守派,至1922年已转而支持共和国。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1889—1976)向希特勒致敬,认为他“受到精神使命的坚定性的指导,这一精神使命为德意志民族的命运有力地盖上其历史的印记”。希特勒在正式场合搬出海德格尔的例子,以宣称德国最好的学者已经加入纳粹。事实上,德国最好的思想家中有一些正在离开他们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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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粹将那些支持他们反对的思想的书籍烧毁。1933年5月,冲锋队协调组织了犹太人、共产党、社会党以及其他被否定的作家的著作焚烧工作。1937年,埃森市图书馆的海报夸耀:经过4年的烧书运动,图书外借数和阅览室利用率有了“健康”的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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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斥责那些他认为“颓废”的艺术及其新的实验形式,下令将许多作品从博物馆中清除。魏玛共和国时期,柏林拥有40家剧院和120家报社,是画家、作家、作曲家和学者们大胆尝试、成功实验的中心。1919年,建筑师沃尔特·格罗皮乌斯(1883—1969)在魏玛市创立了一个结合艺术与应用艺术的建筑学校,这就是包豪斯(16),它确立了魏玛的建筑和装饰风格,强调简约美观,通过形式表现功能,并结合艺术和工艺手法。格罗皮乌斯希望通过在对“全面的建筑”的探寻中使用可获得的最现代的材料,让艺术和工业达成和谐一致。包豪斯的现代主义风格与国外建筑师、艺术家和设计者的存在引起了纳粹的怀疑。曾经有过艺术志向的希特勒憎恨现代主义。他指责包豪斯是“文化的布尔什维克主义”,并将它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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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纳粹在慕尼黑举行“堕落的艺术展”,展品包括印象派和达达主义的绘画,还有其他现代主义作品。同时还举行了“伟大的德意志艺术展”,展出的都是官方认可的绘画作品。斯大林推崇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强调工作,纳粹艺术则颂扬德意志人这一身份。纳粹艺术家们深情描绘耕种土地的德意志家庭、行走在波美拉尼亚森林的金发年轻人,以及被塑造成中世纪条顿骑士的方下巴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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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阿道夫·希特勒参观了“耻辱作品展”,该展览先于1937年所谓的“堕落的艺术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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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纳粹对现代主义作曲家的攻击中,他们尤其凶猛地谴责犹太作曲家的作品,而19世纪末反犹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的作品深受希特勒喜爱。剧院遭受审查和多名顶级剧作家离开的损失。希特勒本人喜欢轻松的戏剧,如1934年赢得柏林批评家奖的一部乡村喜剧,它的主角是一头猪。纳粹还对“咆哮的20年代”据认为表现出的快乐主义进行抨击,将它与放荡、同性恋、霓虹灯、爵士乐和现代舞联系在一起,从中可见他们的反现代主义。纳粹不跳查尔斯顿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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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戈培尔(1897—1945)是希特勒的宣传部长,他策划培养了对希特勒的崇拜。元首委任受欢迎的电影制片人莱尼·里芬施塔尔(1902—2003)拍摄了《意志的胜利》。这是一部宏大的宣传电影,展现了精心编排的1934年纽伦堡集会,25万身穿制服的德国人经过严密统一的组织,挥舞着纳粹旗帜,向希特勒致敬;这部电影促成了对元首的崇拜。纳粹鼓励制作大量恶毒的反犹太主义的电影,《犹太人苏斯》(1940)是其中的代表作,故事讲述了一个18世纪的犹太金融家,他背叛了德国,最后被处以极刑,纳粹观众们为之欢呼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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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新德意志帝国和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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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将反犹太主义作为纳粹意识形态和国家政策的基石。1935年出台的《纽伦堡法案》规定“卐”符号为纳粹德国的官方象征,剥夺犹太人(17)的公民权。犹太人出门时必须在衣服上的显著位置佩戴黄色六芒星。为追求人种的“纯洁性”,该法案禁止非犹太裔德国人和犹太人之间结婚或发生性关系。饭店、电影院和公园的标识警告犹太人不得进入,如其中一个标识宣布:“进入此地的犹太人后果自负!”但一些犹太人企业在早期还可以继续做生意,包括银行,希特勒只是担心关闭它们会引起经济问题。其中一些企业的犹太人所有者或经营者被移除,这些企业从而被“雅利安化”了。到了1938年7月,5万家犹太人企业只剩9000家还在营业。随后不久,德国政府又强迫犹太人家庭将他们的财产价值列成表,将资产交由异族人托管,而后者可以随意处置这些财产。法令列出了犹太人不得涉足的行业和职业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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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粹在犹太人的商店窗户上张贴海报,上面写着:“禁止在这家犹太人商店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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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掌权后,一些犹太人立刻移民离国,或者打算这么做。1933年初纳粹禁止犹太人在大学任教,到了1937年禁止犹太人上大学,许多著名的犹太人学者和艺术家离开柏林前往英国或美国,其中包括杰出的物理学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1879—1955)。超过1600个学者和科学家失去、辞去或者离开了职位。还有一些非犹太裔的知识分子也离开希特勒的德国流亡,比如诗人斯特凡·格奥尔格、作家托马斯·曼和画家马克斯·贝克曼。但流亡者还得有地方去。匈牙利和南斯拉夫的边境已经对难民关闭。原本接受了犹太难民的国家也陆续拒收他们。1938年,法国政府大幅加强了难民收留的限制。英国使犹太人更难进入本国及其控制的巴勒斯坦。被视为政治流亡者避风港的瑞士在1938年也拒绝接纳逃离德国或者奥地利的犹太人。而且瑞士政府还建议德国护照官员在犹太人的护照上盖上“非雅利安人”的印章,以便于辨识犹太人并将之从边境遣返。瑞士警察四处搜捕境内的被他们认为属于非法的难民,将他们送回德国或者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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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德国驻巴黎大使馆的官员被波兰籍犹太人刺杀后,1938年11月9日傍晚,党卫军和其他纳粹活跃分子策划在德国全境对特定的犹太人企业和家庭发动袭击。他们毁坏商店,杀害几百名犹太人,殴打了几千名犹太人。3万名犹太人被送往集中营。这个恐怖的夜晚被称为“水晶之夜”(Kristallnacht),因为整个晚上德国各城市玻璃窗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没有多少德国人对此提出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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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外交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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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从未掩饰过撕毁《凡尔赛和约》的目标。德国的外交政策开始支配起欧洲国际事务。希特勒计划使德国重整军备,要求夺回法德边境以北被法国占据的萨尔盆地富矿区与波兰边境属于德国的部分上西里西亚地区,使莱茵兰恢复军事化,以及吞并隔开普鲁士与东普鲁士的波兰(但泽)走廊。但是希特勒的长远目标远不止于此,那与他靠武力征服实现德国扩张的狂妄自大的决定不可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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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外交政策的基础是德国对“生存空间”(Lebensraum)的征服,以及雅利安人因优于其他一切人种而有权利(实际上是有义务)将意志凌驾于“劣等”的斯拉夫民族的种族理论。1933年1月,希特勒上任德国总理,一周后就将重整德国军备、征服土地以发展农业生产与在中欧、东欧和巴尔干地区建立德国殖民地的计划告诉了德国将领。苏联、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的斯拉夫民族将以奴隶身份来侍奉“主人种族”德意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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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登上权力顶峰之后,不如从前那么坦白地对待他曾说过的目标,因为此时德国容易受到攻击,但这些目标从未改变。希特勒不得不特别小心地行动,以避免和英国尤其是法国产生冲突。当时,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的军队都强过德国。希特勒只好耐心地实行外交政策。他保留了外交部长的职位和原先的外交使团中的大部分人,尽管他认为这些人很弱小,也不信任他们的忠诚。掌权4个月后,他声明无意重整德国军备,唯一的意愿就是和平。同年10月,情势陡转,希特勒宣布德国将退出始于前一年的日内瓦裁军会议,并将退出1926年获准加入的国际联盟。他坚持声称德国要的是和平和尊重,将采取合法措施“打破《凡尔赛和约》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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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德国着力扩大在东欧的影响。在经济大萧条期间,法国撤回贷款,德国官员却和东欧各国签订了一系列经济条约,将它们纳入德国经济控制范围,加深它们对德国的经济依赖。希特勒的赤字开支政策尤其意在重建德国武装部队(尽管有《凡尔赛和约》),这一政策在东欧被认为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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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1月,希特勒和波兰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18),同时向将军们保证他根本就不会尊重这项协议。法国计划通过一个针对希特勒的集体条约体系维持德国的外交孤立,德波条约对法国的计划是一次打击。法国和东欧各国结成军事联盟,包括波兰、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和南斯拉夫,这本将使德国被潜在的敌人包围,虽然都是些较小的敌人。波兰独裁者约瑟夫·毕苏茨基并不信任希特勒,但是他自信可以使波兰处于德国和苏联之间的战略位置得到平衡,并利用德国可能对奥地利或捷克斯洛伐克的进攻吞并有争议的领土。1934年苏联加入国际联盟,第二年和法国、不久后又和捷克斯洛伐克签订了防御条约,条约规定,假如捷克斯洛伐克遭到德国袭击,苏联将保护捷克斯洛伐克,但前提是法国履行其条约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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