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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苏联的前东欧卫星国一个接一个放弃了共产主义，对体制不满的人在苏联内部变得更加直言不讳。1990年3月，共产党政府投票允许在苏联成立非共产主义政党，创立了总统一职。国家对宗教活动不再限制。当月，人民代表大会选举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为苏联总统，这是一个重大的变化，因为以前共产党的领导人都是名义上的国家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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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共和国的独立运动给苏联带来解体的压力。在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超过100万人组成人链，支持其国家的独立。1990年6月，俄罗斯共和国宣布其立法机关通过的法律可以凌驾于苏联的法律。其他共和国也跟着颁布类似的法规。戈尔巴乔夫试图提高政府权力下放的程度，但并未达到各共和国的民族主义者的要求。1990年6月，立陶宛单方面宣布脱离苏联独立，戈尔巴乔夫的反应是下令禁止将苏联的石油和天然气运往这个波罗的海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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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尔巴乔夫仍然希望共产党在新时期中发挥作用，他也希望确保苏联的存在。此外，他可能仍然认为，尽管共产主义在中欧和东欧的前卫星国中已经垮台，但苏联对这些国家的影响力能继续下去。1990年，他任命了一些强硬的政府官员，下令打击在波罗的海国家的民族主义运动。这导致了受欢迎的外长谢瓦尔德纳泽的戏剧性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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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罗斯，充满个人魅力、嗜酒如命又冲动的鲍里斯·叶利钦（1931—2007）作为一个高效、诚信的管理人员，已经晋升到共产党内的权威位置。他声称戈尔巴乔夫并没有真正致力于改革，并质疑后者的权威和苏维埃国家的合法性。作为国家最高立法机构——最高苏维埃的主席，他宣布：今后俄罗斯将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叶利钦对共产主义的存续不抱幻想，并且对苏联本身能够维持下去深表怀疑。他愿意与反对戈尔巴乔夫的其他共和国结盟。当保守派共产党人试图将叶利钦从俄罗斯议会主席的位置上拉下马时，几十万莫斯科人表达了对他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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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尔巴乔夫此时似乎也摒弃了改革，这可能鼓励了共产党、军队和克格勃中的右翼官员，他们认为与美国的敌意降低，使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胁。在1990年9月，强硬派已经开始对戈尔巴乔夫施加压力，军队开始在莫斯科附近进行神秘的军事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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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1月，戈尔巴乔夫可能批准了一项推翻立陶宛的民选政府的企图，该行动以在其首都维尔纽斯发动对电视塔的攻击为开端。军队和克格勃特工参与了这次行动，他们假装自己是立陶宛持不同政见的团体，这个笨拙的阴谋非常失败。一个月后，在苏联政府视为非法的一次公投中，90％的立陶宛投票者表达了对独立的支持。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也有77％的投票表达同样的支持；居住在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的俄罗斯人更多，这可以解释数据上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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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1年2月的一次全国电视讲话中，叶利钦呼吁戈尔巴乔夫辞职。然后，戈尔巴乔夫命令部队包围了克里姆林宫，展示武力。但叶利钦已经开始削弱军队和安全部队，他在那里有不少追随者。戈尔巴乔夫转投保守派，反而让他失去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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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尔巴乔夫的保守紧缩政策被证明是短暂的。4月，他放弃了自己对于不惜一切代价保留苏联的承诺，并接受了共和国自治的想法。1991年6月，叶利钦当选“俄罗斯联邦”的总统，这是苏联快速变革的又一迹象。此时，在当时苏联最大的共和国俄罗斯中几乎没有人支持共产党。戈尔巴乔夫宣布了新的共产党政纲，除去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并主张“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然后，他去克里米亚享受8月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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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利钦站在俄罗斯议会大楼前的一辆坦克上面，呼吁俄罗斯人民抵制1991年8月的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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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协的共产党人此时坚定地认为戈尔巴乔夫的政策威胁到苏联的存在。1991年8月，共产党、军队、克格勃内的强硬派，以及戈尔巴乔夫自己的内阁中的部分成员，将这位苏联领导人软禁在他在克里米亚的居所中，这场未遂的政变看上去更像是一场滑稽戏。阴谋者成立了“紧急委员会”，显然是希望他们能够说服或迫使戈尔巴乔夫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以利用他的威望来反对改革。戈尔巴乔夫同意这样做，但前提是最高苏维埃“根据宪法”批准这样的行动。阴谋者之后公开宣布总统“丧失履行职务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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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斯科，叶利钦站在俄罗斯议会外的坦克上鼓励反抗力量。政变土崩瓦解，因为其领导人低估了民众对叶利钦和戈尔巴乔夫的支持的力量。苏联军队依然忠于戈尔巴乔夫。叶利钦在莫斯科动员民众，呼吁抵制政变，并将戈尔巴乔夫恢复为合法的苏联领导人。这种对符合宪法的呼吁揭示了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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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戈尔巴乔夫以英雄的姿态返回莫斯科，并选择更加倾向改革派的立场。即使戈尔巴乔夫继续在最高苏维埃前捍卫共产党，叶利钦仍暂停了共产党及其《真理报》的活动。这些大胆的举措相当于终止俄罗斯的共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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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的政变加速了苏联的崩溃。戈尔巴乔夫在主要部委中任命新人。一些克格勃军官被退职，电视和电台从审查的约束中解脱出来。仅仅在戈尔巴乔夫坚持保留苏联结构的几个月后，苏联政府就承认了几个波罗的海共和国的独立。1991年8月下旬，最高苏维埃投票结束之前赋予戈尔巴乔夫的特别权力，并在整个苏联中止了共产党的活动。叶利钦迅速在俄罗斯开始市场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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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共和国一个接一个离开苏联，俄罗斯人在苏联只占约一半的人口。摩尔多瓦、乌兹别克斯坦和阿塞拜疆宣布独立。1991年12月，乌克兰在90％的人口投票支持脱离苏联后宣布独立。到年底，15个苏维埃共和国中有13个已宣布独立。苏联帝国不复存在。叶利钦与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总统宣布苏联解体。戈尔巴乔夫也承认，苏联已不复存在。列宁格勒再次使用了它以前的名称圣彼得堡，这很有象征性。1991年12月25日，戈尔巴乔夫辞职，结束了现代欧洲史中最引人注目的政治时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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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主义在欧洲的结束，并不意味着这些国家一定能轻松地过渡到议会民主统治。缺乏民主传统、经济动荡，以及严重的民族对立，这些因素带来了严峻的挑战。和平过渡到民主对俄罗斯的意义比对其他地方都要重大。乌克兰总统曾说过：“若俄罗斯在周四有霜冻，那么基辅在周五就会有霜冻。”1993年，叶利钦宣布实行“特殊的总统制”，解散立法机关并否决了对其改革方案的反对意见。叶利钦坚持认为，俄罗斯总统应具有相当大的权威，而人民代表大会对共产党统治印象深刻，担心总统权力会过大。1996年，叶利钦成为俄罗斯第一任民主选举的总统。由于健康欠佳，他在1999年底辞职，然后前克格勃官员弗拉基米尔·普京（1952— ）当选为俄罗斯的总统。普京在20世纪90年代相当大的动荡之后，为俄罗斯提供了一定程度的稳定性，这也正是这个国家急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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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现代史：从文艺复兴到现在（第三版） [:1706485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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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斯拉夫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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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斯拉夫解体的故事，以其最悲惨的方式说明了民族身份认同的复杂性、族群政治对后共产主义时代的东欧和巴尔干地区的影响，以及在未来的挑战和希望。约瑟普·布罗兹元帅（“铁托”）是克罗地亚人，他认为共产主义在南斯拉夫可以结束种族对抗和塞尔维亚人的统治。南斯拉夫人生活在相对的和谐中，在铁托于1980年去世后，各共和国每年轮换的集体总统治理南斯拉夫。但该国两个最大的族群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之间的紧张关系依然存在。虽然这两个民族说着相同的语言，但塞尔维亚人用俄语西里尔字母，克罗地亚人用拉丁字母。南斯拉夫的首都贝尔格莱德也是塞尔维亚的首都。塞尔维亚人在共产主义国家官僚机构中的比例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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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济发展和繁荣程度方面的地区差异加剧了民族分裂。在北部，斯洛文尼亚共和国是南斯拉夫当时同种族化程度最高的共和国，其生活水平并不比其邻国奥地利和意大利低许多。在南部，马其顿和波斯尼亚仍然比较落后且相对贫困。波斯尼亚的科索沃境内85％的人口是阿尔巴尼亚人和穆斯林。然而，占少数的塞尔维亚人(27)将科索沃视作塞尔维亚圣土。奥斯曼土耳其人1389年曾在科索沃击败了塞尔维亚人，后来科索沃在巴尔干战争期间（1912—1913）又成为塞尔维亚的一部分。与此同时，阿尔巴尼亚人声称拥有成立第7个南斯拉夫共和国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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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由塞尔维亚人执政的南斯拉夫政府对生活在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人发动了残酷镇压，政府声称阿尔巴尼亚民族主义对共产主义构成了威胁。1987年4月，塞尔维亚共产党的领袖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1941—2006）挑衅性地告诉塞尔维亚人和黑山人，科索沃是塞尔维亚人的，他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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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洛舍维奇将共产党和国家机器变成为塞尔维亚民族主义利益服务的工具。他对科索沃进行军事占领，结束了它的行政自治权。1989年，阿尔巴尼亚人、塞尔维亚人和黑山人在科索沃发生了战斗，这煽动了塞尔维亚民族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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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斯拉夫迅速解体（见地图29.2）。政治改革运动于1990年1月在斯洛文尼亚开始。在6个共和国中都形成了新的政党，包括塞尔维亚，虽然那里的共产党领导人仍然反对改革。非共产党人在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和马其顿赢得了多数议会席位。共产党更名为社会党，并且在米洛舍维奇的塞尔维亚和在塞尔维亚的盟友黑山都赢得了多数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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