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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11 必须得说,这个民主的外表掩盖着前一个特拉斯特股东和董事们的纯粹专制暴政。他们把董事会的代表位置让给别人,但是,必将让他们自己的候选人担任董事。董事会掌控着国家的经济生活……董事会在共和国国际关系中的影响力非常大。其决定可以毁灭一个个的国家。他们确定的价格决定了整个地球上数以百万计的劳工的工资。而且,董事会的影响在共和国国内事务中具有决定性。实际上,法律制定部只不过是董事会意志的谦卑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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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13 勃留索夫患有隐疾的理想城市最终因“矛盾”爆发而灭亡,这种病导致受害者反抗一切不合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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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15 受灾者不是说“是”,而是说“不”,希望说亲切的话,结果却口吐恶言。大多数人在行为上也自相矛盾:本来想往左走,结果却向右转,心里想的是抬高帽檐好看得清楚些,结果却把帽檐拉下来遮住了眼睛,等等。随着疾病进一步恶化,矛盾控制了患者的整个身体和精神生活,体现出与各自特质相融合的无限多样性。大体上,言语不知所云,行为荒诞悖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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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17 许多像勃留索夫、贝利和神秘的女诗人季娜伊达·吉皮乌斯这样的时髦艺术家,其作品多是象征性语言的“芳香牧场”,他们试图借助巫师降神会把握一种更高的真实,其他艺术家则对难以忍受的现实采取对抗性的姿态。列昂尼德·安德烈耶夫的小说《被绞死的七个人》通过了审查,出版(明确表明时代已经变化了)后,引起了一场丑闻。作者以无情的新闻描写的方式,讲述了7位被判定为恐怖分子的人等待第二天早晨行刑之前在监狱度过的那个晚上,故事令读者不知所措。他们是善良、深思熟虑的人,被极端的情形逼迫,采取了极端行为(暗杀失败)。小说复述了审判过程,讲述了父母们——他们都是体面人——的反应,揭示了囚犯们之间的交谈,以及他们独自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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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19 他被变成了等待屠宰的动物、从一个地方带到另一个地方的聋哑人,被火化、被敲碎。他说什么都无关紧要,没人会听他说话,如果他试图叫喊,他们会用一块破布捂住他的嘴。无论他是否能够独自行走,他们都会把他带走、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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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21 如果他反抗、抗争,或者躺在地上,他们制服他,把他抬起来、捆起来,把他抬到绞刑架那儿。这份机器一样的工作将由像他一样的人去执行,这个事实赋予他们一种新的、奇异的、不祥的感觉——他觉得他们是为着这个目的而来的幽灵,或者像是弹簧上的自动木偶。他们会抓住他,把他抬走,把他挂上绞架,拉他的双脚。他们会砍断绳子,把他取下来,抬走,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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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23 安德烈耶夫小说的结尾像开头一样阴冷可怕,最后死者的尸体被装进廉价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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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25 俄国从来没有出版过这样的作品,它们令读者心烦意乱,无法把这些年轻人视为恐怖分子。他们的动机、在行刑前探望儿子的老军官的悲痛,安慰其他人的高贵的年轻女士——这些都被官方宣传给抹得干干净净。在小说家冷峻、专心的注视下,公正、真理这些价值观都瓦解了。米哈伊尔·阿尔志跋绥夫的色情小说《萨宁》的主人公像现代的萨德侯爵一样浪荡一生,完全没有道德感,完全漠不关心,一味追求欲望的满足。作者以审查官所能允许的最大尺度生动地描写了无趣味的性,几乎所有角色的结局都很糟糕。在小说结尾处,主人公慨叹道:“人是一个多么拙劣的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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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29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全俄罗斯回荡着发自内心的呼喊‘不可能再这样生活下去了。’”谢尔盖·维特如此评价这些年,其间俄国文化带着所有重度精神分裂症的所有特征。这是一个暴力粉碎暴力的时代,而不是和平的时代。有一点是非常清楚的:事情不可能有良好的结局。灾难何时、以什么方式发生还不确定,但是正如《被绞死的七个人》中学生们一再对彼此说的那样:“不会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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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34 晕眩年代:1900-1914年西方的变化与文化 [:1706499800]
1706501335 晕眩年代:1900-1914年西方的变化与文化 七 1906年:无畏舰与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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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37 我们要颂扬战争——世界上唯一的卫生事业——军国主义、爱国主义,那是自由带来的破坏性姿态,是值得为之付出生命的美丽思想,是对女人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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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39 ——F. T.马里内蒂《未来主义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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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41 香榭丽舍大街和蒙梭公园的大房子几乎都属于犹太人;有时候,透过打开的窗户,孤寂中听得见音乐声:那是某个犹太人在治疗他的神经官能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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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43 ——爱德华·德鲁蒙《犹太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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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45 1906年,朴茨茅斯。随着轻柔而洪亮的“嘭”的一响,一瓶澳大利亚酒掉到了巨大的船体上,不过,它被花环挡了一下,没有摔破。挂在长绳上的酒瓶荡过来,有人抓住它,递给国王。国王爱德华陛下穿着海军元帅制服,戴着羽毛帽子。他刚爬上平台,看得出来还在喘息。他又一次松开了手。这一次,瓶子摔破了,里面的酒溅湿了一大片的灰色钢板——钢板是现场的主角,令随同的人群显得无足轻重。国王宣布:“我把你命名为无畏舰。”然后,他拿起一把小小的槌子,动手敲打系住停泊在干船坞里、新命名的船的最后一根绳子。巨船开始滑下活动梯:“眼前的船一下变小了,”《曼彻斯特卫报》的通讯员报道说,“然后一声巨大的水响刺激了人们的其他感官。人群发出欢呼声,乐队开始演奏《天佑吾王》。拖船拉响了汽笛,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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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47 即便对于剪丝带、砸酒瓶和敲礼仪槌老手的国王,这也不是寻常场合。1.8万吨重、527米长、配备了所有大炮的无畏舰的启航代表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它比所有船舰的速度更快、更强大、破坏力更强。为了纪念这个特殊时刻,皇家海军使出了浑身解数:温彻斯特主教主持的礼拜以诗篇107(“他们那些乘船出海的人,那些在大海上讨生活的人;他们目睹了上帝的杰作以及深深的奇迹。”)开始,祝福了无畏舰,男童合唱团唱了赞歌,数千工人、海员和度假的旁观者争先恐后想看一眼这个有四座凯旋门烘托的巨型钢结构物,水面上的军舰和无数的游艇给这个场面增加了魅力与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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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49 大船的启航总是欢欣鼓舞和振奋人心的景象。虽然,那些挥舞旗子的小男孩儿的激动程度比不上第一海务大臣、海军上将约翰·亚毕诺“杰基”·费舍尔。他站在国王身边,劈头盖脸地报告技术数据,尽展他的热切心情。他给国王介绍最高速度、火力、射程、军备、机动性及其他细节,国王则礼貌地假装听得饶有兴致。对于费舍尔,这是他多年为之努力的活动的高潮,是他改革英国海军的个人之战,他想再次将其打造为如同100年前在特拉法加那样有效、凛然威风的战斗部队。无畏舰是英国海军力量至高无上的象征,他已经为之朝思暮想了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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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51 费舍尔绝不妥协、钢铁般的决心是1914年之前几次把欧洲国家拖入危险边缘的国际军备竞赛的结果。军备竞赛部分缘于一个人童年时代在海滨度假的记忆。德皇威廉二世从不羞于承认他的舰队建设方案背后这种非常个人化的动机。“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皇帝在一次正式晚宴上告诉他的舅舅爱德华七世,“我获许同好心的阿姨和友好的上将们手拉手去朴茨茅斯和普利茅斯参观。我很羡慕那两个超绝的海港里骄傲的英国船舰。那时候,我心里就燃起了一个愿望:有一天我自己也要建造像这样的船,长大后,我要拥有一支英国人这么好的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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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53 德国皇帝和英国海军之间的关系表明他处于最疯狂的自恋、不安全和矛盾状态。他的英国母亲维多利亚皇后(她一直思念祖国,从心底里嫌恶脚后跟碰得喀嗒响、过分殷勤、军事化的普鲁士人)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早早在他心中植入了矛盾。威廉在回忆录中写道:“她论断一切,觉得我们做的什么都不对,觉得她称为‘家’的英国什么都比我们好。”在年幼的王子心中,他母亲“亲爱的英国”在很多方面成为了参照点,由于他几乎不擅长波茨坦皇宫里珍视和钦佩的那些技能,情况就更是如此。他出生时发生的医疗失误导致他左臂萎缩,几乎无用,所以,骑马、打猎及其他贵族的消遣对他构成考验。特别是骑马,那是他儿童时代最害怕的事情。他母亲觉得皇位继承人不擅骑马是“不可容忍的事”,于是制定了严苛的训练计划,甚至把哭哭啼啼的八岁小孩拉到没有放马镫的马背上,让他策马驰骋。他的教练对此显然很满意:“他不断摔下来;每次摔下来以后,尽管他祈祷、哭泣,还是被放到马背上。经过几个星期的折磨后,终于完成了这个困难的任务:他掌握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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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55 去英国探望祖母维多利亚女王的时候,威廉远离了这些折磨,远离他操练般平日从早晨六点持续到下午六点的教育。在奥斯伯恩庄园相对随便的气氛中,他呼吸更自由些,可以跟别的孩子玩儿,观看宏大的海军战舰悄无声息地滑进朴茨茅斯港。后来,雄心勃勃的王子在怀特岛考斯帆船比赛周期间驾驶帆船。他有一艘名叫“流星”的奢华赛艇,其明确的目的就是要击败他的舅父、英国王位继承人伯蒂。令威廉怒不可遏的是,尽管他对皇家游艇中队委员会发泄了洪水般的抱怨,抱怨障碍和规则,抱怨针对他、而且只针对他的不公平,他还是年年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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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57 考斯是英国贵族生活的完美体现,有一种懒洋洋的优雅,威廉极其渴望成为其中的一员。一到考斯,他就穿便服,像英国绅士那样讲英语,在他的皇家游艇霍亨索伦上举行奢华的晚宴,但是,他的舅舅总是所有人注目的中心:“他戴着一顶游艇帽,抽着大雪茄,总是拿着一根乌木拐杖。他突出的眼睛呈淡灰的蓝色,充满善意……总有一圈密友跟随着他;……有美丽的乔治·吉宝夫人、声名狼藉的兰特里夫人,有时候还有他的妻子亚历山德拉皇后——我觉得她是那群夫人中最漂亮的一个。”有位目击者回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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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01359 威廉无法逃避他舅舅的影子。爱德华推荐他侄子成为专有的皇家游艇中队的成员;女王让他监督和控制威廉。伯蒂非常讨厌这项职责,他的心思在别的事情上,尤其是,尽管为他的英国血统而骄傲,这个年轻的普鲁士人根本进入不了活动的精神境界,那实质上就是一个装饰着华丽舰船的大型游园会。作为一位赛手,他用力太猛了,一门心思想赢,这是最大的禁忌。作为参与者,他习惯于和他的游艇一起出现在外海,看起来好像帝国的半个战斗舰队都前呼后拥着他,在小圈子内引起有趣的评论。作为一个交际人物,他经常太过爽快、太闹腾,他的那些拍别人背、熟不拘礼的做派使得绅士们卑躬屈膝。有时候,他又会因为觉得没有受到足够的尊重而闷闷不乐,对于那些每个公立学校的学童都会告诉他最好一笑了之的事情,他却高声抱怨。简言之,这位未来的皇帝令自己招人讨嫌。最终,1895年,他宣布比赛的不公平,决定不再参加考斯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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