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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战争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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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5—1550年:地中海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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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0年,地中海已经多年平静无事。它的各次战争已经平息。1544年9月18日1 ,在查理五世和弗朗索瓦一世之间签订了克雷斯皮—昂—拉奥诺瓦条约。这是一项临时草草缔结的、作为权宜之计的、缔约双方都对之毫无诚意可言的协定。这项协定所安排的几个王朝的联合,不久以后就迅速土崩瓦解。然而,它以后却建立了持久和平。一年后,1545年1月10日,经过比较容易的谈判,费迪南和土耳其人缔结了一项休战协定。2 素丹坚持协定中的那些具有羞辱性的条款,其中包括向土耳其政府俯首称臣纳贡。但是,这项协定比任何其他措施更能使战争从地中海的东部和西部消除。1545年,法国能够从地中海撤出25艘帆桨战船。这些战船在保兰·德·拉·加尔德的率领下,穿过直布罗陀海峡,前往参加一次在北欧的怀特岛3 的登陆。这些微弱的战争愿望接着也消失了,1546年,法国和英国达成协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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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困难迫使人们恢复和平宁静。几个影响很大的偶发事件也促成了这个局面。这些事件就是这个世纪的前半个世纪的伟大武士相继从这个世界消失。马丁·路德于1546年2月18日去世。同年7月,巴巴罗萨的传奇式的一生宣告结束。这位阿尔及尔的前“国王”从1533年起直到他死为止,成了卡皮坦帕夏,是他的各支船队的主人。5 1547年2月27日和28日之间的那个夜晚,6 轮到英国的亨利八世去世。3月31日,轮到弗朗索瓦一世去世。7 新人和他们的顾问登位掌权,意味着政策和思想都发生变化。由此出现了一个有利于和平的停战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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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中海,这种暂时的平静紧接一系列灾祸之后而来。(这些灾祸为害程度之深为地中海几个世代以来所仅见。)的确,在一个长时期内,尽管有海上行劫者惯常的抢劫和陆上战争,秩序,至少是某种秩序,已经在地中海建立了起来。至少自12世纪以来,地中海是一个基督教湖。此后,基督教世界在北非通过它的商人和士兵,在黎凡特通过岛屿据点,在各地通过它强大的舰队,在面临一个被限制、闭锁在其大陆领土之内的、眼睛向内看的伊斯兰国家的情况下,为了它的贸易和它的文明的最大利益成功地维护它的统治。然而,这种统治的秩序最近崩溃了。障碍突破后(地中海东岸地区的罗得岛于1522年陷落;北非的阿尔及尔于1529年全部解放),大海的门户就向土耳其舰队洞开了。到那时为止,土耳其舰队除了进行过像在1480年对奥特朗托的洗劫那样的冒险之外,还没有在那里冒过什么险。但是,从1534年到1540年,并且还一直到1545年,一场激烈的斗争使局势逆转。土耳其人和柏柏尔海上行劫者结成同盟,在柏柏尔海上行劫者中的最有名的人物巴巴罗萨的指挥下,成功地取得在整个地中海上的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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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起重大事件。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和法国或者和德意志之间的引人瞩目的斗争,却把这起事件抛到查理五世一生的历史中的次要地位。这是非常错误的,因为由于土耳其开始在海上大规模地推进,由于弗朗索瓦一世和苏里曼接近(1535年),最后还由于在第一个联盟的几年内(1538—1540年)威尼斯和查理五世勉强结盟,整个海上的命运危若累卵。对基督教世界来说,这一盘棋几乎完全输掉了。这应该归咎于基督教世界本身的四分五裂,归咎于安德烈·多里亚亲王这个生来就与圣马克共和国为敌的惯施诡计之徒,归咎于既不能也不愿忠实履行与威尼斯缔结的联盟的查理五世本人。哈布斯堡家族在外交上再次信赖卑劣低下的手段,试图收买巴巴罗萨,诱使他叛变。后者则止于无休止地讨价还价,对这件事并不认真考虑。他会为这个不大不小的报偿背叛土耳其人吗?他如果背叛,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偿呢?是他所要求得到的整个非洲或者仅仅是基督教世界提出要给他的布日伊、的黎波里和波内吗?8 最后,这些幕后活动并未能阻止任何事件发生。1538年9月27日,9 多里亚的舰队不战而退,把普雷维扎的战场丢弃给巴巴罗萨的帆桨战船和低舷长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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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过,基督教世界1538年的失败没有任何可以同土耳其1571年的灾难相比拟之处。这次失败只不过是一次退却、一次丧失威信而已。真实情况可能是这样的。但是,这次失败的后果和影响历时超过三分之一个世纪。1540年,威尼斯背弃了同盟,同意为法国外交界为它周密安排的单独和谈付出昂贵的代价。然而,对西方同盟来说,没有威尼斯的舰队,就不可能对付土耳其的小型舰队。土耳其的这支小型舰队不久以后由于配备了法国帆桨战船而得到加强。这些法国战船迅速沿着加泰罗尼亚的海岸或者在巴利阿里的水域内抢劫。地中海地区的基督教国家的集体防御因此受到严重损害。土耳其向前推进,不再进行打击,而是超越马耳他和西西里的大门。基督教国家在海上被迫采取效能很差、耗资巨大的防守战略。冬季来临,它们只能进行海上行劫式的袭击或者仓促作战,对敌方舰队的后卫进行袭扰。朝着这个方向所作的最后一次巨大的努力,即查理五世对阿尔及尔进行的远征,1541年在阿尔及尔城下和它的“神圣的”保护者的面前遭到失败。当土耳其舰队攻下尼斯,于1543年和1544年之间在土伦港作冬季停航时10 ,局势明朗而令人震惊。这使和法国国王同属一个教派的人群情激奋,深感失望,起而反对这位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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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穆斯林在好几个世纪后重新占领了地中海全部富饶肥沃的海岸,远达甚至超过海格里斯石柱峡直至塞维利亚附近的海域。在这个海域,有从美洲满载而归的货船航行。所有基督教国家的船只在地中海航行时,都忐忑不安、提心吊胆,注意提防,除非像土耳其人的同盟者马赛人那样,像土耳其的臣属拉古萨人那样,像在任何情况下都甘心情愿遵守中立的威尼斯商人那样,同土耳其人妥协,受到土耳其人的好意照顾。海上的冒险家、想卖身投靠最强的主子的背教者,都投奔穆斯林。穆斯林拥有速度最快的舰船,数量最多、训练最好的划船奴隶,最后还拥有当时地中海新兴城市之中最强大的城市、柏柏尔人的冒险中心——阿尔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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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君士坦丁堡充分认识到并且衡量了这个胜利的重要性,必欲取得这个胜利吗?11 土耳其1543年的政策似乎更使人认为情况正好与此相反。它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之间的休战必要时可以用克雷斯比的和约来解释说明原因,因为没有法国的钳制,就不可能战胜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军队。因此,苏里曼必须暂时不再打算攻占尚未攻占的匈牙利的这一小块土地。但是,土耳其在海上也没有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和利用它的优势,这更加令人感到惊奇。1560年以前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斗。这是因为巴巴罗萨不再在这个地区出现,或者更是因为土耳其军队在对波斯的战争中不得不在远离君士坦丁堡几千里的丘陵起伏、荒无人烟、冬天休战、军队需要大量马队供应的地方进行艰苦的战争吗?1545年的波斯战争因苏里曼和他那造反的儿子穆斯塔法之间的那场争夺王位的斗争而复杂化。12 再加上一场同葡萄牙人在红海和印度洋进行的真正战争(对第乌岛进行的第二次包围是1546年13 )。这一切都迫使土耳其强大的战争机器从地中海转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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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的灾难就是另一些人的幸福。地中海的城市得到喘息机会。这些城市中,谨慎的,就利用这个休息机会来加强自身防务(在西西里就是这样14 )。它们的舰船再次在海里巡航游弋。甚至那些在1535年左右几乎已经从地中海销声匿迹的北欧舰船中,也有一些不久以后再次南下旅行。15 它们混在从英国返回的佛罗伦萨和威尼斯的大帆船中。一旦时机到来,这些大帆船就毫不犹豫地、大胆地甚至一直驶到摩洛哥的海港。地中海南、北两岸之间的以及两种宗教之间和两种文明之间的再度联系往来意味着和平已经到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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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弗里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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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和平已经到来。但是,和平在地中海必然导致海上行劫死灰复燃。当然,不可能用统计数字来量度和平。但是,如果全部已知情况都已经编目分类,整理得井井有条,那么参考材料的数字就会清清楚楚地表明这种小规模的战争扩展到地中海的中部地区,没有受到任何制裁。在当时的人佩德罗·德·萨拉扎尔所著的于1570年出版的书中,16 人们可以读到这些劫掠者驾乘的船只中的几艘在夏天的一连串惊险离奇的经历。这是两艘土耳其低舷长形船和1艘双桅横帆船。它们隶属于配属给德拉库特的舰队,因而以突尼斯的萨赫勒和杰尔巴的南岸为基地。1550年6月——6月这个月份对海上行劫者来说是个大好时期——这3艘船在伊斯基亚岛附近,在那不勒斯的入口处驻守,监视刚刚驶向西西里的东·加西亚·德·托莱多率领的西班牙舰队的后卫。它们首先没有冒什么风险就掳获1艘军需供应船(帆桨战船总是由难于护卫的圆形军需供应船跟随)。接着,1艘基督教徒的三桅战船也被掳获。之后,仍然在那不勒斯沿海海域的文托莱内岛和蓬察岛之间,1艘满载香料开往罗马的船遭到袭击。上述3艘海上行劫船中的那艘双桅横帆船离开它的两个伙伴后,单独返回杰尔巴岛。两艘低舷长形船继续北驶,出现于台伯河口,然后向杰尔巴岛进发。但是,其中1艘情况不佳,于是返回波内,并从该地驶往阿尔及尔,在这个港口出售它的掳获物。另外1艘则继续航行。在一段时间内,它在皮翁比诺的海上和德拉库特的4艘荷兰圆头帆船并排驶行,但不久以后就让这些帆船开往西班牙。它自身则驶抵科西嘉海岸。它在该处掳获甚微,于是决定返航,沿撒丁岛的海岸航行,先到比塞大然后抵达波尼。这艘船于8月驶返阿尔及尔……如果我们用10或者20这个数字来乘这种航行事迹,并且想到也同样忙于劫掠的基督教徒海上行劫者的话,17 那么,我们就会有一个关于海上动劫在1550年的那些年代里在地中海的生活中所具有的分量和所占的地位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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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海上行劫没有任何事物类似大型舰队的威胁。海上行劫者仅仅限于小规模的活动,对城市、堡垒和舰队则敬而远之。可以说他们从不在某些海岸附近冒险。但是,其他一些海岸,例如西西里和那不勒斯的海岸,则是他们喜爱的常去之地和猎捕奴隶的猎场。一种真正的猎捕人的活动在这些地方进行。对非洲的海上行劫者来说,和猎捕奴隶这种活动同等紧迫、同样重要的是猎捕驶离西西里南部海岸的载货船运载的小麦。载货船本身有时受到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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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捕食西西里的小麦的海上行劫者中,德拉库特是最危险的人物。他原籍希腊,年龄在50岁左右。他有过一段长期冒险生涯,其中4年是在热那亚的帆桨战船上当俘虏。1544年初,巴巴罗萨亲自交涉把他赎回时,18 他还在船上划桨。1550年,他定居杰尔巴。19 他每次进行海上行劫之后,就回到那里,并在那里过冬。过冬期间,他得到他的海伊斯们的照顾。他征募船员。由于杰尔巴的居民对他容忍,他便利用当地居民内部的争吵,于1550年不失时机地占领了位于突尼斯的萨赫勒的阿弗里卡这个小城市。阿弗里卡位于斯法克斯以北,差不多和凯鲁万在同一纬度上,是个狭长的寸草不生的岬角,既没有树木也没有葡萄园。这个城市过去在法蒂米特家族统治时代曾经有过光辉灿烂的时期。它现在衰落了,与其说它是个城市,倒不如说是个村庄。然而,对德拉库特来说,这个小城市由于有它的水域和颓垣断壁的掩护,却是在通往西西里的航途中的一个有用的停泊场所,是他在等候更加美好运气期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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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更换了主人这件事,立刻使西西里的大门另侧的负责当局警觉起来。那不勒斯总督接到热那亚的专差信使的通知,立刻下令攻占这个小港。据说,在战略上,这可能是个比阿尔及尔更重要的地方。20 我们不应该过快抱怨这是在夸大其词。受到德拉库特的推进威胁的不仅仅有对西部地中海的供应来说必不可少的安全,而且还有“突尼斯”——哈弗西德家族的衰落的、被突尼斯城的统治者控制掌握得很差的王国。西班牙之所以容忍突尼斯的这些统治者,是因为它能够(由于有在拉古莱特的驻防地)保护他们并在必要时使之就范。现在西班牙认为这个仍然富有而且被西西里人觊觎垂涎的突尼斯、这个伊弗里基亚,或许会被土耳其人改组成一个更加强大、团结的国家。1535年,查理五世御驾亲征,以便把突尼斯从上一年定居该地的巴巴罗萨的手中夺走。21 基督教世界会袖手旁观,听任土耳其有朝一日会支持的德拉库特占据邻近的地盘吗?人们对阿尔及尔的迅速崛起记忆犹新。阿弗里卡可能是个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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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2日,查理五世(他很快被人告知)在一封他从布鲁塞尔写给素丹的信中对德拉库特的所作所为大肆抱怨、提出抗议。海伊斯们难道没有破坏过休战协定吗?当时代表费迪南正前往君士坦丁堡的马尔维齐大使也同时收到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训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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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4月起,德拉库特就准备开始他的狩猎季节。他部署了一支由500名土耳其人组成的警备部队留守阿弗里卡后,于20日抵达法里纳港。一份西西里的公文急报报告说,他率领的3000艘帆船在西西里附近海域出现;还报告说,一旦把这些船的船底涂上动物油脂,一旦天气有利,他就出海抢劫。23 那不勒斯顷刻之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里的人正急切等待多里亚亲王率领帆桨战船到来。但是,亲王的舰船很晚以后才于5月7日到达。24 10来天前,即4月29日,一份公文急报报告德拉库特在墨西拿附近埋伏,伺机抢劫运粮船只。25 之后,他的舰船像前面我们曾经跟踪的那3艘战船一样,时而集结,时而分散,继续在基督教世界沿海海域巡弋。海岸哨兵未能每次都及时发出发现它们的警报。5月7日,26 在那不勒斯获悉的关于海上行劫者的情况,只不过是他们的船只已经西驶并可能向西班牙方面进发而已。至于其他情况则毫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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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自然要进行一次反击。查理五世的“卡皮坦帕夏”、年迈的多里亚亲王,5月7日率领他的那些装备很差、配员不足(至少缺划桨者1000名)但很能完成警察行动的帆桨战船抵达那不勒斯。这些舰船载有步兵2000名。27 多里亚11日28 离开那不勒斯时,他的意图是趁德拉库特不在阿弗里卡的这个时机占领该地。但是,他开始在阿弗里卡北面进攻小港摩纳斯提尔时,在那里遇到的困难大大超过他的预想。如果这个海港防守得再熟练巧妙一些,西班牙步兵会在这次战斗中全军覆没。29 困难既然如此之多,因此他很注意发出的警告。他深知在阿弗里卡这个地方有大炮和火枪在等待他。在向该地发起进攻之前,他派遣24艘帆桨战船前往那不勒斯,其任务是在那里运载1000名西班牙增援士兵和进行包围战所需要的大口径炮。他还要求任命一名指挥远征部队的将军。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西西里的总督胡安·德·拉·韦加7月3日接到这项任命。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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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种措施足以使那不勒斯在整个6月份都处于积极备战和激昂振奋的状态中。一些方济各会的教士加入运输队伍,他们佩戴着有耶稣像的大十字架,意志坚决,发誓要让这些狗胆战心惊。每个人都“怀着不是战斗就是死亡的最大决心”,31 离开家园、奔赴前线。总之,正如我们今天所说的那样:斗志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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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8日,包围战开始。32 这次围城之役历时近3个月。直到9月10日,西班牙人、意大利人和马耳他骑士才攻下阿弗里卡。33 多里亚和他的水手们作为旁观者目睹了这一战役的前后经过。这项围城任务并不简单。在战斗间隙期间,不得不要求增援骑兵500名。佛罗伦萨公爵的军需物资供应官送往比萨的作战消耗物资总表表明,远征部队作战时毫不吝惜炮弹和火药。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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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下阿弗里卡毕竟只不过是一次小胜而已。德拉库特构成的危险已经排除。西西里人保留这个遥远的前哨阵地仅仅短短几年时间。他们偶尔和南部游牧民进行几次接触,共谋采取行动。这是一项容易但并无多大效益的举动。35 由于马耳他骑士团不愿负责防守这个前哨阵地,在警备部队发动的一次相当离奇的兵变后,小堡垒拆除,堡垒的围墙被用地雷炸毁。36 1554年6月4日,该地占领军撤到西西里37 ,并从那里投入锡耶纳战役,因为事物是互相关联的,任何部队都不能长期按兵不动,袖手旁观。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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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0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在奥格斯堡正为其他事务焦头烂额、烦恼万分。在他看来,上述事件只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交战而已。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有其他要操心关注的事,例如皇帝家族的事务和德意志的政治和宗教局势。10月31日,他写了一封长信给素丹。39 在这封信中,他再次对德拉库特的所作所为大肆抱怨,声称德拉库特的行动违反了停战协定的条款。他还在这封信里解释他为什么不得不进行干预。总之,这差不多是一封道歉信,因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从来没有比1550年这一次更急于不惜任何代价坚持对土耳其执行和平政策。不如此,他就不可能腾出手来在欧洲和德意志为所欲为。按照当时的惯例,惩罚一个海上行劫者、一个歹徒,并不一定意味着冒犯素丹。停战期间每天都不得不处理调解这类事,而且也的确处理、调解了这类事。因此,查理五世并不认为阿弗里卡事件特别重要。这在他那方面是一次失算,因为第二年土耳其人在那里发起强大的反击……其他一些比阿弗里卡事件更加重大的理由也在这次反击中起了作用。阿弗里卡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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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赫尔堡战役进行之后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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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就必须先回溯过去,先回溯1544年、1545年和1546年这些表面上和平的年代,然后回到1547年4月20日进行的穆赫尔堡大战上来。这个战役一下子就把德意志和欧洲的命运固定下来(如果这样变化无常的命运能够固定下来的话),因此也把地中海的命运固定下来。对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来说,这是一个甚至比帕维亚战役的胜利更重大的胜利。德意志终于属于他所有,而过去查理五世所缺乏的几乎总是德意志世界的始终不渝的支持。这不仅仅是个胜利,而且还是个奇迹,因为正好像是为了使他易于实施一项长期构想的计划一样,他周围的一切困难全都已经克服。1544年9月18日,对法战争结束。1545年12月40 ,主教会议在特兰托再次开会,教会取得重大胜利。11月,对土停战协定签订。最后,罗马教廷于1545年6月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缔结联盟。41 这是对一个事实上已经存在的联盟的可贵的确认。这个联盟已经存在多年,其矛头指向德意志的新教徒。但是,尽管如此,它并不能阻止罗马经常提防查理五世对强大的施马尔卡尔登同盟执行的拖延政策,也不能阻止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面对时而与他敌对、时而同情他的罗马的奇特的强大力量经常谨慎行事。这次,在法尔内兹红衣主教于1545年3月42 在沃尔姆斯的会议上进行谈判以后,前景比过去光明得多。罗马的支持意味着获得军队和金钱——一笔30多万杜卡托的巨款——,还姑且不谈西班牙教会收入的一半。在罗马,这笔收入被人称为半个果子。因此,这也是个财政胜利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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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很晚才决定进行第一次打击。其原因也许是它的掌玺大臣公署难于从大量公文中脱身出来处理国务,也许是军需供应缓慢。1545年9月,神圣罗马帝国驻罗马大使胡安·德·拉·韦加在罗马44 眼见良机即将坐失,于是焦急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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