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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亚利帕夏不顾法国人徒劳无益的反对,率领舰队返回本土。返回时,还有为西班牙效劳的帆桨战船紧随其后,但这些舰船在航行中同土耳其舰队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次袭击对基督教世界来说,虽然代价高昂,但在战争的天平上却并没有什么大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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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罗马问题自从1557年9月以来已经得到解决的这个时刻,敌对双方能够恢复和平谈判。总之,1556年的局面恢复了,但发生了两起新的事件:一是1558年9月21日,查理五世死于于斯特,菲利普二世在西班牙的出现因而比过去更为必要(我们以后再谈这件事);二是玛丽·都铎接着也于9月17日去世,229 这个对法国来说十分危险的英国同西班牙帝国的联盟于是分崩离析,宣告解体。王位继承问题在英国产生。这个问题构成的威胁和纠纷也随之而来。北欧再次成为所有外交人士瞩目关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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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托—康布雷锡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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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问题对最后导致在1559年4月2日和3日缔结卡托—康布雷锡和约的谈判,或许比历史学家想象的更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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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财源枯竭迫使敌对双方缔结和约。其次,事实证明,任何一方都无法取得军事上的胜利,用武力解决问题。在法国方面,国内问题成堆,形成重压。如果按照词义去理解所有发自这个王国的外交报告,那么要找出一个比法国更加怨声载道的国家,找出一个比法国贵族阶级更加穷困悲惨的贵族阶级,找出一个比法国平民阶级更加呻吟悲叹的平民阶级,就是件难事了。虽然对情况的描述难免有夸大其词之处,但绝非纯系子虚乌有。这个国家整个的巨大身躯,都受到新教的困扰折磨。亨利二世的政府决心用武力对付这个教派。在两个签字的政府中,这个政府肯定最“信奉天主教”,打击异端更加坚决。它要这样做,和平对它来说就不可或缺。最后,还必须考虑到帮派的作用和影响。在亨利二世软弱无力的统治下,这种作用和影响十分强大。还必须考虑到吉斯和蒙莫朗西之间的将在不久以后为宗教战争添薪加炭的政治争端。这些争端往往只不过是普通的权力之争。威尼斯的通讯报道指出:“如果和平存在,这位王军统领就是法国最重要的人物;如果发生战争,他就是无足轻重的俘虏。”230 这个事实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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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实、这些真实情况,在阿尔方斯·德·吕布勒的古老著作231 和吕西安·罗米埃的光辉著作中232 都已经经过详细的研审。但是,我们还可以对这些事实进行一些阐述。卡托—康布雷锡和约被法国历史学家,也被那个时代的某些人(我特别想到法国的皮埃蒙特的负责人布里萨克233 )视为法国的灾难。或许值得对另外一种观点进行研究。在法国从这项条约得到的好处中,最主要的是两宗婚姻:埃马纽埃尔—菲利贝尔和玛格丽特的婚姻以及菲利普二世和法国的伊丽莎白的婚姻。伊丽莎白还是孩子,就必须成为西班牙的“和平的王后”。今天,我们倾向于低估这样一些好处。但是,这个事实不容否认:16世纪的整个政治首先是家族政治。婚姻是重大的交易。深远的谋算、无穷的狡计、窥测和陷阱,都是缔结婚姻的诱因。一宗与西班牙缔结的婚姻,只要由于它排除了与西班牙另一宗婚姻的可能性,这宗婚姻就是法国的辉煌胜利。英国的伊丽莎白只要愿意,就会成为菲利普二世的妻子。1558年10月,菲利普二世最真诚地向她求婚,被她拒绝。234 与法国人缔结的婚姻,除了这宗婚姻本身带来好处之外,还是防止英国和西班牙帝国进行新的联合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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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法国来说,条约的消极方面在于确定了法国放弃意大利,在于归还了萨瓦和皮埃蒙特这些和法兰西王国邻接、易于为法国同化的土地,从而对以后可能来自法国的对意大利半岛的事务的干预形成一道障碍,条约的消极方面最后还在于法国违反正式作出的承诺,放弃科西嘉,从而失去了地中海的一个重要的战略阵地。但是,法国只归还了科西嘉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它并不拥有科西嘉的全部土地。条约规定把包括都灵在内的五个皮埃蒙特的要塞留给法国。这是对最近的将来加以保护。不错,这些要塞将于1562年11月2日归还。235 但是,甚至在这个日期以后,在山的彼侧还会留下一个法国的桥头堡。因此,当内韦尔公爵1574年9月获悉亨利三世途经都灵期间把1562年以赔偿名义交给法国的皮涅罗尔和萨维朗两处要塞送给“萨瓦先生”时,大发雷霆。236 从那时起,在山的彼侧对亨利三世就只剩下萨吕塞侯爵领地上的无法防守的城市和乡村了。内韦尔公爵又说:“这对我会是一件十分痛心的事:陛下刚刚进入他的王国,就试图瓜分它,更有甚者,就试图在亲眼看见意大利的美丽之后永远关上通向这块土地的大门;我担心全世界看到陛下这样行事会大吃一惊,纷纷议论。”至于可怜的意大利,“它不幸眼见自己失去拯救自身的手段……眼见自己将永远屈从于西班牙的强大势力,会有正当理由来为自己的灾难悲叹。”之所以1574年,即卡托—康布雷锡和约签订后15年,还能向意大利“关上大门”,可能是因为1559年所作的牺牲和放弃并不像人们有时想象的那样大而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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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法国牺牲的和放弃的,不仅仅有意大利,还有萨瓦,特别还有皮埃蒙特。后者是一个一半并入法国的、与瑞士各州邻接的、通过尼斯和维尔弗朗什狭窄的走廊在山的彼侧同意大利北部平原连接的邦国。当然,它并不是意大利不可分离的一部分。甚至在像班德洛237 这样的当时在这个问题上几乎没有人怀疑有偏袒之嫌的意大利人的眼中,它也是一块单独的、特殊的土地。亨利二世统治下的法国急急忙忙寻求和平解决,却又显然不了解和平解决可能产生的后果,并且以不可原谅的残酷,似乎令人难以置信地放弃了皮埃蒙特。它还无情地让锡耶纳人受科西梅·德·梅迪奇支配,让科西嘉受热那亚支配。锡耶纳的流放者试图用高价从菲利普二世那里赎买他们的自由,但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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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559年的条约隐藏着法国自身的谋算。亨利二世表现出来的反对异端的热情本身,在法国国内和国外,难道不都是为了对付英国而采取的策略的一部分吗?玛丽于11月死后,另外一个玛丽,即1558年4月24日与法国王太子结婚的玛丽·斯图亚特238 ,从王朝的观点看,显然享有取得英国王位的权利,特别由于这时英国女王伊丽莎白谨慎地,但却明显地倾向新教,情况更是这样。在罗马,人们对此感到忐忑不安。另一方面,菲利普二世尽力防止可能给年轻的英国女王的开除出教的惩罚。这个惩罚有为法国的入侵打开通路的危险。这次入侵当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诗人们已在谈论这件事。例如1559年龙沙就在一首他向亨利二世致贺的颂歌中以及稍早些时候,在玛丽·都铎死后不久,迪·贝莱在一首写得极为清楚明白的十四行诗中,都谈到这件事。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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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事物比1559年6月递交给菲利普二世的那份长备忘录240 更能显示出北欧和英国事务的重要性了。这份文件使菲利普二世十分惊恐不安,以致他放弃了他的西班牙之行。这份没有签名的文件,毫无疑问出自君主的非西班牙籍顾问之手。菲利普二世把它送交给他不在西班牙各个王国期间担任摄政职务的姊妹胡安娜。这是一份包含34点内容的陈情表。它敦促西班牙国王继续留住北欧各国的中心——佛兰德。法国人当时正计划侵入英国。“如果丧失英国,佛兰德各地就将陷入迫在眉睫的危险中。否认这一点,是无法令人信服的,虽然某些人会对此提出异议。英国将在短时期内沦入敌手,这一点因各种理由已经被认为肯定无疑了。”这些理由包括:法国王太子享有权利;英吉利王国国势衰弱、四分五裂;英国国防状况不佳;英国天主教徒需要保护人;法国使用海军并以苏格兰为基地易于发动入侵等。至于教皇可以剥夺现在的英国女王的王位这一点,还不计算在上述理由之内。为了道义上的理由,西班牙国王显然不能支持天主教教会在英国的敌人。他如果这样做,就会发现自己遭到这个岛上大部分人的反对(这向我们表明了这一点:在荷兰,人们认为英国人大多数信奉天主教)。他会让法国国王圆满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吗?从法律上讲,法国国王肯定将以他的名义宣布和平并维护和平,把远征英国的事交给法国王太子去进行。换句话说,就是追求他自己的目的而不顾他自己签订的条约。但是,如果菲利普二世留在荷兰,法国国王就不会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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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参谋部的文件永远不能句句当真。但是,也有证据表明这项计划也不只是炊烟一缕。菲利普二世之所以不愿意经过法国返回西班牙,之所以避开人们对他的阿谀奉承,毫无疑问是因为他要避免自己卷入冒险的行动中。阿尔贝公爵在举行于巴黎圣母院的菲利普的婚礼上代表菲利普。他用密码写信给国王说:“法国人尽量在他们所有的谈话中向陛下表示他们深厚的友谊……法国国王的全体亲随左右说的三句话中就会有两句谈到法国国王对陛下表示的敬爱和友谊,以及他将在陛下的一切事业中帮助陛下。这或许是真情,因为这是合乎理智的。也可能这些人表示愿意参与陛下的事业只是希望让陛下承担义务而不让他们自己的事业失败241 ……”就在法国国王开始热切地希望同菲利普二世真诚谅解,提出愿意派遣帆桨战船同菲利普二世的舰队合作,参加菲利普二世准备对阿尔及尔进行的远征时(至少法国方面这样认为),怀疑产生了。对这个怀疑,阿尔贝公爵的另一封信作了确切的说明。242 在这封信里,他不无轻蔑地对法国宫廷里的每个人,甚至地位低如普通的马厩总管都了解国务会议的秘密讨论的内容感到惊讶。他对愿意听他讲话的人说,法国和西班牙两国可以对基督教世界发号施令,还说“如果陛下在法国国王反英行动中援助他,他就会帮助陛下成为意大利的主人。”243 然而,他又在7月份写的并由鲁伊·戈梅兹副署的信中大体说,不能让法国人在英国住定下来。“鉴于从前在那不勒斯发生的事”,参加他们的事业是危险的、前途未卜的。“即使这样做并非陛下的意图,陛下现在就应该宣布,而且明明白白地宣布,一俟陛下离开荷兰,亲王大人(东·卡洛斯)就将前往该地,以使法英两国人知道,陛下并非在让这个战略要地毫无保护的情况下离开它。在我看来,这样做很好。”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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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在她那方面对法国在诺曼底各个港口厉兵秣马进行备战,深感不安,并且竭力针对苏格兰和法国采取行动。1560年的安布瓦斯密谋,是一出社会戏和宗教戏,但并非与外国毫无关联。245 不错,在这个时期,亨利二世的法国向比它弱小得多的国家作了让步。这位签署卡托—康布雷锡条约的国王1559年7月1日因意外事件亡故。246 他的死孕育着动乱,至少在一个时期之内使法国失去了扮演重大角色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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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起多么不祥的偶然事件啊!对法国来说这是一次多么大的打击啊!如果我们愿意对1559年缔结的条约产生的结果进行研究和总结,那么,我们就应该把将英国争取过来这个希望包括进这个总结中,以补偿历史学家经常详细举出的损失。这些损失是:丧失了意大利和科西嘉。将英国争取过来这个希望,已经接近实现,但是,未来却使之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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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二世返回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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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二世从来没有喜爱过北欧国家。早在1555年,他就曾经打算让他的兄弟留住佛兰德,自己返回西班牙。247 匈牙利的玛丽248 为此暴跳如雷。难道北欧的“雾”适合老年,南欧的太阳适合青年吗?1558年,菲利普二世没有改变主意,想要他那个曾经在1556年秋季陪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去西班牙的婶婶在荷兰代替自己。但是,匈牙利的玛丽在终于接受之后249 于1558年死去。直到1559年,即卡托—康布雷锡条约签订后4个月,他的岳父亨利二世死后1个月,菲利普二世才得以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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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记作者和历史学家谈到这件事时语焉不详。250 马里亚纳史的第二部分的作者251 甚至对这件事只字不提。这个作者的文章不作任何解释就一下子从荷兰的场景跳到西班牙的场景。由于这次旅行,菲利普二世个人的帝国,这个多年来稳定不变的单位,终于脱离了查理五世的继承系统。与此同时,欧洲的新秩序正在建立。1558年这位新君主未经战争就失去两个主要的战略要地:玛丽·都铎去世和他的父亲弃让神圣罗马帝国王位这两件事使菲利普二世丢失了英国和神圣罗马帝国。正如我们指出的那样,在这些事件中,有一件属于历史的必然,易于为大家理解:菲利普二世不可能在对新教德意志、费迪南和马克西米利安的联合敌对行动进行的斗争中获胜。而几乎正当对菲利普二世来说德意志正在最终地形成一个关闭的、外国的、反对他的世界的时刻,一起非常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件——玛丽·都铎11月份出乎预料的死——打破了英国和西班牙的联盟,并且终止了建立一个以北海为中心的英国—佛兰德国家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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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估量这些事件的深远影响,只要想想菲利普二世本来可能是个什么人物——德意志世界和英国的主人——就足够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这个称号,即使被剥夺了它的全部实质性的内容,本来也会使令人不快的关于在先权的争吵得以避免,本来也会增加西班牙对意大利的权威,并且会使对土耳其的战争能够有一个单一的指挥权威,不管这场战争是在匈牙利平原或者是在地中海进行。另一方面,有了英国的支持或者中立,荷兰战争就会进行得迥然不同。将成为下半个世纪的主要事件的、为了统治大西洋而进行的搏斗,将不会在灾难中结束。但是,谁会看不到菲利普二世的帝国的重心由于实际情况和环境的力量从北欧转移到南欧呢?卡托—康布雷锡和约加强了西班牙对意大利的控制,靠更加紧急、更富成果的任务,促使欧洲南部成为西班牙国王外交政策的重点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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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二世1559年8月至9月的返回西班牙之行,结束了这一事态的发展。从此以后,菲利普二世就像西班牙的俘虏一样,在这个半岛上留住下来。毫无疑问,同把他描述成被囚禁在埃斯科利亚尔的轶事所说的相反,他以后还经常周游各地,252 但始终都在这个半岛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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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农·卢邦253 在一部他很久以前写成但至今仍然有用的著作中责备菲利普二世没有在征服葡萄牙后把他的首都从马德里迁往里斯本,没有认识到大西洋的重要性。乍一看,他1559年春季离弃布鲁塞尔,也是同一性质的错误。菲利普二世在他整个统治期间谨慎小心地故意置身于欧洲的中心之外。他在制订政策时,不得不考虑一项在距离方面对他不利的计算。不难用统计数字来表明,消息无论从米兰、那不勒斯或者威尼斯,更不用说从德意志、英国或者法国,传到布鲁塞尔比传到马德里快得多。西班牙,而且只有西班牙,变成了菲利普二世下属的各个国家的心脏。这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强有力的心脏,从这个心脏传出他的政策的强劲有力的推动。以后国王将从西班牙观察和评断各种事件;国王将在西班牙的道德氛围中制订他的政策;他的左右亲信以后一直扩大的,是西班牙的利益;以后聚焦在他的周围的将是西班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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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归来对他的左右亲信的组成产生了影响。早在查理五世统治时期,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巡游出行,尽管为时短暂,仍然使他的这个或者那个大臣所受的恩宠和所居的地位发生变化。1546年,威尼斯大使贝尔纳多·纳瓦杰罗谈到佩雷诺特时,附带指出254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离开西班牙居留德意志或者佛兰德期间,他的威望大大提高了。”菲利普二世离开荷兰时同他的佛兰德顾问和弗朗什—孔泰顾问离别。正如佩雷诺特的儿子格朗弗勒的例子显示出的那样,这次离别产生了某种后果。流浪生活曾经使这位阿拉斯主教走遍查理五世的整个帝国。他后来在荷兰居留,地位令人羡慕。他是菲利普二世派驻帕尔马的玛格丽特处的代表。但是,他的地位不能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统治时期他在参议会中的地位相比,也不能和1559年菲利普二世离开之前他在菲利普二世的参议会中的地位相比。20年间,他就这样远离君主。这两个人最后一次会见的重要性大家都很了解。格朗弗勒1579年到达马德里。之后,帝国主义的扩张时期紧接着就开始了。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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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二世返回西班牙后曾经长年累月完全信赖他的西班牙籍顾问。他在西班牙受到这个半岛上的各个王国的无限爱戴。在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没完没了地巡游旅行之后,菲利普二世长期持续在西班牙出现,这被西班牙当成一种恩典,真是感动了“西班牙人的肺腑”。256 费理亚公爵1595年写道:“国王下属的邦国如此之多,如此之广,以致我怀疑他能否在别处像在西班牙的人心中那样全面地、完整地进行统治。”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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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这次不断计划、不断延期的旅行丝毫不像一出临时编成的戏。人们认为,菲利普二世的爱好在构成他的旅行的原因方面所起的作用被夸大了。他不喜爱荷兰正如荷兰不大喜爱他一样。他“对这个居留地感到厌腻”,因此,据说他匆匆离开荷兰并且一去不复返。258 以上说法是一种大胆的设想。只有他匆忙离去这一点是肯定无疑的。法国大使塞巴斯蒂安·德·奥贝斯皮内7月27日从根特城写信给他的主子说259 :“这位君主如何匆忙出行,如何催办所有的事以便不出差错,不发生延迟或者阻碍他的出行等,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伊丽莎白的大使报告流传于西班牙各界的关于国王将永远不会返回荷兰和帕尔马的玛格丽特谈到“陛下到达西班牙的愿望”等两则传闻。但是,这个愿望是以严肃的动机为依据的。菲利普二世在布鲁塞尔的西班牙籍顾问从1555年起就支持这个愿望,反对“勃艮第派”、格朗弗勒派、库尔特维尔派、埃格蒙特派和奥朗日亲王派。毫无疑问,这些顾问有他们个人的原因:重返家园、恢复习俗、重得利益等。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可能利用在他们家乡进行的公有财产的大规模出售。但是,他们也想到西班牙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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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长期离位使政府机构逐渐变得松懈怠惰起来。西班牙的各个邦国有三个首都和三个政府:布鲁塞尔、于斯特修道院和巴利亚多利德。国王从布鲁塞尔指挥战争并操纵外交的主线。查理五世在于斯特修道院很快就不顾他原来的决定,再度掌握统治的权柄。胡安娜在巴利亚多利德听取参议会的意见,并且肩负起行政管理的主要职责。三个首都之间的权力划分并不相等。尽管有大批信使穿梭往来,这三个首都之间的联系仍然不完全。官方的来往信件经常抱怨这一点,而且这个协同配合方面的缺点很快就产生了后果。一件事在巴利亚多利德商妥之后,必须呈交君主审查批准。这种难以置信的迂回所引起的耽搁延迟是可以想象的。西班牙几乎不再有人治理国政。1558年9月,查理五世在于斯特去世,更使困难加深。胡安娜公主显然不能胜任控制局势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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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二世在胜利的欢乐的气氛中离开布鲁塞尔。来自意大利各地的代表聚集在菲利普二世的周围,向他献出钱财,提出请求。科西梅·德·梅迪奇这样做,是为了得到锡耶纳;马耳他骑士团团长这样做,是为了得到远征的黎波里所必需的命令;热那亚共和国这样做,是为了处理关于科西嘉的收复的细节;法尔内斯家族这样做,是为了驱逐洛林公爵夫人,把荷兰的统治管理留给帕尔马的玛格丽特。菲利普二世在一次又一次接见中,一阵又一阵的感恩赞美声中,把他最大的恩宠赐给佛兰德的领主们,划定了新总督的权限。8月11日,他在弗莱辛格。为了等待顺风来临,他在那里停留了两个星期。等待期间,他逐一参观游览了各个岛屿和城堡,借以消磨时间。最后,25日这天,王家舰队启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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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德·旺德内斯的《日记》中有一篇很全面的关于这次返回之行的叙述。260 这个日记又由年轻的亚历山大·法尔内兹的家庭教师阿尔丹盖利261 写给帕尔马的玛格丽特的几封信加以补充。亚历山大·法尔内兹是西班牙的政策的人质。他的母亲曾经同意让人在西班牙把他抚养大。他陪同国王做这次旅行。让我们顺便指出,传统的关于这次旅行的叙述(可以在沃森、普雷斯科特或布拉特利等人的著作中读到)和关于菲利普二世在拉雷多的富于浪漫色彩的登陆的叙述,通篇都是虚构。当这位君主的整个船队满载他的金银财宝、上千名跟随他的封建领主和他们的金银细软在他的后面沉下海底时,他并没有冒生命危险驾一叶扁舟单独一人到达。一场猛烈的风暴的确把跟随的船队中的沉重的荷兰双桅帆船刮得颠簸不止。但是,菲利普二世在一封他自己于1559年9月26日写的信中说,只有一艘船集合清点时未到。262 至于国王,他已经上岸,并且毫无疑问已经在岸上一天。上述他的整个船队沉下海底,他单独一人到达等,都纯属虚构,可能出自格雷哥里奥·莱蒂的想象。此人详尽地叙述了这次所谓的灾难。这个灾难是“所有以后降临到国王头上的耻辱和不幸的真正的预兆。”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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