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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历史分为快速发展的和慢速发展的两类,分为形势的和结构的两类。这种分法仍然是一场远未结束的争论的核心问题。我们将这些发展演变运动分类,就必须对这些发展演变运动进行互相比较。在这之前,我们并不确知是这一些发展演变运动支配了那一些发展演变运动或者相反。辨识这些发展演变运动、加以分类、进行比较,这是我们首要关心的问题和首要的任务。可惜还不可能跟踪16世纪和17世纪的“国民收入”的总的变化。但是,正如吉尔斯·卡斯特4 、卡洛·奇波拉和朱塞佩·阿莱阿蒂等人5 曾经做过的那样,我们现在能够对城市的形势重新进行研究。前者对图卢兹,后两人对帕维亚做了这种工作。城市在它的纷繁复杂的生活中记录了一种更加真实的形势。这种形势至少同物价和工资惯常的曲线同样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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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问题是要使互相矛盾的年表协调一致起来。例如由于经济气候时好时坏,具有自己的意志和愿望的在历史舞台上扮演主要角色的各个国家和各种文明在怎样游移不定呢?关于国家,我提出这一点:困难的时代有利于它们相对的发展。对文明来说,情况也是这样吗?文明的灿烂光辉往往出现得不适时。意大利的文艺复兴的最后一批花朵是在城市国家的秋天,甚至冬天(在威尼斯和博洛尼亚)开放的。强大的帝国文明是在海洋的各个庞大帝国即伊斯坦布尔帝国、罗马帝国、马德里帝国的秋天展现出来的。在16世纪末和17世纪初,这些光辉的影子在巨大的政治躯体50年前曾经生存过的地方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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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与菲利普二世时代的地中海世界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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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问题的范围内,事件和个人的作用缩小了。这只是一个观点问题。但是,我们的观点正确吗?就事件而论,“我们给予历史事件的正式上演以首要地位。这种演出很少改变景物,几乎根本没有改变结构”。这是一个当代小说家、非常喜爱地中海的人劳伦斯·杜雷尔的想法。不错,是这样。但是,正如一些历史学家和一些哲学家问过我的那样,如果我们从这样一个距离观察历史,人会变成什么呢?人在历史上的作用和他的行动的自由会变成什么呢?此外,还正如一位哲学家——弗朗索瓦·巴斯蒂德——曾经反对我的那样,既然整个历史是一种展开、实施和渐进,人们难道不能够说百年趋势也是一种“事件”吗?毫无疑问,可以这样说。但是,我步保尔·拉孔布和弗朗索瓦·西米昂的后尘,在历史生活的这个海洋里,在“事件”的名称下,我单独放在一边的事物是短暂的、感人的事件,特别是传统历史的“值得注意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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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因此而坚持说,这粒发光的尘埃,这个光亮的表面毫无价值可言;或者坚持说,总体历史的重建,不能以这个微观历史作为出发点。这种微观历史使我联想到(我相信它错误地使我联想到)微观社会学在学术界并非声名狼藉。不错,微观社会学由经常不断重复的事物构成,而叙述事件的微观历史却由异常的、突出的、非典型的事物构成,的确是一系列“社会戏剧”。但是,贝内德托·克罗齐不无道理地坚持说过,任何一起单一的事件——让我举亨利四世1610年被暗杀事件或者以完全越出本书所谈的历史时期的费里政府1883年掌权事件为例——都包含着在胚胎中的人类的整个历史。人类的历史是一张乐谱。这些单个的音符在它上面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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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这一点,我承认,由于我不是哲学家,我并不很想详尽地论述这样多已经向我提出的并且还将继续向我提出的关于事件的意义或者关于人类的自由的问题。必须统一对自由这个有多重意义、在各个世纪其含义从来没有相同过的词的看法,必须至少分清团体自由和个人自由。1966年,法国这个团体的自由是什么?1571年,西班牙作为一个整体它的自由确切地说是什么?菲利普二世的自由是什么?同他率领的舰船、同盟者和士兵一道在茫茫大海上迷失航向的奥地利的唐·胡安的自由又是什么?在我看来,这些自由中的每一种都是一个狭窄的岛屿,几乎是一座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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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出行动范围的狭窄有限性,就是否定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吗?我认为不是这样。不会因为让你在只打两下或者三下之间进行选择,问题就不继续提出:你能够还是不能够打这几下?你能够还是不能够有效地打这几下?你能够还是不能够明白这几下(而且仅仅这几下)是你力所能及的?我将作出这样不合情理的结论:伟大的实干家是有自知之明的、能够准确地量度自己的能力的狭窄有限性的人,是选择把自己保持在这个狭窄有限的范围之内,甚至利用不可避免的事物的重量以便把它加到自己的推力中去的人。任何反对历史的主流——这种主流并不总是明显的——的努力都是预先注定要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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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我想到个人的时候,我总是很想看见他被囚禁在他自己勉强制造出来的命运里,被囚禁在一幅在他的前后构成了“长期”的无限的远景的风景画中。在我看来,在历史的分析解释中,最后终于取得胜利的总是长节拍。这样说所产生的一切后果,统统由我来承担。这种长节拍否定大量事件,否定所有那些它不能卷进它自己的水流中的并且被它无情地排开的事件。它当然限制人类的自由和偶然性的作用。论气质,我是“结构主义者”,我很少受到事件的激励和推促,只是一半受到形势——这种具有同一标志的多起事件的组群——的激励和推动。但是,历史学家的“结构主义”与在同一名称之下烦扰人类的其他科学6 的提问法风马牛不相及。它不是把人引向表现为函数的关系的数学抽象,而是引向生命的根源,引向生命所具有的最具体的、最日常的、最坚不可摧的、最不具名的和最人道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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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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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分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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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eiträge zum Problem des Wirtschaftverfalles,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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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ravail en cou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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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elipe RUIZ MARTIN,in
:Anales de Economia,segunda é poca,juillet-septembre 1964,pp.685-6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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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p.cit.,p.382 et 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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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l trend economico nello stato di Milano durante i secoli XVI et XVII.II caso di Pavia》,in
:Bollettino della Società Pavese di Storia Patria,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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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f.Jean VIET,Les mé thodes structuralistes dans les sciences sociales,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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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与菲利普二世时代的地中海世界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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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书脚注缩写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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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C. Archives Communales. 市镇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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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A.Dép. Archives Départementales. 省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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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A.d.S. Archivio di Stato. 国家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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