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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爱情呢?喜歌剧怎么样呢?喜歌剧用滑稽的方式表现严肃歌剧中的困境。里面也有假设的对于和平与幸福的障碍,但结局是皆大欢喜,而不是死亡。大歌剧中尽管有一两段关于爱情的咏叹调,但其作用其实是给嫉妒和阴谋打伏笔。这些标准的特征可以说代表着用得最少的文学形式,但它们并不妨碍伟大的歌剧和其他体裁的作品一样,可以千变万化。想想从古到今的歌剧作品:蒙特威尔第的《波皮亚的加冕》、拉莫的《华丽的印第斯》、亨德尔的《薛西斯》、格鲁克的两部《伊革菲涅亚》、莫扎特的六部歌剧、贝多芬的《菲黛里奥》、斯波蒂尼的《维斯太》、韦伯的《魔弹射手》、柏辽兹的《特洛伊人》、罗西尼的《奥里伯爵》、瓦格纳的《特里斯丹》、威尔第的《奥赛罗》、穆索尔斯基的《鲍里斯·戈东诺夫》、尚博里埃的《格温多琳》,以及本杰明·布里顿的《比利·巴德》,我们不得不承认歌剧艺术在西方人的脑子里留下了一整套人们所珍惜的形象和感情。今天,一些曾完全被遗忘的作品和作曲家重新热门起来,说明这门艺术蕴藏丰富,其深度尚未为我们所全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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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歌剧的三个组成部分——歌词、音乐和布景效果——在不断地进行拉锯式的竞争。但是,形象——歌剧所创造的神话的力量来自音乐家。他利用歌剧重复性的框架,给僵硬的思想和空洞的歌词灌注了热情和生活气息。这一切早在1642年秋蒙特威尔第的《波皮亚的加冕》在威尼斯圣约翰和圣保罗剧院初次上演的时候就已经明显地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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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10年中,除了威尼斯与土耳其的战争,如果威尼斯人放眼国外,还会注意到同时进行着几场其他战争。在德意志诸侯国那一片地区,20多年前开始的争夺战已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几年之后,它获得了“三十年战争”的称号。英国内战终于爆发。法国的保王党与他们的各种敌人发生暴力冲突,也险些触发内战(296>)。与此同时,法国军人在西班牙边界进行小规模作战,其中一个就是后来在《三个火枪手》中得到颂扬的达达尼昂,他是为保卫家乡加斯科涅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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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么多美好的东西被埋没在沉默的过去,这么多曾经给我们的先人带来了无比快乐的东西现在过时了,令人不禁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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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唐纳德·格罗特的《歌剧史》(1965年)的最后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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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地区的战争本是新教革命引起的宗教冲突的延续,最后演变成在中欧争夺霸权的王朝之战。新教的瑞典和天主教的法国出人意料地结为同盟,共同对付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室。瑞典和法国都有领土野心:瑞典已获得了大国地位,拥有德意志北部各省,但它仍不满足;黎塞留大主教为法国制定的政策是把法国东部的边界扩展到莱茵河边。交战双方都差一点儿成功,若是成功,也许会使德意志各国同归一个宗教。但是,双方的指挥官同样杰出,即使在瑞典的古斯塔夫斯·阿道弗斯国王战死,哈布斯堡王朝军队的统帅、捷克的华伦斯坦一年之后想投靠瑞典而被自己的军官刺杀之后,双方之间的平衡仍未打破。最后,在改革中被新教徒夺走的一部分土地又被天主教徒夺了回来,使奥地利得了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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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出版的一本书给我们提供了关于那场战争的第一手资料,这就是格里美豪森写的流浪汉小说《痴儿西木传》。该书以第一人称讲述了一个小男孩的故事,他出身贫贱,完全没有受过教育,所以被称为痴儿。当士兵抢掠了他的村庄,烧毁了他的家之后,小男孩开始四处流浪。他逃到附近的森林里,被一个看林人收留。男孩从他口中听到了一些外面的大世界的情况。他的救命恩人死了之后,男孩被迫投入到那个大世界中。他的下一个恩人是一个政府官员,他收留了这个男孩,让他做小丑弄臣。这使他的头脑和智慧得到开发;但好景不长,士兵再一次侵入他的生活,把他拐走了。经过不少曲折之后,他也从了军,经历了各种风险。他的经历不仅反映了战争的恐怖,还反映了战争中人民道德观念的粗砺,反映了社会各阶层遭受的巨大苦难,以及战争造成人们头脑的迟钝。久而久之,争战双方都忘了在为何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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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作品一举成功,促使格里美豪森在原来的五集后面又加上了第六集,而这一画蛇添足成了它不能算做杰作的原因,因为后加的部分落了当时浪漫故事的俗套。西木变成了世俗意义上的英雄。他立下了军功,荣耀显赫,一直远征到土耳其。一路写下来,这个角色渐渐失去了可爱之处,也使人们对他丧失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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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接近尾声时,法国打败了所向无敌的西班牙步兵。现在法国成了欧洲最大、最富有、人口最多也是最好战的国家。自古以来,占主导地位的强国都想进而建立大一统,主宰整个欧洲大陆,法国也不例外。三十年战争最终一无所成。倒是世纪中期签署的条约以及战争所带来的文化后果意义比较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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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围剿、进军和反攻摧毁了德意志的大片地区,城乡民生凋敝,许多公国长期积弱。结果,在后来的两个世纪中,散乱零碎的德意志各邦国成为欧洲列强为实现王朝梦想的逐鹿战场。那里的人没有国家。在他人眼里,他们是乏味、迟钝、孤弱无助的苦命人,满脑子是幻想和模糊不清的哲学,艺术、语言和仪表都落后而又粗鲁,这种印象并非全无根据。后来,这个长期受辱的记忆变成了要向全世界表现与懦弱顺从相反的个性的决心,17世纪和18世纪强加在他们身上的顺从演变成了19世纪和20世纪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自我约束力、公民责任感和军事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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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战争是最后一场“宗教战争”,但后来转为王朝战争。结束这场战争的条约宣布荷兰和瑞士这两个新教国家独立,变相承认了国家的概念。独立意味着主权,主权又意味着国家利益第一,高于对教皇的效忠和对国教的效忠。为此原因,为了国家的利益与一个宗教信仰不同的国家结为同盟便无可指责了。威尼斯人曾一度乞求土耳其人帮助他们对教皇领导的联盟作战,而教皇也曾如法炮制,接受过异教徒的帮助。简言之,到了17世纪中叶战争结束的时候,西方在公共生活世俗化方面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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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欧洲一体的传统思想决裂之后,欧洲大陆上出现了界限分明的各个社会,各自在语言、法律、礼仪和艺术上都力争走自己的路。大家都是独立、平等的王国,所以彼此之间的关系很可能陷入混乱的无政府状态;这促使人们开始考虑建立一些超越国家的法律和制度。意大利各国的状况让人心寒,它们虽然同属一个宗教,但彼此之间战火不断。威尼斯要不断地对付四个邻国,包括教皇的势力。胡果·格劳秀斯对他新诞生的祖国荷兰的近代史进行了仔细思考之后,奠定了国际法的原则。在他之前,一位鲜为人知的西班牙学者比托里亚也考虑了同样的问题(<110)。他们两人都面临着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君主——无论是君主本人还是这种国家制度——根据定义是不受法律约束的。倒是有上帝的道德法,但应该由谁来执法呢?守法只能靠协议,需要超越自我利益。格劳秀斯的著作《战争与和平法》是明确宣布这种协议的第一次尝试,而最近的一次尝试是联合国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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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威尼斯还可观察到另一场战争,即英国的内战。它既是宗教战,也是政治战;目的是反对国家教会,也是为了对君权的行使进行限制。血腥的战争除了中间短短的一段暂停外,一共打了7年,两个问题都没有解决,却引出了社会和经济方面的其他问题。这样看来,与德意志人30年的战争相比,它还是很有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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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黎明到衰落:西方文化生活五百年,1500年至今 与英国和德意志的战争相对应,出现了第一场以国际范围内的崩溃而告终的疯狂投机:郁金香疯狂。这种花于16世纪中期从近东引入欧洲,在中欧和荷兰尤其被视为珍宝。它从君士坦丁堡被直接运到花迷的手中,绕过了威尼斯。拥有一园子郁金香花成为地位的象征,各个阶层的荷兰人都热衷于购买或种植郁金香。到了1635年,花价被哄抬到令人眩晕的高度;据说哈勒姆的一个商人花一半财产买了一个郁金香球茎,不是为了转卖,只是为了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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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头脑精明的人开始意识到转卖郁金香也许比自己拥有更有利可图。很快,通常沉稳的荷兰人开始倒卖郁金香球茎,好像公司的股份一样。好几个城市成立了交易所,经纪人(“郁金香公证人”)根据每一个球茎的名字、颜色和重量来叫价。卖空和期货的做法开始盛行。有人很快发了迹,穷人一夜暴富。一种名叫“里夫斯金上将”的郁金香球茎曾卖到每个4400弗罗林,“相当于一张配备了整套床上用品的床的价格的44倍”。这股狂热持续了两年时间,波及到了伦敦和巴黎。荷兰人一旦恢复了理智,市场马上崩溃了。政府和宫廷力图用公正的办法来了结众多的纠纷,如买方违约,卖方诉讼以及破产者在监狱里喊冤。几个月的辩论和大量的决定都无济于事。鉴于这种投机生意的性质,任何决议都难以做到公正,也难以得到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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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出现了,带着一身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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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拘无束,充满了骄傲和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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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各种颜色为世所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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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杂交后她又会以新的面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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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的目的是悦人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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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衣冠华丽的人相形见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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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拉罕·考利(165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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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文化产物是一位捷克思想家的著作,他的家和手稿曾两次遭乱兵抢掠和烧毁,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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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阿莫斯·考美纽斯(杨·考门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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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身于莫拉维亚教徒的家庭,虔诚信教。但是,他反对耶稣会教师极其成功的做法,却并非出于宗教信仰的原因(<42)。他一生四处漂泊,先到了波兰,按照他自己的模式建立了一所学校;然后又去瑞典,最后到了英国,在那里,他的思想启发了弥尔顿和洛克。也是在英国,他受约翰·温思罗普之邀担任哈佛学院的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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