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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性过度痴迷的气氛也造成了貌似真实生活的幻觉。气氛一词只是指它无处不在,它的力量则是侵略性的。姿势暧昧的半裸身体的画面比比皆是。广告、电影和通俗杂志就靠它们吸引并抓住公众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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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另一个人说,“我们要的就是这个。”那就是,“灾难,混乱。”他补充说,“不能总是指望偶尔才发生的地震来催动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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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纽约时报》(199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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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行为本身在任何可能的地方都有模仿,在舞台上、银幕上,有些表演者甚至在现场观众面前做出猥亵行为。在严肃的戏剧中和公共海滩上,专门有崇尚裸体的信徒,殊不知在那些场合,全裸的身体会把人的色情遐想彻底打消。色情文学在言论自由规则的保护下充斥市场,但质量低下,无法与自佩特罗尼乌斯以降的经典相比;即使19世纪的作品也比它们的文学质量高。与色情文学紧密联系的是无数医生和心理学家的著述,再加上杂志和报纸的专栏文章。作者提供关于性交技巧的建议,或引诱异性的方法,或鼓励老人不要放弃性生活。12岁的孩子就开始关心性的问题,关心的程度与这方面的宣传煽动的激烈程度成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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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解放带来的最大破坏是在公立学校中。对于性方面的言辞和行为的容忍使学生无法集中精力学习。因之产生的早孕造成各种各样的严重后果。但对性的沉湎如此之深,学校当局的应对方法只能是开设性教育课,提供免费避孕药具,并发布手册全面介绍性知识,包括它的变型和变态。同样令人痛心的是全社会如此强烈的自我意识所造成的结果。根据一份与女性实现摆脱男性取得独立的理想有关的匆忙写就的公约,所有女性不喜欢的“挑逗”(这是过去的叫法)都被定为“性骚扰”。一个手势,甚至只是盯视,就可能招致指控,后果各种各样,从受到法律的惩罚到强迫接受“敏感性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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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性经常是半心半意、令人失望的,沉迷很深但没有激情,像D·H·劳伦斯所谓的“脑子里的性交”。人们并未如预期的那样从大肆吹嘘的“革命”中受益。革命确实给了一些人他们所向往的自由,但它把更多的人推上了与他们的个性和能力不相适合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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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没能在地上建起穆罕默德的天堂,虽然目之所及的各种事物似乎都表明,天堂已经到来。色情作品是一种形式的乌托邦文学,像对欲望的宣传一样,它确定的标准使人无法达到,因而陷于性无能。当一种有助勃起的药品上市后,几百万争相购买的人中有体衰的老人也有健康的年轻人,妇女则立即要求得到女用的相应药品。人们显然不明白,要自我恢复必须抑制欲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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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客提出抗议后,造酒厂下令把表现动物性交的啤酒广告从哈莱姆区的商店中撤走。但广告宣传在其他地方会继续进行,会在任何出售啤酒的地方张贴这一广告。广告上画的是犀牛和巨型乌龟在交配,解说词是:“研究表明性交会增加啤酒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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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报道,1999年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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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拉内西小姐,每个16岁的孩子都关心色情。我们得知道迎接我们的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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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滕斯·卡利舍《奎尼》(197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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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视觉刺激造成大众性意识泛滥的同时,性伙伴之间的张力却减少了。大众心目中的理想性伙伴在实际的性生活中失去了所有的特性。像罗西-玛丽那样的人,他们酬劳丰厚,因为他们能从远方造成性的气氛;他们能引起人们的渴望,造成破坏,为实际的性经验提供了一种蹩脚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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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希·库比《罗西-玛丽》(196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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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从流于目前这种沉迷,而是把精力转用于艺术的人发现,他们走上了前文所详细描述过的自我毁灭之路。视听艺术作品如此之多,只是如此巨大的数量就贬低了艺术的意义。世纪的最后一年展出了沃霍尔名为“布利洛肥皂盒”的雕塑,这件与商店货架上的陈列一模一样的雕塑据说向观众提出了:“重要的问题,当一件艺术品与一件非艺术品之间看不出分别的时候,两者的分别到底在哪里?”这清楚地表明,艺术已经走进了死胡同。杜尚和毕加索这一对无所匹敌的破坏者终于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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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也充斥着暴力和性,作品中尽是富有想象力的细腻描写和性变态描写,还经常夹杂着伪技术术语,比如亨利·米勒那句臭名昭著的话:“塔尼亚,我使你的卵巢白热。”黑色幽默成为用来替代活力的最常用修辞手法;另一种是精神病医生所谓的嗜污癖(le got de la boue)。黑色幽默与黑人没有关系,但与过去残忍的恶作剧相似;它用文字描述出一个以残酷的恐怖而告终的困境。里面最终把受害者毁掉的可能是他的敌人,或者命运,或者——依照20世纪的风格——不相干的陌生人。对黑色幽默的喜爱从一个角度说明了为什么萨德得到了平反(<448),它可能包含着一种保护自己免受未来灾难打击的愿望——这是米特拉达梯所用的方法,他为了防备被毒死而吃毒药。黑色幽默不能使人发笑,只会使人脸扭曲收缩成难看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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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落的成因在于生产的容易和不愿劳作的懒惰,在于高雅艺术的过量和对怪诞事物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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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泰(174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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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污秽的突出描写同样是过去自然主义小说中反映出来的兴趣的极端表现。时至今日,它得到了两场大众化战争的加强,参战的士兵亲身经历了泥和血。电视发明之后,它把这两者带入了千家万户。在此之前,诗歌和小说也出了一份力,描写“庸俗、粗鄙和污秽”,一位意大利批评家提到“垮掉的一代”运动时对此表示赞扬。在“垮掉的一代”这一流派出现之前,乔伊斯就常常有意进行令人厌恶的描写。与其像拜伦那样描写蔚蓝色的海洋,他宁愿写“脓鼻涕颜色的海”。到这一时代终了的时候,演员和剧团也知道该给自己取什么名字才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垃圾、腐烂的强尼、性手枪、感恩而死,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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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谁还记得一个世纪前康拉德为艺术下的定义——“全心全意地努力对可见的宇宙做出最忠实的描绘”——他就会猜想,20世纪的作家是否已不再想对宇宙进行忠实的描绘,或如果他们还想的话,是否可见的宇宙已经发生了重大的改变。这个问题没有简单的答案,头脑严谨的人会考虑到各种复杂的因素:艺术家仍然是忠实的描绘者,但一个世纪以来,他的努力帮助造成了可见宇宙的退化。不幸的是,在这种像兰波所呼吁的各种感觉的混淆中(<618),艺术家和普通人都不知如何是好。批评放弃了它根据理智进行评论这一主要责任,转而进行赞扬和鼓吹,而不是在混乱中理出头绪。即使评论家并不是有意使用晦涩的文字,他的评论也因意思不清或互相矛盾而使混乱进一步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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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人物的凝视渗满画面。暗示着灵性和画面以外的事件。无题(两个裸体)中人物愕然的表情暗示了一个看不见的侵入者。另一幅画中的两个人目光盯着不同的方向……造成一种怪异的没有中心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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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批评家对罗思科的画作的评论(19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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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油画反映了孤独荒凉。他的素描笔触细微——如同石板上的粉笔画。他是在考验我们时代确定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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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艺术家对另一位艺术家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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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形状具有一种刺激的力量,它来自大自然中难以确定却能强烈感觉到的源泉,它经常具有双重意义,引起人的双重感情,这样的形状特别吸引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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