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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自己的妹妹一样，卡嘉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决斗的结果。仿佛一生一世的漫长等待之后，卡嘉听到了消息：丹特士只是受了伤，并没有伤及生命，她当场喊道：“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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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普希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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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丽娅失去了丈夫，她的孩子们失去了父亲，俄国失去了最伟大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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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特士再也无法在俄国待下去。卡嘉跟随他身后，回到了他的祖国法国。从此以后，她的名字在娜塔丽娅的娘家成为了一个禁语，照片全部被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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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得到了完整的丈夫，没有娜塔丽娅在身边。以普希金的死为代价，以离开自己的家人为代价，以离开自己的祖国为代价，以居于异国为代价。卡嘉默默地为丹特士生儿育女，但令她失望的是，她一连生下三个女儿。在第四次怀孕时，她赤足跑到小教堂祈祷，祈求上帝赐她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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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为丹特士生下的女儿里，其中一个竟被丹特士送到了精神病院。在这个只讲法语的家庭里，这个小女孩竟然精通母亲的语言——俄语。在这个普希金的名字被视为禁忌的房子里，她竟视普希金为自己最尊敬的诗人。她甚至将自己房间布置得跟神坛一样，房间里挂满了普希金画像，她跪在画像前祈祷。在一次跟父亲的争吵中，她脱口而出：“你是杀害普希金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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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事情，卡嘉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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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四次怀孕，终于为丹特士生下了小儿子，自己却患产褥热而死。也许那一刻，她是感觉幸福的。月落星沉，故国难归，但留在丹特士身边的人，不是娜塔丽娅，而是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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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辛’ n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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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每一场悲剧都要有一个负责人。对俄国来说，普希金比沙皇还重要。意识形态的解读一直笼罩在跟他死亡相关的这场多角恋中。他刚死未久，娜塔丽娅就被妖魔化成轻佻的荡妇，多少年过去了，娜塔丽娅才逐渐被还原成一个温和贤良的妻子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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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丹特士依旧是那个丹特士，豹狼般危险，狮子般傲慢。在我参考的娜塔丽娅传记[14]中，苏联作家们在面对丹特士信中流露出对娜塔丽娅的情感时，仍坚持那是出于激情或欲望，不认为那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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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一厢情愿且讽刺地在普希金的诗篇里，感受着娜塔丽娅和丹特士之间那无望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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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默默无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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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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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忍受着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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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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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那样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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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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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上帝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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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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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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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旋涡般的丑恶舆论中，娜塔丽娅为普希金守寡七年，随后改嫁一普通男子，家庭宁静而幸福。丹特士在妻子卡嘉死后，终生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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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费森（Hans Axel von Fersen，1755—1810年），瑞典贵族军官，瑞典上议院成员，外交家，政治家，与法国断头王后玛丽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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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斯蒂芬·茨威格（Stefan Zweig，1881—1942年），奥地利著名作家、小说家、传记作家，擅长写小说、人物传记，也写诗歌戏剧、散文特写和翻译作品。代表作品《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人类群星闪耀时》《三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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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安妮·博林（Anne Boleyn），英格兰王后，英王亨利八世第二任妻子，伊丽莎白一世的生母，威尔特伯爵汤马斯·博林与伊丽莎白·博林（Elizabeth Boleyn）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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