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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个时候,伊莎贝拉回到了王宫——不是作为公主被千呼万拥着,而是作为哥哥恩里克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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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就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在被软禁冷遇的岁月里,她每天都向上帝祈祷,祈愿能够结束国内混乱,但上帝没有听到她的祈祷。三年后,阿方索王子病发身亡,很多人怀疑,阿方索其实死于恩里克派人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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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索的死,虽然让拥护他的贵族乱了阵脚,但是坏哥哥恩里克的支持率并没有因此而上升。同样一批人,现在转到了伊莎贝拉身后,声称要拥护她当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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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由一个又一个关键的抉择组成。这个才十几岁,在乡间长大的少女,在王冠的诱惑面前毅然转身。在她未来的人生中,她做过许多重要的抉择,而这是第一个。从她后面的路看来,与其说她没有权力欲,不如说她有当时女子普遍缺乏的过人的政治判断力。她知道,尽管恩里克无能昏庸,他的继承人血统成疑,但他的力量依然强大,阿方索身为恩里克的弟弟,并没能顺利替代恩里克,最终可疑地死去,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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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在众人面前宣布,她不会取代哥哥恩里克成为这个国家的君主;相反,她还要辅佐哥哥,建设好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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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在人生中的第一个抉择,为这个因王位而争斗不已的国家带来了和平,她也因此在宫廷里站稳了脚跟。尽管哥哥嫂嫂依然在人前人后给她送去白眼,但她可是从小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小小屈辱算不了什么。现在正是她最美好的十几岁年华,她利用宫廷中的机会,像一块小海绵般尽情吸纳她所感受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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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文艺复兴的时代,是她身处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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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人跟我说,当你找不到自己方向的时候,就去读书。“读书”?我一笑,“这不是我天天都在做的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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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也只是在笑,一再重复:“你去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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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在她从小女孩到少女过渡的阶段,也跟日后在海上航行的水手一样,寻找着方向。尽管她表面支持恩里克,但内心深处清楚得很,自己的哥哥并不喜欢她,她不能将命运交到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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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在那个婚姻只为了利益的时代,父亲的决定也不会顾及女儿的幸福,更何况是厌恶自己的异母兄弟呢?在整个国家大局中,恩里克自有他的考虑,而疾速学习、疾速成长的伊莎贝拉,已逐渐洞悉当时局势,更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多了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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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世纪下半叶,伊比利亚半岛上有四个基督教国家:葡萄牙、卡斯蒂利亚、阿拉贡和纳瓦拉。现在我们所熟知的西班牙,当时还只是几个各自独立的王国。数百年前,西班牙这片土地还属于西哥特人(属于日耳曼蛮族的一支)统治,强大的阿拉伯人(西班牙人称他们为“摩尔人”)却征服了西班牙甚至整个伊比利亚半岛,从此,伊斯兰文明跟基督教文明就在这片土地上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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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发达文明的欧洲土地上看去,我们也许很难理解阿拉伯人对欧洲的影响,但在中世纪欧洲,那里只有僧侣才掌握文字,而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讨论“一个针尖上能够站几个天使”这种问题上。反观阿拉伯人却继承了希腊、罗马的文明,保存了古典时代的典籍,为日后欧洲文艺复兴提供了可能性。因此,在整个欧洲正处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时,西班牙却在阿拉伯文明的影响下,一枝独秀。但是从另一方面看,这些摩尔人跟本地欧洲人有宗教差异,当地基督教徒一直在进行抗争。进入12、13世纪后,卡斯蒂利亚等基督教王国已经从摩尔人手上收复了大部分领土,但他们依然占有安达卢西亚[1]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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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伊莎贝拉少女时代,基督教徒与摩尔人的斗争仍在继续,而意大利等部分欧洲国家早已迎接文艺复兴的曙光了。受此前的英法百年战争影响,欧洲内陆商路部分转移到大西洋上,西班牙正拥有天时地利,只缺人和——城市发展,商业繁荣,需要王权的支持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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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伊莎贝拉未必看得清楚,但她心知,处在这个时代节点的国家,需要一个英雄,而这个英雄,无论如何不是自己的哥哥恩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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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里克在治国上的无能,从处理伊莎贝拉婚事上可见一斑。公主的婚姻往往反映了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当时在西班牙,除了卡斯蒂利亚以外,还有一个大王国叫作阿拉贡。恩里克想让妹妹跟阿拉贡国王胡安二世的长子联姻——问题是,胡安二世最爱的不是长子,而是小儿子斐迪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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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斐迪南的男孩,在伊莎贝拉小时候就已经听母亲提起过,说自己跟他有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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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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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不知道,这个男孩以后会成为自己的丈夫。她当时觉得,再想也没有意义了,因为随着父王逝世,这门婚事已经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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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自己就要任由哥哥安排,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吗?这个时候的她,势单力薄,根本没法跟哥哥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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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幸好她有主角光环护体。不同意这场婚事的不光是她,还有这位“未婚夫”的老爸。人家老爸一听说儿子瞒着自己想订这门婚事就气坏了——这小子处处跟老爸我作对,意图反叛,我怎能容忍反叛的他通过联姻来增强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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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胡安二世将大儿子扔到监狱里,最后他死在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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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就这样逃过一劫,但是她要面对的下一个联姻对象,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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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哥哥恩里克治国无方,国内不断爆发反抗,他极度需要新联盟以及资金的支持。他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将妹妹“卖”给国内最有政治势力和财富的人——佩德罗(Pedro Giron Acuna Pacheco)。这一次,走投无路的恩里克要来真的,尽管伊莎贝拉死活不同意,但是恩里克根本不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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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不久,伊莎贝拉就要嫁给这个比自己大28岁的男人了。反抗也没用,因为她毫无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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