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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个时候，这种文明这种礼节是从宫廷里面出来的，是从palace里边出来的。那种宫廷都是很小的，因此宫廷同老百姓之间的距离，不像我们的皇帝同老百姓距离那么大。大的诸侯国，小的国家都有宫廷，有许多中间阶层。比如基督教的教士，有很多是老百姓。而当时的知识分子，大部分是集中在教会里的，他们跟老百姓的关系是比较密切的。比如说骑士，大家都知道的，中世纪的骑士，跟宫廷和一般社会之间的距离，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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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近代的文明礼貌，是从西方的中世纪开始的。其实我们现在所讲的文明礼貌也都是跟着西方学的。比如“握手”，古代的中国人大概不握手。鲁迅说过，中国礼貌过去不是握手，是自己的手跟自己握，是作揖，鲁迅还开玩笑说我们这个比较卫生。那现在的握手是从西方来的。很多的一些礼貌，文明礼貌，都是中世纪创造的。我看过写《罪与罚》的陀斯妥耶夫斯基写的一篇散文。那个时候俄罗斯还是属于不太文明的，不像西方那样文明的国家。他有一次去旅行，到了德国的一个温泉。他那篇散文我觉得写得非常之好，他说很多人到那个温泉胜地去旅行，各种各样的人，一个一个地拿出来看，有的人长得很平常，远远地望下去的话，个个彬彬有礼，举止高雅，不像俄罗斯人那样粗野。我觉得他这种感受啊，说到之后我也有这种感受。这不是“崇洋”，真的是人家文明的习惯是几个世纪养成的，很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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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次到意大利去，一位女教授，年纪有50岁左右，请我到她家去吃饭，他的儿子，跟我们一起坐在沙发那儿。那个男孩子吃水果，吃完之后，就把核放在沙发的边上，妈妈就赶快跟他用英文说了一句话，大概是为了让我听，跟那孩子说：“please!”那孩子赶快把核扔到垃圾箱里去，非常自觉。这种文明礼貌的教育，它是几个世纪下来的，我觉得这是欧洲中世纪一件值得说一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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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呢讲讲东罗马帝国。刚才讲了西罗马帝国，是在745年，被日耳曼灭亡了。东罗马帝国没有。日耳曼人虽然赶到东罗马去，但是不足以占领东罗马。东罗马帝国，也是拜占庭帝国，它的首都在君士坦丁堡，也就是现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东罗马帝国还包括了北非一部分，中东一部分。拜占庭帝国还是非常繁荣的，在文明上的成就也非常大。在那个时期，拜占庭帝国要比西欧发达得多。在文明上，在文化上，也是非常繁荣的。比如说东罗马帝国的皇帝，查士丁尼，是很有代表性的东罗马的一个皇帝。在他的那个时期，那是6世纪了，西罗马帝国已经灭亡了，在他统治的时期里，有几件事可以称道。一件是它直接继承了希腊传统，因为他的帝国就在希腊土耳其这一带，所以直接继承了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希腊传统；第二，这里商业发达。因为离小亚细亚比较近。当时的小亚细亚，比如波斯，在商业上都很繁荣；第三，它承继了希腊的雕塑、建筑及艺术方面的遗产；第四是在法律方面，刚才讲到了“罗马法”，但是把“罗马法”汇总起来，有几位罗马皇帝都曾经做过这个事情，做得最全的是查士丁尼时期，拜占庭帝国时期，当时成文的东西有《民法大全》、《法理汇要》、《新律》，还有一个叫做《学说汇纂》。所以拜占庭帝国在文化方面是既有希腊、罗马的东西，又有基督教的东西，也有阿拉伯文化，这是一个鼎盛时期，是一个很繁荣的时期。它有它自己的宗教，宗教当然也是基督教。但是拜占庭帝国又从基督教分出一个“正教”，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东正教”。“东正教”的意思就是我是正统的，同罗马分庭抗礼。正统的英文不是“onhodox”吗？就是从这里来的——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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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时拜占庭帝国的外患也很多。其实它内部也潜伏着忧患。比如它一个相当主要的民族是斯拉夫人，民族非常复杂，所谓大斯拉夫人。大斯拉夫下面又有很多小的民族。比如说现在的巴尔干这个地区那么多的民族。笼而统之就是有个大斯拉夫，分成很多民族在那儿争来争去，到现在还是这么乱糟糟的。至于说土耳其，你也可以说它是属于阿拉伯帝国的，但它又不完全属于阿拉伯地区。它又有小亚细亚甚至中亚的突厥人这方面的因素。非常强悍，非常厉害。斯拉夫族是分裂地区，阿拉伯、土耳其也对拜占庭帝国是强大的威胁。所以到1450年，土耳其就变成了一个大的帝国，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奥斯曼帝国。这奥斯曼帝国就非常厉害。在1450年把东罗马帝国灭掉了。所以罗马帝国这一段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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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概念大家要分清楚：罗马帝国，神圣罗马帝国（日耳曼那个神圣罗马帝国），现在说的拜占庭帝国不是日耳曼的神圣帝国，而是原来那个罗马帝国发展到东边去的一个罗马帝国。在这个时期里面，拜占庭帝国包括回族人（伊斯兰），在十二三世纪的时候，阿拉伯人曾经大量地流入西欧。特别是沿着地中海到西班牙的阿拉伯人，把西班牙变成一个阿拉伯在西方发展的一个重镇。西欧在十一二世纪的时候，拿到希腊文原版的亚里士多德的经典还是通过阿拉伯人之手。当时有一位阿拉伯的学者，叫做阿维洛伊，他在西班牙。他和他的学生，他的信徒，把很多经典，也就是希腊文的经典，带到西欧，使得西欧有了原原本本的亚里士多德全集。阿维洛伊在当时，也是后来哲学家的总结吧，叫做阿维洛伊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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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可见中世纪也是一个东西文明的大融合的时期。而且这个融合还应该推得更早一点。比如日耳曼人，我刚才说过，在古老的时候，黑海北岸有一堆日耳曼人。这些日耳曼人是东哥特人，西哥特人。然后往西发展。在往西发展中有一个因素，就是回族人，阿拉伯人，向西欧进军。所谓进军就是流进西欧。还有一支就是匈奴人，因为中国的汉朝把匈奴往西赶，他们的后裔，流到了西欧，当然主要还是回族人。那么这样阿拉伯的文化，小亚细亚的文化，都在中世纪的封建时期，鼎盛时期流入西欧。所以西欧的封建时期，中世纪时期，是东西文化在西欧的一个大交汇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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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个时期还有其他很多因素，也都和欧洲有很多关系。比如说宗教的因素。耶路撒冷这座“众神居住之所”，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根据自己的传说奉之为圣地，于是耶路撒冷就成为三个最古老的宗教的发源地，现在还闹得不可开交。最近《世界知识》上我看了一个照片，看了之后真是让人惊心动魄。就是照了耶路撒冷的三个古迹在一块儿。一个是最老的基督教堂，一个是最早的清真寺，还有一堵墙是犹太教时候的“哭墙”。这个地方怎么能搞得好，非乱不可。这个场景让我觉得历史沧桑，风云变换。读点历史有什么好处？读点欧洲文明有什么好处？不仅是欧洲文明，包括我们中国的文明。回顾一下历史有什么好处？我想就像我们看天文一样。我有一个朋友，他是研究国际问题的，他的夫人是天文台研究天文的。他的夫人跟他开玩笑说你研究这东西有什么意思，宇宙多大啊。我在读历史时也有这种感觉。读了历史之后至少对我有一个效果——我感觉到我很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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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这一段大体上应该到什么时候截止才算近代呢？我说不清楚。是有一个渐进的过程，慢慢地近代就出现了。所以我把中世纪后期，或者说13世纪，大体上，不是一个固定的时期，叫做封建时期的后期。封建时期的后期，大体上就进入近代了。应该说是地理大发现——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有天“文革”命，从哥白尼开始，再下面就是文艺复兴、宗教革命、启蒙运动，这就慢慢进入了欧洲的近代文明。今天我们就讲这些。看看大家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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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提问与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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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问：您刚才讲到查里曼大帝的孙子将日耳曼帝国分成了三个部分，并且成为了后来欧洲的许多国家，比如法国、德国等，而现在德国似乎已经成为古代日耳曼和整个日耳曼民族的代名词。那么为什么其他国家没有这样继承日耳曼帝国呢？是地理的因素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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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不过是我以后要讲的问题。分为三块之后，只有在现在这个德国的范围里面，还包括荷兰、比利时一部分，法国的洛林这一部分，称为日耳曼帝国。法国分出去了，法国的老根是高卢人。到了法国的时候就逐渐形成了法国的传统。而且后来法国也有几次比较繁荣的时期。所以它和古代的日耳曼几乎没有关系。意大利也是，意大利也没有属于日耳曼神圣帝国，大部分没有属于，有一部分属于。意大利继承了罗马的传统，拉丁系统的传统，所以也没有完全继承日耳曼传统。另外还有一点，日耳曼现在叫做日耳曼帝国，它并没有紧紧地覆盖住整个欧洲。它是杂居的。所以在十六七世纪以后，大概是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以后，大体上划分了近代国家的面貌。倒是日耳曼民族没有统一，还是那么分散，成为各诸侯国，意大利也没有统一。实际上，在欧洲大陆上的民族国家，也就是法国、荷兰这些国家。有一个分化演变的过程，以后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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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问：请问天主教和东正教在教义上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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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该说教义上没有什么根本的区别。在礼仪操作上有很大的区别。对“三位一体”的解释也有很大的区别。东正教的礼仪很复杂，跟西方基督教做弥撒不太一样。还有，东正教使用的《圣经》是希腊文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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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文明十五讲 第五讲 中世纪在欧洲历史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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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讲到中世纪，走马观花，有一个用处，就是形成了一个轮廓，大体上知道中世纪是怎么回事；但是也有一个问题，就是不得要领。所以今天我们还是继续讲中世纪，讲欧洲的中世纪在欧洲历史当中起着什么作用。换一句话说，也就是它的历史地位。因为过去把欧洲的公元500年到1500年这大体上一千年笼统地叫做中世纪，这就给人们一个印象，就在于这个“中”字。中世纪，为什么是中？那是说，上面接着西罗马帝国的灭亡，下面接着地理大发现、文艺复兴，进入近代了。所以中间这段就叫做中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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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中世纪这个概念，不管它多么的不科学，多么地不说明时代的本质，都已经叫开了。所以我也用这个词，中世纪。它实际上是什么呢？中世纪的本质，是北方的日耳曼人取代了罗马帝国的地位，按照他们自己的方式，同西欧的大部分人民融合起来，接受了被他们征服的罗马帝国的文化，皈依了基督教，把基督教变成了西欧的宗教，同时也接纳了希腊在哲学、文艺等方面的遗产。所以确切点说，所谓的中世纪，就是日耳曼民族的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就是中世纪的概念。它的实质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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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中世纪，或者叫做欧洲的封建时代，对欧洲历史有一个大的贡献，这个贡献就是促使欧洲，特别是欧洲西部，在近代时期成为民族国家的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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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原来就是一大片，西罗马帝国灭亡以后，日耳曼人就进来了。日耳曼人进来以后，你们回想一下我讲的，慢慢地就发生了变化。本来看样子是统一的，实际上已经是各个地方在发生分裂的这个趋势，在查理曼大帝以后就开始形成了。查理曼大帝好像是把西欧统一了，但是他的孙子一分为三，上次讲过的，一部分变成了后来的法国，一部分变成了后来的德国，一部分变成了后来的意大利。在这个时候，民族国家还没有形成，但是民族国家的方向在这个时期已经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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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最早变成了国家形态的，在大陆就是法国，在海外就是英国。这两个国家是最早从一个比较笼统的西欧分化出来的民族国家。日耳曼民族在西欧散见各地，有的地方日耳曼的因素多一些，有的地方日耳曼的因素少一些，但是它统一不起来。建立了日耳曼的神圣罗马帝国，也只是维持一个形式，下面分很多小的政治实体。因此日耳曼人，即德国人，有一个历史上的情结，就是说，我们都是日耳曼人，同一个种族的，为什么不能形成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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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民族形成了自己的所谓民族国家，是在19世纪。你们念国际关系史，三十年战争，打成那个样子，日耳曼民族是越打越分裂。这是日耳曼民族的命运。但是他们有个情结，就是他们得成为一个国家，得成为一个民族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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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国家这个观念、这个方向，在欧洲中世纪的时候形成，而且固定下来。当时的人们意识到自己民族的前途必须是一个有主权的、独立的民族国家，有自己的文化，有自己的语言。日耳曼是如此，意大利也是如此。但是他们都没有能够像法国、英国那样形成一个民族的国家，没有在当时、近代的时候就形成民族国家。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到19世纪后半叶，意大利才统一，德国才在俾斯麦的统治下变成统一的德意志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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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成民族国家还有一个语言问题。在基督教统治西欧的时候，各个国家都皈依了基督教，法定的语言是拉丁文。现在我们看到的很多经典著作，甚至一直到十六七世纪，还是用拉丁文在写文章、写书。英国的Francis Ba-con，差不多是第一个用英语写作的思想家，但他的名著《新工具》还是用拉丁文写的。所以这个拉丁语的统治，在中世纪是一个特点。但是与拉丁语同时存在的，还有各个民族的方言。拉丁语成为基督教神学的语言，也就是知识分子的语言。对于民族国家来说，语言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都讲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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