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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15 阿克拉伽斯迦太基守军的指挥官如今别无选择,只能尝试着突围。在战役落幕后的当天晚上,他与手下的雇佣军蹑手蹑脚地溜出了这座城市,逃走了。根据波利比乌斯和狄奥多罗斯的记载,迦太基人是这样做到的:他们巧施妙计,用稻草和泥土填平了罗马人的堑壕,从而安全地越了过去。绝大多数迦太基人离开了;然而,不幸的阿克拉伽斯市民被留给了命运。罗马人迅速占领了这座不设防的城市,并立刻洗劫了它,而后将2.5万名市民卖为奴隶。[8]狄奥多罗斯后来记载道,汉诺因救援行动失败,最终不光彩地被迦太基召回。作为惩罚,除了被免去指挥官职务,他还丧失了自己的公民权,并被课以6000金币的罚金。[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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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20 迦太基必须毁灭:古文明的兴衰 [:1706548015]
1706551221 迦太基必须毁灭:古文明的兴衰 罗马建造一支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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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23 对于波利比乌斯而言,此事是这场战争中一个实实在在的转折点,他日后宣称,攻占阿克拉伽斯令罗马元老院第一次意识到,他们有可能迫使迦太基人彻底退出西西里。[10]按照波利比乌斯的说法,这一点能否实现,完全取决于罗马人能否成功地挑战迦太基人对海洋的统治。事实上,罗马人已经意识到没有海军是他们的一大劣势。到了公元前260年,战争进行到第四个年头时,他们决定打造一支由100艘五桨座战舰和20艘三桨座战舰组成的舰队。可能是以萨丁尼亚为基地的迦太基舰队于前一年开始袭击意大利沿海地区的事实,促使罗马人做出了这一决定。某些情况也表明,迦太基人对海洋的统治是许多西西里沿海城市倒向罗马人一方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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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25 罗马人那可能是模仿迦太基工艺设计出的五桨座战舰,在战争的初始阶段就搁浅并被俘获。关于由贫穷的罗马公民与意大利盟友新组建而成的水手队伍在岛上接受非正统式训练的情形,波利比乌斯是这样描述的:“让他们坐在摆在干燥地面之上的桨手用长凳上,其队形和他们坐在船上的长凳上时是一模一样的。他们被训练得习惯于同时回撤,将手收向自己,然后又一次向前将手推向前方,这些动作都在桨手长的口令之下开始,又在桨手长的命令之下完成。”[11]这些船只本身的建造速度是惊人的,只用了60天时间,这或许是照搬了迦太基人大批量造船那一套方法的缘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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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27 新舰队甫一建成就在大海上接受考验,以便让水手们在被征召参战之前能够获得一些关于海洋的经验。但是,新上任的海军将领,执政官格奈乌斯·科尔内利乌斯·西庇阿(Gnaeus Cornelius Scipio)像所有的罗马贵族那样迅速渴望立下战功,不想再等下去了。公元前260年,与一支由17艘船组成的先头部队一道驻扎在墨西拿的他得到消息称,伊奥利亚群岛的重要城镇利帕拉(Lipara)的市民准备举城向罗马人投降。然而,迦太基人也立刻得知了这一情况,并向该城派去一支军队,在那里,他们将西庇阿和他的舰只困在了海港之内。惊慌失措的罗马水手们很快就暴露了他们毫无经验的一面:他们抛弃了自己的船只,逃向海岸。在那里,他们很快就与他们的指挥官一道被俘虏了。[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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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29 与那些因打了这样一场大败仗而受到严厉训斥甚或残酷惩罚的迦太基同行不一样,西庇阿的职业生涯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在他被赎回之后,一个传闻散播了开来:导致他失败的原因其实并非他的鲁莽,而是被人出卖了。随后,他于公元前254年第二次担任执政官。然而,当公众的正义感仍在继续的时候,越来越多以冷嘲热讽为乐的罗马人私下里给他起了一个恶作剧式的新绰号——“阿希娜”(Asina,母驴之意)。[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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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31 对于迦太基海军将领,另一个汉尼拔而言,这显然是一个好的开头。然而,当他率领一支由15艘船组成的侦察分遣舰队前去寻找罗马舰队残部时,在前往墨西拿的途中爆发了一场遭遇战。结局是不幸的,寡不敌众的迦太基人损失了许多战舰,不过汉尼拔本人得以逃生。[15]鲁莽的西庇阿的失利如今看起来几乎是一个胜利,因为那不仅导致了他为更能干的执政官同僚盖乌斯·杜伊利乌斯(Gaius Duilius)取代,而且在等待杜伊利乌斯来到墨西拿的过程中,缺乏经验的罗马舰队得到了更多的训练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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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33 在备战期间,罗马人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草草建造的军舰构造和性能都很低劣。波利比乌斯记载道,为了克服这些短处,一个别具创意的名为“考乌斯”(corvus,“乌鸦”之意)的新式装置被发明了出来。考乌斯是一种1.2米宽、11米长,两边均带有低矮栏杆的木板制桥梁。桥前端3.6米长的一段由用沟槽分开的两个分叉组成,甲板上一根垂直竖起的高大桅杆插入沟槽内,这样桥梁就能在一个滑轮装置的操作下被抬起,与那根桅杆形成一个相对的角度。战斗期间,这座桥梁将向外伸出,以便它落在敌舰的甲板上。一个安在桥梁下方的尖钉将洞穿敌舰木制甲板,如此一来,两艘船当即被牢牢地固定在一起,而后,罗马海军就能利用这座桥登上敌舰。该装置的优点在于它能让罗马舰队的诸多短处消弭于无形,特别是其较差的可操作性、缓慢的速度以及水手们经验的缺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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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35 杜伊利乌斯将西西里罗马陆军的指挥权交给了自己的副手,而将舰队的指挥权抓在自己手里,这清楚地表明,罗马人承认只有赢得海战才能彻底击败迦太基人。他知道,罗马人拥有了新发明的装置,也就拥有了创造奇迹的条件,现在他冒险发动了一场全面的对抗。罗马舰队在西西里北部海岸的米拉(Mylae)附近追上了迦太基人。波利比乌斯生动地描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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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37 迦太基人一看到他(杜伊利乌斯)就喜出望外,急不可待地带着130艘战舰冲向大海,因为他们压根儿没把缺乏经验的罗马人放在眼里。所有的船只都径直朝敌人驶去,他们甚至觉得都没有必要保持进攻队形,就像是扑向一只显然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的猎物一般……随着罗马人的船只越来越近,在每艘军舰舰首上方摇晃着的“考乌斯”都变得清晰可见。起初,迦太基人大惑不解,对这种装置的构造感到惊奇。然而,由于他们确信敌人已必败无疑,打头阵的船只毅然发动了进攻。但是,当这些船只撞上了罗马战舰的时候,它们全都被这种机械装置彻底钩住了,罗马水兵们利用“考乌斯”登上了这些战舰,在甲板上展开了肉搏战。一些迦太基人被砍倒,其他人则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进而举手投降,这场战役已经变得像是在陆地上进行的一样。就这样,头30艘参战的军舰连同全体船员一起被俘虏了,这其中就有指挥官的桨帆船。汉尼拔本人靠着一艘划艇奇迹般地得以逃生。剩下的迦太基舰只正在聚拢,仿佛要向敌人发动冲锋一般,但当它们靠了近来,看到了先头舰队的命运时,它们掉转了方向,避开了这种机械装置的打击。凭借自己优秀的机动性,它们转身向敌,希望能够利用舷侧和船尾安全地打击敌人。然而当“考乌斯”朝着四面八方,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转动、落下,以至于那些接近它们的战舰全都逃脱不了被钩住的结局时,迦太基人最终退却并掉头而逃。这次非同寻常的经历把他们吓得心惊胆战,令他们损失了50艘战舰。[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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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43 作为对罗马人赢得了第一次海上大捷的奖赏,杜伊利乌斯享受了凯旋仪式的待遇,罗马人还为他建起了一座纪念碑——罗斯查塔圆柱(Columna Rostrata),柱子上罗列着他的功绩。[17]按照狄奥多罗斯的说法,打了败仗的迦太基海军将领汉尼拔在战后送信回迦太基,佯装询问他是否应该与罗马舰队交战,从而逃过了失利的惩罚:当收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就可以借此宣称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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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45 米拉大捷虽不具备决定性意义,却给了罗马人将战场扩展到萨丁尼亚和科西嘉的勇气。在这两个地方,他们发动了多次袭击,其中一次袭击导致打了败仗的迦太基海军将领汉尼拔被其下属处死。佐纳拉斯(Zonaras)引用历史学家卡西乌斯·狄奥的说法,宣称汉尼拔被罗马海军将领引进了开阔海面,罗马人散布假消息说北非遭到入侵。汉尼拔轻率地率军追赶罗马舰队,不料在大雾中遭到伏击,大多数战舰沉没,他与残部一道躲进了萨丁尼亚城市苏尔其斯。然而按照同一份史料所载,心怀不满的汉尼拔部下随后朝他们的指挥官发动了攻击,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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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51 迦太基必须毁灭:古文明的兴衰 迦太基人在西西里的“游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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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53 尽管迦太基人在海战中一败涂地,但他们在西西里的陆军表现得非常出色。阿克拉伽斯的失败令迦太基高级指挥官们坚信,他们应该将自己对叙拉古人作战时的特色战略——消耗战——坚持到底。西西里岛上那多山的地形极为适合这种战术的实施,当地特有的暴虐、动荡局面令大多数人都生活在设有坚固要塞的城镇之内。事实上,在迦太基与叙拉古之间进行的西西里战争主要由围城战构成,间或夹杂突袭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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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55 这种类型的战争是罗马人所不适应的。他们的政治体系决定了他们的执政官/将军只能当一年的军事长官,因此他们有充分的理由采取果断措施来推动战争的进程。而迦太基的将军往往长期担任这一职务,玩得起一场拉锯战式的游戏。因此,至少在陆战层面,迦太基人可以掌控战争的进程和模式,罗马人在这一方面则几乎是无能为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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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57 罗马人不得不向每个要塞化的城镇发动进攻,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就这样拉开了帷幕。一路打下来,罗马人蒙受了惨重损失。毋庸置疑,一些漫长的围城战以失败告终,如麦提斯查顿(Mytistraton)之战,罗马人在围攻了这座城镇7个月后不得不撤围而去。如同在西西里经常发生的那样,在每个城镇,双方都发现自己得到了不同政治派别的支持,从而使得这些城镇频频易主(例如,恩纳镇在五年内三度易手)。此外,罗马人屡战不利,导致他们以残酷的手段对待被占领地区的平民,这无疑有助于迦太基人实施他们的战略。尽管如卡马里纳(Camarina)、恩纳这样的小城镇陷落了,但更大、更具战略意义的中心城市,如帕诺尔莫斯和利利贝乌姆仍掌握在迦太基人手中。迦太基军队亦能够发动一些打了就跑的突袭战。这些袭击战中最为成功的一次发生于公元前260年的瑟米伊姆雷,此场战役导致4000名毫无防备的叙拉古士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惨遭屠戮。[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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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551259 然而,在海战层面,声名远扬的迦太基海军的发挥则长期有失水准。在米拉意外取胜后,罗马舰队继续着它们的精彩表演:针对位于马耳他岛和伊奥利亚群岛的目标发动的突袭取得了成功,在丁达里斯海角(Cape Tyndaris)赢得了另一场对迦太基人的辉煌胜利。迦太基海军将领再度犯下错误,低估了罗马人后备战舰的数量。[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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