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575975
1706575976
伊斯兰教是一种存在教法的宗教,伊朗伊斯兰共和国之所以严酷地处理犯人,其部分原因是伊斯兰教法允许在最恶劣的案件处理上使用严酷刑罚。处决率居高不下也反映出伊朗国内毒品问题(通往欧洲的毒品交易需要过境伊朗是此问题的部分原因)和其他一些社会问题的严峻形势。
1706575977
1706575978
1706575979
1706575980
1706575982
伊朗:被低估的文明与未完成的变革 伊朗是“21世纪的苏联” 吗?
1706575983
1706575984
一句话,不是!这种提法经常见诸美国或以色列的媒体和其他行业。每当以色列出现反伊朗言论,这种论调就会出现。伊朗对于西方来说无论如何构不成苏联那样的威胁。此外,特别是2015年7月伊核协议达成之后,中东其他地方对于西方利益造成的威胁远大于伊朗。无论是否拥有核武器,伊朗的战略绝不会像苏联那样触及全球,也绝不具备支持这种战略雄心的攻击性武装力量,也无法维持如此规模的国防开支,国内也不具备如此全面的军事工业体系,做不到通过军事手段占领半个大洲,更做不到全面掌控国民思想。
1706575985
1706575986
与周边国家相比,伊朗的军事开支相对较小,在2012年只占到其国内生产总值(GDP)的2.3%。此数据是笔者撰写本书时能找到的年份最近的数据(这项由瑞典国际和平研究院评估的数据只截至2015年11月,可能并没有包括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的相关花费,否则数值可能会提升0.5—0.75个百分点)。而在相同年份里,沙特阿拉伯的军费开支占GDP的7.7%(2014年上升至10.4%),以色列5.7%,阿拉伯联合酋长国4.8%。美国同年的军费开支为4.2%。苏联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军费开支据估算高达15%—17%。所以,无论是在中东地区还是在全世界范围内,伊朗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军费开支大户。如果将军费开支作为衡量军国主义和扩张主义国家的指标,那么伊朗既不能算是军国主义国家,也不能算是扩张主义国家。
1706575987
1706575988
除此之外,苏联代表着一种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对于西方社会内部的一些人来说很有说服力,同时代表着西方民主内部冲突中的一方观点。而伊朗所持的伊斯兰意识形态在西方并没有市场(甚至在中东地区也只有少数人能接受)。也许有人会说,伊斯兰教信众在西方社会中很活跃,但这仅仅限于主要由移民构成的穆斯林社区内部。他们对于所持理念的呼吁总体来说影响力很有限,也没有像苏联的共产主义那样成为西方社会持续讨论的一个政治话题。另外,那些最活跃、最激进的穆斯林是受到沙特阿拉伯和其他波斯湾南岸阿拉伯国家资助的逊尼派中的瓦哈比教派和萨拉菲教派,而并非受伊朗影响的什叶派。伊朗的什叶派属于穆斯林群体中的少数派,只是约占全球穆斯林人群的12%,这进一步限制了其意识形态的影响范围。
1706575989
1706575990
那么伊朗是否像苏联那样干涉邻国内政并试图播撒革命?是……也不是!当今的阿富汗、伊拉克政府或许可被称为带有初始民主国家色彩,他们受到美国和西方的支持,却更亲近伊朗,在伊朗的帮助下建立起国家。西方支持的这两国政要也得到伊朗的支持。2003—2009年,伊朗介入伊拉克境内叛乱已经成为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所以一些人试图将西方联军的困境归咎于伊朗。然而,更多证据表明,伊拉克境内支持起源于沙特阿拉伯的叛乱会造成社会不稳定,而这一点却常常被忽视。随后,类似模式又在阿富汗重现。在很大程度上,伊朗关于输出革命的言论未能在两伊战争初期阶段幸存。“什叶派新月带”(Shi’a Crescent)理论,即伊朗支持波斯湾地区国家底层什叶派民众起义,从而将什叶派连成一片,也被[特别是法国学者劳伦斯·洛伊尔(Laurence Louёr)]认为是一派胡言。伊朗在伊拉克和阿富汗都存在相关利益与朋友,而利益就像边界一样,是永久性的(也许与美国及其盟友的利益不一样)。越靠近伊朗边境的国家,伊朗对其施行的外交和安全政策就越务实。2014年夏,随着“伊斯兰国”组织在伊拉克出现,伊朗加强了对于伊拉克南部什叶派的支持力度,而这种支持后来逐渐公开。但是,伊朗对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既定政策是促进这两个国家的稳定(从伊朗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因此,这对于西方和伊朗的外交政策来说都是严重的失败,我们和他们都没有充分利用好彼此之间强大的利益联盟关系。在许多什叶派为少数群体的周边国家里(或者在伊拉克和巴林这种什叶派为多数群体的国家),伊朗和伊朗教团同这些群体总保持着一定关系。但是,这种关系并不是掌控关系,至多不过是伊朗帮助他们自我防卫。由于伊朗和黎巴嫩真主党对于以色列都持敌意态度,因此伊朗同黎巴嫩真主党的关系较为紧密。尽管黎巴嫩真主党发布了很多激烈言论,但是他们的行动大体上来说也还是防御性的。
1706575991
1706575992
谈到伊朗政府的对内行动时,伊朗和苏联存在许多相似之处。反美依然是伊朗当局的基本意识形态,甚至在2015年夏达成伊核协议之后也依然如此。对美敌意和他们认为的美国干涉伊朗内政,仍被当局用作其对内控制的合法借口。如同苏联那样,意识形态已经日渐衰微,统治集团(自2009年开始)越来越频繁地使用国家安全机器来维持其日渐萎靡的权威。阿扎尔·纳菲西(Azar Nafisi,《在德黑兰读〈洛丽塔〉》的作者)和拉米塔·纳瓦依(Ramita Navai,《谎言之城》的作者)描述了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国内的一些社会情况:失业加剧了由政府伪善的本性以及民众被迫的妥协所带来的惨状;为此,许多伊朗人,特别是年轻人,在绝望中无所作为,辜负自己的雄心,还有一些人昧着良心与政府达成某种交易。
1706575993
1706575994
1706575995
1706575996
1706575998
伊朗:被低估的文明与未完成的变革 2015年7月在维也纳伊核协议是如何达成的?协议能否继续维持?
1706575999
1706576000
2013年6月,鲁哈尼当选伊朗总统,使得外界对于伊朗将加速寻找核问题的解决方案的期望大增。9月,鲁哈尼在其新任外长穆罕默德·贾瓦德·扎里夫(Mohammad Javad Zarif)的陪同下赴纽约参加联合国大会,美英发言人很快就对伊朗方面采取的新的、更温和、更老练的解决方式表示欢迎。当联合国大会闭幕,各国政客和外交官员离开纽约之际,鲁哈尼同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举行电话会谈——这是两国领导人自1979年后首次交换意见。电话会谈之后,双方确定了进行核问题谈判的路线方向,伊朗国内强硬派人士对鲁哈尼的所作所为进行抨击,而哈梅内伊连续发表支持鲁哈尼的声明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有了哈梅内伊的支持,有了伊朗民众赋予的巨大权威,鲁哈尼在大多数情况下可以对反对派视而不见。
1706576001
1706576002
艾哈迈迪内贾德时期,伊朗与其他国家的关系呈现紧张状态。随着其任期结束,伊朗同P5+1国家间的对话以积极姿态于2013年10月重新启动。当各国谈判人员于1个月后(11月24日)在日内瓦再次相聚时,他们成功达成一份临时性协议。伊朗同意停止提炼丰度5%以上的浓缩铀以换取外界放松价值高达70亿美元的制裁(美方认为此条款是“适中”的)。伊朗方面还同意将已有浓缩铀提炼至更高丰度使其无法用于制造武器,接受更为严格的核查,停止阿拉克重水反应堆的建设,停止开发改进的离心机。
1706576003
1706576004
虽然这仅是一份临时协议,却受到外界一致欢迎,其中也包括哈梅内伊。哈梅内伊迅速发表声明称:“这份成功全部归功于真主的恩典和伊朗人民的支持。”虽然以色列、沙特阿拉伯和美国国会内部都发出反对声音,但是奥巴马和他的内阁成员却态度坚定,使得这份协议成为伊朗停止和扭转核计划的第一步。
1706576005
1706576006
也许协议最重要的方面是美国和伊朗双方共同看到了危险的前景,考虑到持续的对抗和矛盾升级可能引发的后果,所以各自决定作出让步,以对话代替对抗。伊朗方面本可以采用一种模糊化政策拒绝对其核计划的一切形式的限制,从而承受被孤立的代价以及制裁所造成的经济损失。美国也本可以继续采用小布什政府时期遏制伊朗成为富裕国家的政策,内塔尼亚胡总是时不时地在一旁煽风点火,要求美国如此行事,坚定地增加对伊朗制裁的压力,直至最后的武力打击。但是,奥巴马却改弦更张,选择信任伊朗人一次。这才是日内瓦协议真正的要义所在。随后各方展开谈判。事实上,人们后来发现,早在鲁哈尼当选总统之前,伊美双方从2013年3月开始就已经秘密地开展了双边对话。
1706576007
1706576008
在日内瓦协议相关条款的约定下,敲定最终协议的谈判规定要在6个月内完成。但是,谈判实际花费的时间却更长。其他国家参与谈判是很重要的,然而谈判的关键还是在于美伊之间。与所有涉及这类承诺的倡议一样,在此过程中投入的士气和政治资本与技术细节同等重要。谈判的最后期限在2014年6月和11月被两次推迟,最终于2015年4月2日达成框架性协议,7月14日于维也纳达成最终确定性协议——《联合全面行动计划》。
1706576009
1706576010
伊核协议规定伊朗不得提炼丰度超过3.67%的浓缩铀,同时按此标准提炼的浓缩铀(15年内)储量不得超过300千克,将离心机数量从2万台减少至6000台以下,同时(13年内)不得研发更高效的离心机。其他条款包括停止利用位于地下的福尔多核设施进行铀浓缩15年,并将其改建成医疗研究中心;重新设计阿拉克反应堆,使其不再生产钚原料;让其境内核设施继续或多或少地接受外界检查,并应外界要求允许他们进入其他核设施。对伊朗制裁的解除将视其履行义务的情况而采用渐进的方式进行。
1706576011
1706576012
虽然几天之后联合国安理会就决议通过了这份协议,但美国共和党却对此骂声一片。共和党对于伊朗的敌意是基于一种假设,认定伊朗屡教不改,不可信任。更多经过深思熟虑的反对意见来自从保守主义原则出发,对伊朗军控手段根深蒂固的不信任,自1979年以来对伊朗发自内心的厌恶,以及不愿看到奥巴马政府取得政策上的成功。最终,随着奥巴马的反对者无法争取到足够票数来推翻总统的否决权,美国国会反对伊核协议的势力土崩瓦解,但是这种厌恶伊核协议的情绪却保留了下来。
1706576013
1706576014
2015年秋,伊朗弹道导弹项目又招致潜在问题,并引发新的担忧,但是实际上,伊朗方面对于伊核协议相关承诺的履行足以达到放松制裁的标准,而且落实放松制裁步伐之快也超乎期待。2016年1月16日,国际原子能机构确认伊朗已经达到必要条件,放松制裁措施得以逐步开始实施。
1706576015
1706576016
伊核协议的签订是由于美国和伊朗这两个主要谈判参与方都对此进行了巨大的政治投资。但这份协议的行之有效必须建立在各方都严格遵守相关承诺这样一个前提之下。在伊朗国内,那些在2016年2月大选中与鲁哈尼密切联系的温和派和改革派人士所取得的胜利被认为是伊朗人民对伊核协议的有力支持。
1706576017
1706576018
1706576019
1706576020
1706576022
伊朗:被低估的文明与未完成的变革 伊朗同沙特阿拉伯、什叶派同逊尼派间的对抗为何如此重要?
1706576023
1706576024
1979年革命之后,霍梅尼同阿拉伯世界中的多位领导人,特别是沙特阿拉伯国王和伊拉克的萨达姆·侯赛因,展开骂战。霍梅尼如此行事是因为他认为那些领导人对神不敬,而且他们都是美国的盟友(例如同沙特阿拉伯国王的骂战),而并非因为他们属于逊尼派。霍梅尼的什叶派信仰,至少从传统的逊尼派同什叶派的分裂层面来看,仍然相对温和。而伊朗伊斯兰共和国也反对对逊尼派穆斯林采取极具攻击性的极端什叶派传统(比如经常习惯性地攻击辱骂逊尼派前三位哈里发)。在伊斯兰革命的最初阶段,霍梅尼和其他一些革命人士不断地号召其他国家的穆斯林,不论是逊尼派还是什叶派,都起来反抗本国统治者并建立伊斯兰政府,就像伊朗那样。
[
上一页 ]
[ :1.70657597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