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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Jane McIntosh,A Peaceful Realm:The Rise and Fall of the Indus Civilization(Boulder,Co.,2002),p. 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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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即“rta”,梵文为ऋत,意为“秩序,法则,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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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此处印度教的“法”即“dharma”,梵文为धर्म,是印度教核心的宗教和哲学概念,意指宇宙运行的基本准则。佛教也沿用了这个概念,汉译佛经中音译为“达摩”,意译为“法”或“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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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Possehl,The Indus Civilization,p. 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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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这种形式类似“天葬”,都是将遗体放置于某个地点,供鸟、兽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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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Kenoyer,Ancient Cities of the Indus Valley Civilization,p. 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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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Kenoyer,Ancient Cities of the Indus Valley Civilization,p. 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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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Kenoyer,Ancient Cities of the Indus Valley Civilization,p. 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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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Chakrabarti,ed.,Indus Civilization Sites in India,p.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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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降临之前:在沉默中重现的印度河文明 第8章 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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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任何一个古代社会而言,如果没有文献,想重建宗教情况有多棘手是公认的。想想在拉斯科(Lascaux)和阿尔塔米拉(Altamira)发现的欧洲旧石器时代岩画,画中有动物和猎人,但没有任何文字,让好奇的人十分焦急。如果没有读懂古埃及人的象形文字,只看墓穴中的壁画,学者们怎么能释读出《死海文书》中那些复杂难解的神话?再比如,如果没读过苏美尔楔形文字泥板,学者们又怎么能凭图像辨认出包括《吉尔伽美什》在内的古美索不达米亚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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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度次大陆,吠陀时期并没有遭遇这种窘境,因为在公元前1500—前500年,大量的吠陀文献以口头方式产生和传诵,并被及时地以梵文书写记录下来,其中包括四吠陀、奥义书还有其他早期印度教文献。另外,吠陀时期并没有遗存下什么考古遗迹,这一点非常突出;这个时期唯一算得上有意义的遗址是比哈尔邦王舍城(Rajagriha)[1]的古城墙,建筑时间大概在公元前一千纪初至中期。与此相反,印度河文明明显缺少文献,因为印度河文字(无论是不是可能表达了宗教思想)还尚未解密;但它留下了大量的建筑遗迹。但印度河遗迹中,哪些可以被看作宗教遗迹?摩亨佐—达罗的大浴池,本质上是宗教建筑,还是说仅仅是个大到夸张的游泳池?摩亨佐—达罗出土了大量石制小物件,大致是圆柱形,小部分有个尖一些的顶端,它们是与很晚之后印度教湿婆派的“林伽”[2]类似的阳具,抑或仅仅是下棋用的棋子?20世纪20年代,马歇尔倾向于认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即这些遗址、遗迹与宗教有关。现在,有些学者同意他的观点,而有些则更谨慎些,特别是涉及那些石制小物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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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是马歇尔本人也公开承认,没有在印度河文明遗址中发现神庙,他对此感到十分诧异和失望,因为印度河文明的建筑工人很明显有高超的建筑技巧。他在《摩亨佐—达罗》一书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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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摩亨佐—达罗还是哈拉帕,都还没有发现可以确定为神庙的建筑。这并不能证明当时的人们没有建造神庙。现在发现的许多建筑物很明显既不是普通的住所,也不是什么办公大楼……尽管我们现在还完全不能确定它们的用途;而且遗憾的是这些建筑中出土的物品也证明不了什么。就我们所知,因为某些保守的理由,摩亨佐—达罗的神庙确实有可能是用木头建造的,而且一并朽坏消失了。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即无论它们有什么样的形式、由什么材料建成,它们都与苏美尔或巴比伦的神庙截然不同。在摩亨佐—达罗和哈拉帕都没有发现金字形神塔及其附属的神庙……巴比伦的神庙有寺塔(temple-tower),有供信徒集会的、水源充足的庭院,庭院末端则是供奉男神或女神的特别的神殿。迄今为止,我们没有在这里发现任何与巴比伦神庙制式相同的建筑。我认为,仅凭这一点,就可以说明苏美尔人的宗教与印度河谷人们信仰的宗教是不同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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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对印度河文明遗址的发掘进行了将近一百年,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一看上去就明显是宗教性建筑的建筑结构、从而可以反驳马歇尔的描述。唯一的例外或许是那些祭祀用的火坑,人们称为“火祭坛”,在卡利班甘、洛塔尔、纳格斯瓦尔(Nageswar)、拉基格里和瓦格德(Vagad)等印度河文明遗址都有发现。卡利班甘的“火祭坛”由黏土衬砌的灰坑构成,灰坑中有灰烬、木炭、一个黏土碑的遗存,还有一些赤陶饼;在洛塔尔的这样的火坑旁,发现了一个有烟熏痕迹的赤陶长柄杓。但并不是所有的专家都同意这些火坑是祭祀用的;波赛尔就认为,在纳格斯瓦尔,“所谓的‘火祭坛’十有八九就是一个普通的印度河烟囱形直焰窑”[4]。最有说服力的就是卡利班甘的祭祀火坑,让人想起印度教礼敬湿婆的仪式,即在祭火前向一个黏土“林伽”祭洒牛的五种产物[5](牛奶、凝乳、酥油、尿液和粪便)。在吠陀的火祭礼仪中也有类似的仪式,即在日出和日落时祭洒牛奶。吠陀典籍中称热牛奶是太阳或太阳洒向子宫的种子:“苏利耶[太阳]和阿耆尼[火]同在一胎[yoni,即‘子宫’]。于是苏利耶升起。他失去了自己的种子。阿耆尼得到了种子……并将它传递到牛的体内。它(变成了)奶。”[6]诚然,在火祭坛前的祭祀是吠陀教不可或缺的仪式组成,但即便这些已经被发掘出的火坑真的用于祭祀,也不意味着它们具有与吠陀教的火祭坛相同的含义。麦金托什认为,“这些学者过分强调(火坑与吠陀教火祭坛)的共性,但火祭和动物祭祀非常普遍,在许多宗教中都有体现,不足以成为鉴别文化关联的依据”。[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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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宗教文献也没有神庙的情况下,对印度河宗教的推测就只能依赖想象,其依据是 “祭司王”一类的小型陶像和雕像,以及展现神秘场景的陶器和印章。这种想象始于梅赫尔格尔出土的最早期的女性小陶像[8]。它们为什么被创造出来?它们是宗教性物品,还是只是普通的玩具?它们通常在垃圾灰坑中出土,看上去就是随意丢弃在那儿的,学者们因此认为它们是玩具。但卡特琳·雅里热(Catherine Jarrige)对此进行了更仔细的研究,发现上述垃圾灰坑通常出现在家庭生活区,因此这些小陶像有可能带有宗教崇拜的含义。有些小瓷像上还有贯穿的洞,可能是在陶土尚软的时候用细树枝穿过去形成的,有些类似在巫毒娃娃身上扎针的行为,更为其宗教含义增添了一层可能性。而且,这些小陶像上对“丰饶”的象征,例如球状的乳房、肥大的臀部、引人注意的发型、一些瓷像手臂中抱着的孩子,在雅里热看来,“非常系统地组合起来,肯定是遵从某些特定符号含义的规则产生的”,“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把这些小瓷像当成孩童玩具的假设是站不住脚的”。[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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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9 卡利班甘的“火祭坛”。黏土衬涂的坑里有灰烬、木炭和赤陶物件,有可能是祭祀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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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然而然吸引更多注意力、激发人们奇思妙想的解读的物品,还要数印度河印章。在这些印章上,不仅描绘了真实存在的动物和一些奇幻的嵌合体动物(有些甚至有三个头),还表现了动物、人类以及一些看上去只可能是神灵的存在之间的互动。下面我们来看看其中最有可能有宗教含义的三个。第一个印章由麦凯发掘,上面表现了一个被动物环绕的、像神一样的人类。这个印章迅速被马歇尔命名为“历史上著名的湿婆的原型”[10]。第二个印章上是一个神秘的物品,通常与独角兽图案一同出现。第三个印章上则是一幅相当复杂的敬神的画面,被崇敬的女神坐在菩提树上,而且仪式中可能有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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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尔的“湿婆原型”印章或许是所有印度河印章里最有名的一个。这是一个男性形象,上半身竖直,以一个非常明显的瑜伽体式端坐于一个类似王座的东西上,双腿折叠对放于身下,足尖朝下(mulabandhasana体式[11])。他有三张脸,一张直视正前方,其余两张分别向左右两侧看去。他头戴一个夸张的三尖形头冠,其中两“尖”应当是弯曲的水牛角,胳膊上戴着镯子。人像看上去有勃起的阴茎。身周排布四种野兽,两两分列一旁,一边是一头犀牛和一头水牛,一边是一头大象和一头老虎,都栩栩如生。他头冠的上方刻着几个印度河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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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0 梅赫尔格尔出土的女性小陶像,其中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公元前7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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