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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书读懂印度历史 [:1706584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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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书读懂印度历史 史诗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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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古代典籍浩瀚，吠陀文献只是其中一类，另外一类重要文献则是史诗。史诗主要产生于吠陀时期的后期，与吠陀用梵文传教布道训世不同，它用俗语以讲故事的方式将当时社会的各方各面呈现出来，因此具有极高的文学地位和浓郁的民间色彩。史诗的数量很多，家喻户晓的史诗有两部，一部是《摩诃婆罗多》（亦称《大战书》），另一部是《罗摩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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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诃婆罗多》描述了公元前9世纪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摩诃”意为大，“婆罗多”是雅利安人最大部落的名称，因此亦称为《大战书》。全文共18卷，另附一卷补充材料。这部史诗采用“偈韵”体裁写成（即用对句写），每句分16音节，两句为一对，共10万对句，每对句末尾有抑扬的声韵。当时，这种体裁普遍流行于史诗创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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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史诗作者至今不能确定，相传为毗耶娑所撰。毗耶娑是渔家女贞信婚前的私生子。贞信后来嫁给福身王，生下儿子奇武，奇武婚后不久死去，留下两个遗孀。福身王面临断绝后嗣的危险。于是，贞信找来在森林中修炼苦行的毗耶娑，让他代替奇武传宗接代，生下了儿子持国、般度和维杜罗。此后，毗耶娑仍然隐居森林，目睹和参与了俱卢族一百兄弟和般度族五兄弟间的斗争的全过程。在般度族五兄弟隐居后，他创作了这部史诗。如今这段传说已无可考证。不过一些学者认为，这部史诗非一人一时创作，而是几个世纪众多篇章的集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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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诃婆罗多》中婆罗多族部落被称为月护王朝，其统治的地域包括恒河与朱木拿河的河间地带及恒河上游。当时，月护王朝分为许多支系，每一个支系有一定的统治区。恒河上游象城的俱卢族与因陀罗普罗斯泰的般度族，属于比较强大的支系，几乎统治了大部分领土，然而一山不容二虎，故事中心内容就围绕这两个部族争夺王国统治权而展开。最先不满现状的是俱卢族一百兄弟，他们设了一个赌局，以半壁江山为筹码，邀般度族五兄弟加入。般度族五兄弟经不住诱惑加入进去，结果输掉自己统治的领土。俱卢族怕般度族赖账，双方妥协，只要般度兄弟先去流亡13年，就允许保留王国。不过，当流亡期结束后，俱卢兄弟拒绝般度兄弟复位。此时，般度族人终于看清俱卢族兄弟贪婪狡诈、不守诚信的真面目，于是，一场旷世大战拉开了序幕。双方决战于俱卢之野，几乎北印度所有的部落都卷入了进来，不过由于“王”的权力还比较分散，因此在这部史诗中只出现了一些较强大的部落名称。战争持续了18天，双方伤亡惨重，最终般度族取胜。王国终于得到统一，般度族兄弟进行了和平统治。故事发展到尾声，般度族兄弟决定放弃王国，退隐于喜马拉雅山麓之中。王位由般度族统帅阿周那之孙环住王（帕里克希特）继承。他死后其子镇群王继位，迁都到阿桑蒂瓦特（即象城），并在举行过马祭后正式称“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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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罗多大战反映了古代印度早期国家已初具雏形，从此以后有了关于北印度较为可信但仍然模糊的历史记载。以前大家认为这是个故事，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经文献考证和考古发掘，人们愈来愈倾向于认为这是事实。从这部伟大的史诗中，甚至可以了解当时恒河上游与河间地带的许多生产、生活面貌。从另一个角度看，婆罗多大战不是一般的王族内斗，而是性质完全对立的两类统治者的斗争。俱卢族一百兄弟代表强暴、高踞王位骄横残暴的贵族，般度族五兄弟则代表弱小、受侮、遭遇流放迫害因而接近人民的贵族。双方分别代表了正义与非正义，而史诗的基调则是颂扬般度族五兄弟代表的正义力量，谴责俱卢百子代表的邪恶势力。同时，史诗也表达了人民在乱世希望由比较贤明的君主而不 是由暴虐的君主统一天下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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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婆罗多大战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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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摩诃婆罗多》是一部描写战争的诗歌，却插入了各种神话传说、寓言故事，以及宗教教义、哲学、政治、律法和伦理等论述。正如史诗本身所宣称的：正法、利益、爱欲和解脱，这里有，别处有，这里无，别处无。可见这部史诗的内容囊括了人世间的一切，因此，在印度古代亦被奉为“第五吠陀”和“圣典”。例如它描写每逢大战关键时刻，般度族都是在黑天支持下采用诡计取胜的。这说明作者对统治者的认识是清醒的，并未违背生活真实而一味进行美化。著名的印度教哲学经典《薄伽梵歌》就是其中的插叙之一，主要写黑天尊者教训一位将军的话。这也是印度国父甘地最喜爱的圣歌之一，常在晚祷会用作唱诗之用。也有人说《薄伽梵歌》是印度哲学思想的基础，讲做人的道理、行为标准，缺少了这些伦理道德，社会就不能维系。如服膺真理与非暴力等是永恒不变的，而法律则随着时代与环境之不同而变易。整个史诗一面描述战争，一面又倡导非暴力，而二者又并无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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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著名高僧玄奘读了《摩诃婆罗多》后，亦获得两个强烈的印象，第一是复杂之中有和谐；第二是不断追求统一，希望生活在发扬传统的统一的国度中。活在那个时代的雅利安人仅占有北部印度及中印一 部分地区，为了得到一个完整的印度，他们不断向南扩张。而《摩诃婆罗多》中的争霸之战，胜利者即为整个印度的主人，这样的结局无疑是圆了雅利安人统一印度的心愿。另外，史诗中到处都有经典的至理名言与警句，如教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无益于社会而使自己蒙羞的事，千万不要做”，“成功不靠阶级或家世，而赖真理、自制、慷慨与非暴力”，“真的喜悦从忧患中得来”，“满招损，谦受益”，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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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诃婆罗多》成书后，以口传和抄本的形式流传，其中抄本使用的材料主要是桦树皮和贝叶。19世纪开始出现《摩诃婆罗多》的印刷文本。20世纪初，《摩诃婆罗多》对于研究印度文化所具有的重大学术价值开始被西方学者发现。半个世纪后，印度梵文学者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让《摩诃婆罗多》精校本面世。在世人看来，这部百科全书式的史诗，不仅规模宏大，而且内容庞杂，堪称“印度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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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摩衍那》是另一部可以和《摩诃婆罗多》相媲美的史诗，其成书年代稍晚。“罗摩衍那”的意思是“罗摩的游行”或“罗摩传”。全书用梵文写成，诗律几乎都是颂，每节两行，每行16个音节，共2.4万对句。书中主要讲述阿逾陀国王子罗摩同他妻子悉多之间悲欢离合的故事。《罗摩衍那》是古代注重文饰的代表作，修饰讲究，辞藻华丽，一度是宫廷史诗的典范。全诗不仅表现了印度古代宫廷内部和列国之间的斗争，而且穿插了不少神话传说和小故事，以及对自然景色、战斗场面的描绘，故而篇幅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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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摩衍那》的作者传说是蚁垤。相传他出身婆罗门家庭，自小被遗弃，后以偷盗为生。也有人说他是古代的仙人，因静坐修行数年不动，引无数蚂蚁在其身筑巢生息，故名蚁垤。还有人说他是一个语法专家。话说一天，他在树林中看见一个猎人射死了一只雄麻鹬，雌麻鹬因惊恐与悲哀惨叫不止，面对此情此景，悲愤不已的蚁垤突然脱口而出合辙押韵的话语，一种优美、和谐的诗体就此神奇地诞生了。这就是被后人称为输洛迦的短颂体，蚁垤正是用这种诗体创作了《罗摩衍那》。时至今日，作者的历史的真相已难以考证，只有史诗本身流传下来，它讲 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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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恒河中下游有一个很古老的国家，名叫阿逾陀。国王为达萨拉塔，属于第二种姓刹帝利。阿逾陀国后宫有皇后高沙丽雅、二妃苏米特拉与最小的宠妃卡凯，她们为国王一共生育了四个皇子：皇后生长子罗摩，二妃生拉克与苏特，宠妃亦有一子名为巴赫拉塔。罗摩王子容貌俊美，秉性仁孝，武艺超群，在一次射箭竞技中获胜，为邻国公主悉多所倾慕，两人喜结连理。不久后，国王因感年老，册立罗摩为太子，全国人民大喜，悬灯结彩，举国庆祝。但国王的宠妃独感不悦，故作愁容。原来她在侍女怂恿下，欲驱逐罗摩，立自己儿子为太子。国王得知她的非分要求，面露愁容，因为自己曾许诺在前：宠妃所求，有求必应。罗摩为让父王不失信义，甘愿流放。皇后闻讯后，亦欲偕往，但罗摩再三劝慰，请伴从父王，不宜从子。悉多为夫妻之情，坚持从夫，同甘共苦。同父异母二弟拉克手足情深，亦表示欲同行。自此，兄嫂与弟三人，一路南行，过苦行僧生活，食野菜、树根，穿树皮、草鞋，四处漂泊，专心祈祷，居无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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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摩衍那》中的罗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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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摩等漂泊在外，国王思子心切，三年后抑郁而终。不了解内情的宠妃之子，被召回举行父葬和继承王位。然而纸包不住火，巴赫拉塔得知真相后，痛斥母亲，举行完父亲葬礼后，亲自去森林寻找罗摩，准备迎返交换王位。历尽千山万水，兄弟相遇，但罗摩坚持父王曾命放逐14年，限期未满，不能中途回宫，并请其弟仍摄理国政。巴赫拉塔只得带回罗摩的鞋子供在王座上，代为摄政。罗摩三人继续南行，入森林跋涉历险。不料，他们进入异族巢穴，双方发生战斗，罗摩大胜。如此过了13载。不久后，印度南部隔海相对的狮 子国（锡兰，今斯里兰卡）国王拉瓦拉，垂涎悉多美貌，一日乘罗摩外出，掳走悉多至锡兰。罗摩返回，结合诸部前往声讨。罗摩又与猴国结盟，猴王坐下有一神猴哈努曼神勇异常（也为中国西游记孙悟空原型），在神猴哈努曼及猴群相助下，终于战胜锡兰王，救回悉多。但罗摩怀疑悉多的贞操，使她投火自明。火神从熊熊烈火中托出悉多，证明了她的贞洁。时已满14载，罗摩遂携妻与弟回宫，重掌国政，阿逾陀国出现太平盛世。但不久风波又起，民间谣传悉多不算贞女。罗摩为不违民意，忍痛把怀孕在身的悉多遗弃在恒河岸边。悉多得到蚁垤仙人的救护，住在净修林里，生下一对孪生子。后罗摩举行马祭，蚁垤安排孪生子与罗摩相会，并向罗摩辩明悉多的贞节，但罗摩仍认为无法取信于民。悉多无奈，向大地母亲呼救，说如果自己贞洁无瑕，请大地收容她。顿时大地裂开，悉多纵身投入大地怀抱。最后罗摩兄弟都升入天国，复化为毗湿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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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摩衍那》共分七章：《童年篇》、《阿逾陀篇》、《森林篇》、《猴国篇》、《美妙篇》、《战斗篇》和《后篇》。第二章到第六章是原作，第一章和第七章可能是后来（不早于公元前200年）补充进去的。最初《罗摩衍那》只是口头流传，增增删删，因人、因地而异，写成后，仍无定本。如今《罗摩衍那》已被改写为歌剧、话剧及各种民间故事，流传于印度、斯里兰卡、印尼等地。它所描写的故事生动曲折，可歌可泣。诗中诉尽了忠孝节义的人间美德，无疑是为印度社会塑造了千秋万世的典型。千年来，学者对这部史诗的主干故事有各种解释。有人认为该史诗反映的是农业技术从印度北方传向南方的过程；有人认为它是一部战胜艰苦和强暴的英雄颂歌；也有人说史诗歌颂的是新兴地主阶级，且通过大力宣扬一夫一妻制，强调女子的贞节，表现了作者对王位继承的纯洁性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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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摩衍那》除了涵盖众多层面的思想内容外，还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全诗语言虽朴素无华，简明流畅，但已经呈现出精雕细镂的倾向。文中对四季或六季、夜景、宫殿以及恒河生动细致的描绘，可以说 是开辟了一个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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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诃婆罗多》和《罗摩衍那》两大史诗对印度文学影响很大，几千年来历史学、文学和戏剧，古代和中古的文学创作大多从中取材。其影响早已远超出印度，特别是在亚洲广泛流传，被视为人类最宝贵的文化遗产之一。它们对印度民间生活影响颇广，在农村的节日集会上往往被婆罗门用梵语念一段，当地人以方言复诵一遍，边讲、边唱、边舞，所以不识字者也会背。小孩识字常常从两大史诗开始。两大史诗也影响了印度哲学思想，正如印度前总理尼赫鲁所说：“大部分的神话或故事，带有英雄的概念，也教人服膺真理，信守诺言，知其不可而为之，置个人死生于度外，以大勇至善的服务来为大众的福利而奉献牺牲。有时纯粹是一片幻想，或者穿插了一些事实在神话之中，或者过分夸张了某些地方，像大家现在所知道的。事实与想象是这样的混淆不清而又难于分辨，也许不能清楚地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但同样重要的是，人们相信它发生了，人们认为他们的英勇祖先能够办得到，人们受到理想的鼓舞。所以不管它是真是假，它已成为他们思想中的一部分，使他们能从日常的现实丑陋生活中升华，为他们指引一条人生奋斗的大道，尽管它是那样可望而不可即。”尼赫鲁这一段话，很恰当地说明了印度史诗对后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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