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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西原军区政委的邓武协少将在回忆录中提到,为了把南越国军第45步兵团拉到波莱古,越军在崑嵩和波莱古周围展开积极的电子佯动和电子欺敌,摆出要打波莱古的样子。范文富信以为真,截获了越军欺敌电报后,他取消了让第45步兵团继续往邦美蜀开进的计划,但还是命令该团留在顺曼继续搜索。为了避免暴露,西原军区司令员黄明草中将命令第320A步兵师从14号公路附近的秘密集结阵地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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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隐蔽自己的战役企图并不容易。1975年2月28日,范文富又接到了一个新的情报,南越国军在邦美蜀西北6英里处捉住了一名越军战士。他是西原军区炮兵部队的,在审讯中他承认自己从波莱古西面的德古(这是第320A步兵师传统的活动基地)出发,于1月26日抵达多乐省。这次被捉的原因是他在执行侦察炮兵阵地任务,准备实施一次“联合战役”。这个情报印证了先前越军第320A步兵师投诚者供认的320师南下的消息。遗憾的是,这名战俘身负重伤,没能供出更多有价值的情报。范文富虽然知道越军炮兵南移,但具体位置依旧不明,而且也没法确认越军炮兵南下究竟是要打邦美蜀还是进行一次游动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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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对方的疑惑和犹豫,为了加深范文富的误判,文进勇大将决定来点真格的。1975年3月1日,越军第968步兵师对波莱古附近组织了一系列袭击战斗,主要目标是打清安县西面的南越国军别动军第25联团一个营驻地。清安县坐落于波莱古西南,紧靠19号公路,是两军争夺区(也是南越国军控制区边缘)。在短促的炮火掩护下,越军第968步兵师(使用第320A步兵师的电台呼号)突破了别动军几个阵地,直接威胁到清安县。正如文进勇预料的那样,遭到第968步兵师的进攻后,范文富少将马上把第45步兵团给拉回来增援清安县。看到范文富继续对波莱古敏感,文进勇又命令越军第968步兵师在波莱古地区加大进攻力度。他提醒部队要“以一当十”。遵照文进勇大将的命令,越军第968步兵师派出多个小分队,对波莱古附近各个目标实施火箭弹袭击,目标包括南越国军第2军区司令部和古行机场(这是南越国军第6飞行师团的基地)。这些袭击战斗的目的是用游动炮击把范文富牵制在波莱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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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军第968步兵师的牵制作战既牢牢吸引了南越国军的注意力,又让越军第320、第316和第10步兵师赢得了宝贵的战役准备时间,也骗过了南越国军的巡逻。在此期间,越军第316和第10步兵师抓紧时间完成了对邦美蜀和德立的进攻战斗准备,第320A步兵师也做好了打下顺曼切断14号公路的准备。文进勇和黄明草给第320A步兵师师长金巡的任务是拿下富奔省省会叫遥市。1975年2月,越军第320A步兵师派出一个侦察组前往叫遥侦察。接着,第320A步兵师命令工兵“要秘密准备修一条通往叫遥的公路,保障部队和技术兵器能按需要迅速机动到该地区……师要派1个步兵营(第64步兵团9营)在叫遥市西面4英里处建立阵地。”师通信营克服许多困难,架通了师部到第64步兵团9营之间的电话线。这条电话线在未来战役中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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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3月1日,黄明草中将正式接过战役指挥权。在一名炮兵侦察员被俘后,黄明草中将命令各单位要加强戒备,防范对手捕俘暴露自己的意图。尽管他一再告诫,可双方之间小的遭遇战还是无法避免。1975年2月28日到3月3日,多乐省的南越国军保安军部队先后和越军发生了6次小规模遭遇战。3月3日,南越方面一名伪装成伐木工的探报突然发现越军一个营在邦美蜀西面集结,此前这里从来没有越军活动或集结的迹象。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在3月4日夜,负责从东南方向突击邦美蜀的越军第316步兵师的一名年轻中尉不慎丢失了一本日记。南越国军在多乐省的一支巡逻队于次日无意间发现了它,并上交省情报部门。这本日记记载了第316步兵师某部于1975年1月24日从越南北部开拔,2月4日进入多乐省。在3月3日的日记里,这名中尉记载自己的部队正朝邦美蜀开进,准备参加进攻。日记最后一段写道:“3月4日:跨过14号公路朝邦美蜀开进。”遗憾的是,幸运女神再次向越军微笑。这名中尉的日记虽然透露出许多有价值的情报,但却没有标明自己部队的番号,让南越国军没法判明越军的进攻规模和进攻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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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迫在眉睫的危机,南越国军联合参谋本部高级情报官黄玉隆上校也得出了和郑绍一样的结论,那就是越军的进攻目标肯定是邦美蜀!1975年3月初,黄玉隆飞赴芽庄,企图说服范文富相信自己的判断,可范文富却拒绝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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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各种迹象和第2军区情报主管郑绍上校、联合参谋本部高级情报官黄玉隆上校的判断,都表明越军的主要进攻方向是西原南部。那为什么范文富少将还是坚持认为越军主攻目标是波莱古呢?许多人猜测这是范文富的思维局限所致,包括对被俘和威信丧失的巨大恐惧。波莱古和崑嵩关系到他的前途、威信和命运,绝不能丢。相对的,邦美蜀却没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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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范文富来说,负责西原地区的防御实在是难为他了。许多南越国军的军官都认为范文富对西原的地形和实际情况并不熟悉,影响到了他的决断。在军旅生涯中,他除了这次担任军区司令外,此前从未在第2军区服役过。大家都认为,如果阮文绍不撤换前第2军区司令阮文全中将的话,第2军区是可以粉碎越军意图的。事实上,阮文全在离任前打算在1974年11月打德古,干扰河内的旱季进攻战役准备,可他还没能实施自己的计划就被阮文绍给撤职了。这本来是一个可以迫使河内改变计划的进攻,却因阮文全的离职而化为泡影。对新登第2军区司令宝座的范文富少将来说,唯一可以让他加强邦美蜀防务的人就只剩下越南共和国总统阮文绍。虽然阮文绍总统在2月初命令范文富把第23师团调到邦美蜀,但阮文绍也并不完全相信邦美蜀就是越军主攻的目标,从而错失了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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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与现实:1975年西贡大捷 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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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3月3日夜,南越国军第22师团第47步兵团团长黎桥中校把团部转移到平定省19号公路的安溪小道正东。在6周持续不断的巡逻和24小时最高戒备后,黎桥中校和手下将士都累得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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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让黎桥执行守卫安溪小道的任务,是因为他对安溪小道了如指掌:他曾于1972年越军发起战略进攻期间,在这里奋战过。他很清楚越军第3“金星”步兵师想拿下安溪小道,可他不知道对手进攻的具体时间。尽管南越国军情报部门预计第3“金星”步兵师会全部投入战斗,可黎桥中校和第22师团师团长潘定年准将还是认为第3“金星”步兵师会采取他们典型的战法:以1个团的兵力打安溪小道,另2个团去打平定省北面的沿海地区。实际上,双方从1974年12月起就围绕这一地区展开激烈争夺,范文富很担心越军第52步兵旅要打沙黄港,于是命令潘定年准将把2个团留在那里,1个团做预备队,唯一可以增援黎桥中校的是一个新组建的保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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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次,黎桥和潘定年猜错了:越军第3“金星”步兵师改变了传统打法。在即将开始的西原会战中,第3“金星”步兵师的任务角色十分重要。根据第3步兵师师史记载,该师的任务是“消灭消耗敌人一部分重要有生力量……切断19号公路,为西原军区发动总攻击消灭敌人创造有利的条件,同时还要往东发展支援平定省军民的奋起。这次战役时间和截断公路的里程数,以及战役目标都比1972年战略进攻大得多。1972年,我师仅仅是切断公路,协助其他单位赢得胜利。这一次,我师奉命要消灭敌人,同时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切断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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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断19号公路的目的是孤立崑嵩和波莱古,阻止西原地区的南越国军往沿海地区撤退。19号公路长约125英里,是西原地区的主要交通干线。从崑嵩和波莱古的物流都是从平定省省会归仁市(越南南方第四大城市)开始,沿19号公路输入。19号公路的起点是归仁附近的1号公路,穿过稻田区和丘陵地区,与安溪小道交会,然后继续往著名的芒江小道延伸,1954年法军第100机动团正是在这里被越军第96团伏击,几乎全军覆灭。过了芒江小道,19号公路进入波莱古省,继续向西延伸,终点是靠近柬埔寨边界的德古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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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加深对手的误判,越军第3“金星”步兵师也实施大规模欺敌行动。第3“金星”步兵师的指战员们到处散布消息,声称自己要解放平定省北部。每当夜间来临,第3“金星”步兵师的许多单位就派兵潜入南越国军各个据点的铁丝网障碍带,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就撤退。平定省农业委员会的拖拉机和推土机也奉命往北大开车灯,发出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行进,在地面上留下类似坦克车辙的痕迹。这些欺敌行动一直持续到战役开始前几天,然后第3“金星”步兵师隐蔽集结,全军南下参加西原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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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日,范文富少将前往视察黎桥中校的作战情况。在视察过程中,范文富少将对黎桥中校强调,波莱古和归仁之间的19号公路段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障畅通。黎桥中校的答复是这段公路太长了,要想在敌人最初进攻下就保障全线畅通显然是天方夜谭:一路上桥梁太多,地形太复杂,他的部队过于分散、兵力单薄,空中侦察帮不上什么忙。第22师团被限制每天只能使用1架飞机,而且时间只有3个小时。尽管如此,黎桥还是向范文富少将保证,如果越军切断19号公路的话,他会重新打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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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3月4日06点20分,浓雾笼罩大地,19号公路沿线高山在雾中时隐时现。突然间,南越国军第47步兵团团部发生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13号公路桥附近一个由民卫排把守的涵洞被渗透进来的越军特工摧毁。范文富的陆地生命线被切断。06点35分,晨雾散去,两发信号弹升空。越军的炮火突然砸在当地民卫队和南越国军第47步兵团阵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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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原战役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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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越军第3“金星”步兵师进攻安溪的同时,越军第95A步兵团也对波莱古省的芒江小道西侧的南越保安军或民卫队据点展开攻击。下午,越军第95A步兵团控制了一大段公路。由于越军的破交断路作战,范文富少将的大部分主力都被牵制在崑嵩市和波莱古市,他只能派别动军第4联团1个营在有限的坦克支援下,前往攻击越军第95A步兵团,别动军第4联团剩下的兵力要应付其他的危机。范文富少将还命令南越国军第22师团第42步兵团从平定省北部转移到19号公路的平溪小镇,防范越军的后续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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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南越国军在3月5日缴获的越军日记清楚无疑地表明越军已经包围了邦美蜀,但范文富少将的注意力却被越军第25步兵团切断21号公路的作战给吸引住了。从整体上看,南越国军第2军区可以说是四处起火:两处在19号公路,第三处在清安县,第四处在21号公路。其中,越军第25步兵团在多乐—庆和省界附近的21号公路段(邦美蜀东面)的封锁让范文富特别揪心。他必须立即出兵重新打通这段公路。为此,他命令散布在沿海各省的南越国军各个保安营集结起来,不惜一切代价重新打通21号公路,这次作战由庆和省省长亲自指挥,反击定于3月7日开始。尽管得到了空炮火力和坦克装甲车的支援,可南越国军参战的保安军部队就是没法把越军第25步兵团打出去,21号公路仍被牢牢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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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军区司令,当对方进攻到来时,他应该留在军区司令部,甚至吃睡都在那里,以便随时掌握情况动态,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并及时下达命令。遗憾的是,范文富并没有这么做,他还是像奠边府战役时当连长那样,不断出入各个战场,设法亲自指挥战斗。这是南越国军伞兵军官特有的品质和勇气,可这种事情对一位旅团长、联团长、师团长或军长来说就不合时宜了。单有勇气是不足以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范文富的指挥方式从1954年到1975年就没有丝毫变化,仍像过去一样把自己当做一名前线指挥官。可在1975年,战争形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越军在大范围的战役地盘上发动了多路多向、协调一致、计划周密的战役进攻,这需要范文富少将能随时了解整体战场动态情况,及时正确下达命令。可按照他这种指挥方式,注定是没法适应这种大空间、大兵团、变幻莫测的决战形势的,悲剧已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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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富除了命令沿海各省保安营集中起来反击越军第25步兵团,同时还命令驻德立的南越国军第53步兵团3营马上缩回邦美蜀。为了统一指挥邦美蜀城防部队,他还命令第23师团副师团长武世光上校带着一支车队开进邦美蜀,建立战术指挥部协调广德省和多乐省的南越国军部队。路上,武世光上校的车队遭越军第320A步兵师伏击,被摧毁了10台军车。虽然武世光上校侥幸逃脱,但一名被俘的南越国军少校向越军第320A步兵师师长金巡供认说南越国军第45步兵团已经派1个营返回顺曼搜索第320A步兵师。这是个重要的情报,金巡不敢怠慢,马上向黄明草中将报告,并请求允许第320A步兵师切断公路,阻止第45步兵团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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