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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双重的反复,反复的双重,把自然的天声巧妙地组合成一组难以诉说的人语,而接续这天声人语的桥梁就是“间”。日本人之所以喜欢这样的表现,这固然与日语的平假名发音记号有关,但更重要的是日本人是个喜欢二拍子的民族。如日本人敲门就是“嗵嗵”两下。两下过后少有停顿,再两下。而西方人是“嗵嗵嗵”敲三下。日本人在朗读俳句与和歌的时候,也是用二拍子。在读人名的时候也是二拍子,电视节目里搞笑的语言节目大都也是二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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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拍子涵盖了视觉、听觉和触觉。日本人活用二拍子找到了他们自己的节奏与感觉。二拍子是最能表现非连续性的连续性的一种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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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一茶〔8〕有一句著名的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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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の霜しんしん耳は蝉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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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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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霜重重,耳边吱吱有蝉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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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寒冬腊月,耳边还有夏天的蝉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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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与外,边缘与中心,空间与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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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明明蝉不叫,但好像就听到蝉声。这里“しんしん”所表现的季节的“间”,使得小林一茶的耳朵也有了接续季节的可能。日本学者立川昭二在《疾病与人类的文化史》(文艺春秋社,1996年)中说,小林一茶的这首俳句用“间”连接了想象中的空间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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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在于这种拟声语如果滥用的话,日本人认为又不够品位。如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说,你的肌肤“すべすべした”或“みずみずしい”的话,就不够文雅。而应该说成你的肌肤像“天使のような”(天使一样),品位就不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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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红唇黑齿的能乐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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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是看不见的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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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是原本的那个日本的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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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是日本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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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是日本艺术的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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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阿弥〔9〕说:“秘是花。花是间。间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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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命”指向什么?指向艺术,是艺术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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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传统艺能,都是间的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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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乐是典型,舞蹈、狂言、歌舞妓。从雅乐到常磐津,从民谣到小呗。胜负都取决于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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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的相扑比赛规定了“限制时间已满”,也就是说,龙虎斗之前的读呼吸,寻时机被强制性地纳入到有限的时间内了,而NHK又在规定的时间内转播,观众被锁定了,那个无限流动的东西渐行渐远了。对此,日本人惊呼相扑的“间”已经丧失。相扑的精髓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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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团十郎〔10〕说:“间”有能教授的“间”和不能教授的“间”。能教授的间写为“间”,不能教授的间写为“魔”。也就是说,间的极致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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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文化的研究学者西山松之助说:“日本艺术最高度的习得点就是各个不同的‘艺之间’或‘间之艺’,也就是世阿弥说的‘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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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间、型,几乎同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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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木顺三,这位明治时期的教养派知识分子,惊呼日本“型的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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