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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0 长谷川等伯的松林图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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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代的武将和富商,也常常出于政治以及商业会谈的需要举行茶会。他们在幽静、别有情调的茶室里,倾听火炉上开水翻滚的声响,沉湎于品茗的雅趣。受到秀吉保护的堺市商人千利休,集茶道之大成,将茶道的礼仪系统化,也是出于这种社会需求。在这一背景下,例如秀吉等人,一方面建起了充满暴发户趣味的所谓“黄金茶室”,一方面似乎又更喜欢在称为“山里”的四周树木林立的安静茶室中—这种茶室与尘世隔绝,令人仿佛置身于山间—品尝“闲寂茶”,这也反映了桃山文化的另一个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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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江户时代以后,正如无论是猿乐能还是狩野派绘画均失去了前代奔放的生命力而走向因循守旧那样,茶道也在门派的垄断下趋于形式化,成为今天有闲阶级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但至少桃山时代以前,茶道似乎并不带有这种特征。只是记载茶道内容的文献中,有很多是后世的门派捏造出来的传授茶道秘籍的书籍,因此,很难十分清晰地还原早期茶道的内容,但在相对固定的茶室建筑以及茶庭中保留着不少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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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据说利休酷爱的山崎妙喜庵中的待庵(图41),外观令人联想起农家的茅屋,只有两张榻榻米的茶室,一眼看来十分质朴和狭窄,但包括天棚复杂的结构在内,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推敲,巧夺天工的立体结构,使得只有两张榻榻米的狭小天地产生了无限开阔的空间感,这一建筑构思直至今天都无出其右者,独具匠心的创意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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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1 妙喜庵的待庵(引自堀口舍巳《利休的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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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山时代追求奢华的倾向,正如从伏见城以及据传是聚乐第遗址的各种建筑中所能见到的那样,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均施以大量装饰性雕刻,华丽的隔扇画和屏风画使得令人炫目的建筑风格流行了起来。它带来的最恶劣的后果,就是甚至造出了诸如德川家光时期完成的日光东照宫那样的建筑,这种建筑忘却了建筑的结构美而陷入了过分装饰。另一方面,就像上面谈到的,仅将生命力寄托在茶道的实用性功能和纯粹的建筑结构上的茶室建筑的诞生,从结果而言,这个时代的双重特征发挥了阻止日本建筑全面堕落的平衡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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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去除了装饰性,并倾力追求生活空间的功能性和力学结构美的建筑,则是较之茶室更沿袭了书院造风格的桂离宫(图42)。在环式庭园内配以建筑的出色创意,是足以在世界上引以为豪的日本文化的独特产物。桂离宫由智仁亲王、智忠亲王两代皇族从元和至宽永年间建造,从它大量运用了古代贵族文化素养这一点上而言,与宗达的绘画多少有些相似之处。我们还可以结合下面一点来考虑,即作为后水尾天皇的山庄建于十七世纪后半叶的修学院离宫(图43),可以纵览洛北的大小山脉,是日本罕见的拥有壮观景观的庭园,并且它也是皇室的建筑。也许可以这样认为,在现实社会中势力消失殆尽的古代贵族末裔,反而因此释放出了古代文化传统的最精粹的能量,为创造日本文化建立了最后功绩。无论是宗达还是桂离宫,抑或是修学院离宫,之所以它们卓绝的风格样式只经历了一个时代便宣告终结而没有成为进一步发展的起点,大概是因为古代贵族的特性不适应江户时代的文化发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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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2 桂离宫的建筑(图片:T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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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3 修学院离宫庭园(图片:T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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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文化史 与西方文化的最初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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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的桃山文化,大体上摆脱了前代从宋、元、明输入的中国模式,为了与日本人在生活上的要求相匹配而经历了日本化的过程,拥有了自己的特色。与这一态势齐头并进,过去与日本没有任何交流的欧洲文化也开始输入日本,从多种意义而言,这是不可忽视的现象。以葡萄牙为主力的欧洲势力东渐,葡萄牙船只终于在1543年(天文十二年)驶入种子岛,继而1549年(天文十八年)天主教传教士方济各•沙勿略远渡重洋来到日本,开始了日本与西方的最初接触。之后,直到宽永锁国的大约一百年间,南蛮人(当时将葡萄牙人称为南蛮人)通过贸易和传教,将铁炮[45]等西方物质文化以及名为吉利支丹[46](当时将天主教称为吉利支丹)的基督教文化输入日本(图44)。西班牙的船只也稍晚于葡萄牙驶入日本,进而,日本与荷兰和英国也开始交往,加上丰臣秀吉出兵朝鲜、实施征服吕宋计划、御朱印船展开南洋贸易、日本人进入南洋等行动,这一个世纪的日本,在国际关系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开放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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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欧洲人的交往中,迄今为止以为外国只有大唐和天竺(印度)的日本人,知道了还有西方这一文明世界的存在,第一次将目光投向整个世界。无论是信长还是秀吉、家康,都通过地球仪以及世界地图了解了日本在世界上的位置,可以说这使得这个时代以后的日本人彻底改变了从前的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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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的生活中,不知不觉中渗入了大量西方的元素,如帽子、裤子、雨衣、床铺、椅子、眼镜、钟表、香烟等,其中虽然也有些东西在进入江户时代以后消失了,但其中的大多数,锁国以后仍然扎根于日本人的生活中。今天的日语中之所以有很多单词出自葡萄牙语—如サラサ[47]、パン[48]、ラシャ[49]、ビロード[50]等—无疑是在这个时代输入的南蛮文化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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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4 南蛮(葡萄牙)船只(南蛮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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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领域中,日本人学到了大量迄今为止闻所未闻的崭新知识。天主教宣扬对唯一、绝对神的信仰,这让只知道多神教或泛神教的日本人大吃一惊。另外,与宗教同时得以宣扬的一夫一妻道德观,也给予日本人以巨大冲击。过去从中国传来的佛教,与中国的教派几乎无关,不外乎是按照日本统治阶级的主体性要求自上而下接受下来的。与这样的佛教不同,由欧洲天主教团的传教士主动从国外带来的耶稣会的门派,迅速对大众展开布道,在很短时间内吸收了大量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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