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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10年11月,辽军四十万人渡过鸭绿江,逐个攻击高丽的城池。与十多年前的第一次战争不同,这次辽军皇帝亲征,而且没有后顾之忧,稳扎稳打。高丽军完全不是对手,各城竭力抵抗,还是逐个被攻克,好些大将在战斗中被俘、被杀。辽军很快把战线从鸭绿江流域向南推进到大同江流域,包围了高丽的首都开城和西京平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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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即位的显宗王询吓破了胆,带着官员和后妃匆匆南逃避难。公元1011年正月辽军冲进了开城,大肆烧杀抢掠,高丽国的宗庙也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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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辽军咄咄逼人的阵势,南逃的高丽朝廷玩两手。一边继续派出使臣,向辽国请罪求和,一边调集军队,从各处截击和偷袭辽军。辽军虽然在正面战场所向披靡,但随着战线拉长,后勤保障出现了困难,面对高丽军的游击战也难以应付,军队损失非常大。另外,辽国本身也没有灭亡高丽的计划,于是宣布接受求和,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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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战争辽军攻陷高丽都城,从战役上取得了胜利,但代价也相当惨重。这场胜利,也未能对辽国和高丽之间的战略态势有本质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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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军三征高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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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战争后,辽国在鸭绿江边修筑了来远城,作为东部边境的门户,并且派精兵强将驻守。这一举动意思很明显:高丽啊,你别再往北面扩张了,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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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当然不服气,不过倒也不敢去主动撩拨辽国。等到了公元1013年,辽国竟然派人索取鸭绿江流域的兴化等六座城池。这下高丽可忍不住了,不但不予同意,反而把辽国使者扣押起来。这样双方仅仅消停了两年的战火又给重新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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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13年5月,辽军强渡鸭绿江,被高丽大将金承渭击退,揭开了第三次战争的序幕。公元1014年10月,辽军再度东进,又被高丽大将郑神勇击退,损失颇大。随后,辽军源源不断地向高丽发动进攻,1015年正月,辽军在鸭绿江上架起浮桥,修筑了东西两城作为桥头阵地,随后渡河围攻高丽兴化、通州等城,并进一步分兵南下。9月,辽军大举攻打通州,之前立下大功的高丽猛将郑神勇带领一群部下拼命杀退了辽军,但自己也在乱军中丧命。随后,辽军围攻宁州,又斩杀、俘虏了许多高丽将领。公元1016年正月,辽国大将耶律世良又在郭州重创高丽军。数年之间,辽军的旗号仿佛乌云一样,在朝鲜半岛北部盘旋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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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几年里,高丽国最大的任务就是和辽军持续进行战争。面对辽军不断进逼的态势,高丽一方面向宋朝请求增援——当然,这种请求只能是石沉大海。同时,高丽也在全国范围内总动员,王询不断地对部将加官晋爵,鼓励他们和辽军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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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高丽还引诱辽国国内的反对势力前来投奔,哪怕一次来几个、几十个人,也是在动摇辽军士气,提升本军士气啊。高丽同时不断地勾结女真族部落,袭击辽军后路,扰乱其军心。甚至在公元1017年,居然有一个女真族部落的人,抓了辽国东京寺庙的和尚献给高丽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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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这种零敲碎打的正确战术,高丽国尽管无法从正面击败身经百战的辽军,却逐步削弱了辽军锐气,从而渐渐取得战场上的均衡。长期的拉锯战,削弱了辽国国力,迫使辽军急于发动主力会战,从这种漫长的纠缠中来一个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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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高丽而言,敌人的这种急于求成,也就意味着更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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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邓艾”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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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18年10月,辽国东平郡王萧排押率领十万精兵,再度渡江讨伐高丽。王询任命年过七旬的名将姜邯赞为元帅,集结了全国的主力部队二十余万人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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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邯赞深知,此次辽军十万精锐,战力不可小看。如果能将其一举歼灭,那么从此以后,辽国与高丽的战场态势便能得到扭转。他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在主要战场兴化镇的附近,埋伏了一万二千精锐骑兵于山谷中,又临时修筑堤坝堵塞了城东的河流。等辽军赶到时,把堵河的堤坝掘开,河水汹涌而下,同时山谷中的骑兵呐喊杀出,大军再从正面冲上,还不把辽军全部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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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萧排押却也不是等闲之辈。面对姜邯赞又是大水又是伏兵的计谋,这位辽国大将没有慌乱,而是及时整军后退。毕竟辽国的铁骑远胜高丽,面对这块硬骨头,姜邯赞也没有一口吞下的胃口。高丽的埋伏只是让辽军损失了一些前锋部队,主力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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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萧排押判断高丽国的主力都在北线兴化城,后方一定空虚。他做出了最大胆的战略机动:全军迂回敌后,去突袭高丽的都城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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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萧排押这一招,要么是从《三国志》中邓艾偷渡阴平学的,要么是从晋朝时候鲜卑慕容皝进攻高句丽学来。但这位精明的将军忘了一点,邓艾的偷袭是靠了钟会主力在正面绊住姜维,而慕容皝的偷袭则是因为当时的高句丽国王懦弱无能。如今,萧排押既没有优势的兵力,敌军又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再要行这样的险招,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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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邯赞一听说萧排押率军穿插到身后去了,也着了急。他急忙命令自己的副元帅姜民瞻带兵紧紧追袭,同时派大将金宗铉带领一万兵马赶回京城,自己则带领主力以正常速度南下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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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萧排押如果有围城打援的气魄,或许应该给追得最紧的姜民瞻来个回马枪,吃掉高丽军这一部分主力。但他执著于“攻下敌人都城”这个冒险目标,只是分兵抵抗姜民瞻,主力却一门心思地往南钻,结果在沿途他的掩护部队被高丽军歼灭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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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19年1月,萧排押的铁骑终于出现在开城的外面,引起城中一阵骚动,似乎八年前的惨祸又要重演。然而对辽军来说,这个位置差不多相当于“二战”中德军打到莫斯科外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城中已经有金宗铉的军队加强防守,辽军一路冲到开城,损失了不少兵力,又没有带足够的攻城设备。要立刻攻下城是不可能的,二十万高丽军正在姜邯赞带领下赶来,辽军“打到敌人都城”的壮举也仅仅具有形式上的意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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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排押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在开城周围游荡劫掠一圈,然后向北撤退。而姜邯赞就和面对拿破仑的库图佐夫一样,率领高丽军主力不紧不慢地跟在辽军后面,选择最合适的时机发动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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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19年2月,辽军行至龟州,龟州地势复杂,有两条大河,不利于辽军的骑兵。姜邯赞选择此地,发动了主力决战。近十万辽军与近二十万高丽军,就在两条河之间殊死搏杀。辽军虽然数量上居于劣势,但毕竟都是北国惯战精兵,频频发动猛攻。而高丽军反而在战场上处于劣势,只能依仗着强弩稳住阵脚。双方都是死伤无数,这一刻都在咬牙苦撑。哪一方先支持不住,不但会被追杀,而且背水溃败,连逃都没法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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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关键时刻,忽然风雨大作。强劲的南风从高丽军背后刮过来,带着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向辽军迎面打去。远离故土作战的辽军,在这莫名其妙的气象下,终于失去了斗志。恰好此时,金宗铉又带着驻守开城的兵马杀到,对辽军展开夹击。于是辽军彻底崩溃,许多人淹死在河里,更多的人被敌军追杀,尸横遍野。萧排押手下的将领多人战死,最后十万大军生还的仅有数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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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辽军十万精兵几乎被全歼,高丽则是扬眉吐气。姜邯赞凭借此战成为朝鲜的民族英雄,2005年韩国下水的一艘驱逐舰就叫“姜邯赞号”。而辽国也认真见识了高丽军的实力,不敢再存轻视和侥幸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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