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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指挥使直左右班驻扎在皇宫的右掖门里,因此在对着右掖门的地方设置一个乐棚,允许本班禁军的家人登上皇城观看。宫中有天子赏赐的茶酒、妆粉钱之类。各营、各班、各院的禁军,按照法律规定不得夜间出游,各在驻地用竹竿挂出灯毬,悬在半空,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随风摇曳,宛若划过夜空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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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纵横①,城不禁②。别有深坊小巷③,绣额珠帘,巧制新妆④,竞夸华丽。春情荡飏⑤,酒兴融怡⑥,雅会幽欢⑦,寸阴可惜⑧,景色浩闹,不觉更阑⑨。宝骑骎骎,香轮辘辘⑩,五陵年少⑪,满路行歌⑫;万户千门,笙簧未彻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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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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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阡陌:本指田界、田间小路,此指街道、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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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城(yīn):城内重门,亦泛指城郭。,城门外的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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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深坊小巷:此指东京城中妓馆聚集的地方。深坊,幽深的坊巷,指离闹市较远的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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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新妆:女子新颖别致的打扮修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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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荡飏(yánɡ):飘扬,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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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融怡:融洽,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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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雅会:风雅的集会。幽欢:欢乐的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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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可惜: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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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更阑:更深夜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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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宝骑骎骎(qīn),香轮辘辘:宝骑、香轮,华丽的车子,珍贵的宝马,指考究的车骑。即“香车宝马”。骎骎,形容马跑得很快的样子。辘辘,车轮转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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⑪五陵年少:指京都富豪子弟。五陵,汉代五个皇帝的陵墓,即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平陵,在长安附近。当时富家豪族和外戚都居住在五陵附近,因此后世诗文常以“五陵”为富豪人家聚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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⑫行歌:边行走边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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⑬笙簧:笙的乐音。簧,笙中之簧片,作为发声的振动体。彻: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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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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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外,道路纵横交错,节日期间出入京城不加禁止。城内那些深坊小巷之中,门上垂挂着绣额珠帘,歌妓舞女精心描画出新颖别致的妆容,竞相夸耀华美艳丽。春情荡漾,酒兴融融,风雅的聚会,欢愉的幽会,每一寸光阴都分外令人珍惜,景色热闹繁华,不觉更深夜残。名贵的宝马扬蹄飞奔,华丽的车子车轮飞转,京都富家子弟充斥街道,边走边唱;千家万户吹笙鼓簧,乐声整夜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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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人卖玉梅①、夜蛾②、蜂儿③、雪柳④、菩提叶⑤、科头圆子⑥、拍头焦⑦。唯焦,以竹架子出青伞上,装缀梅红缕金小灯笼子⑧,架子前后亦设灯笼。敲鼓应拍,团团转走,谓之“打旋罗”⑨,街巷处处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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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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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玉梅:人工制作的白绢梅花。宋代元宵节,节物尚白色,每年正月十四、十五、十六日夜,青年妇女盛行戴玉梅,以为应时的头饰。南宋周密《武林旧事·元夕》:“元夕节物,妇人皆戴珠翠、闹蛾、玉梅、雪柳、菩提叶、灯毬、销金合、蝉貂袖、项帕,而衣多尚白,盖月下所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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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夜蛾:亦称“闹蛾儿”或“蛾儿”,古代妇女的一种头饰。宋代妇女多于元宵节前后插戴在冠上,取“飞蛾赴火”之意,以为应时饰物。宋人对其有很多描述记载,如陈元靓《岁时广记·上元》中有“纸飞蛾”:“都人上元以白纸为飞蛾,长竹梗标之,命从卒插头上。昼日视之,殊非佳物。至夜,稠人列柜中,纸轻竹弱,纷纷若飞焉。”赵令畴《清平乐》词中说“搓得蛾儿黄欲就”,可见其制作手法;杨无咎《人月圆》中有“闹蛾斜插”之语,显示其具体插戴方式是斜插冠上或鬓上,举手投足,微风吹拂,饰物摇颤,造成“闹蛾儿满路,成团打块,簇着冠儿斗转”(康与之《瑞鹤仙·上元应制》)的效果,显得活泼而有生气,辛弃疾《青玉案·元夕》中也有“蛾儿雪柳黄金缕”。闹蛾至明代仍很流行,“闹嚷嚷”即其遗制。明人刘若愚《酌中志·饮食好尚纪略》:“自岁莫正旦,咸头戴闹蛾。乃乌金纸裁成,画颜色装就者。亦有用草虫、蝴蝶者。”清人王夫之《杂物赞·活的儿》:“以乌金纸剪为蛱蝶,朱粉点染,以小铜丝缠缀针上,旁施柏叶。迎春元日,冶游者插之巾帽,宋柳永词所谓‘闹蛾儿’也,或亦谓之‘闹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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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蜂儿:用与夜蛾同样制作工艺,做成蜜蜂形象的头饰。明人刘若愚《酌中志·饮食好尚纪略》中说时人除了“咸头戴闹蛾”,“亦有用草虫、蝴蝶者”,蜜蜂即为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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