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664456e+09
1706644560 ④各跨雕鞍花䪌(zhàn)驴子:跨驴击毬,应属对马毬的发展。《宋史·郭从义列传》中说:“从义善击毬,尝侍太祖于便殿,命击之。从义易衣跨驴,驰骤殿庭,周旋击拂,曲尽其妙。既罢,上赐坐,谓之曰:‘卿技固精矣,然非将相所为。’从义大惭。”可见北宋初年,跨驴击毬会遭到嘲笑。但是驴毬还是发展起来,以至于后来出现专门饲养调训毬场用驴的“打毬驴骡务”。对此,宋人李攸《宋朝事实·仪注》中有这样的记载:“又有步击及跨驴骡击者,时令供奉,分朋戏于御前以为乐。后以打毬驴骡务名不经,改为击鞠院,军中之戏也。”雕鞍,华美的马鞍。䪌,鞍下的垫子。
1706644561
1706644562 ⑤朋头:游戏、竞赛中相对抗两队的首领。朋,游戏或竞赛时临时组成的集体。
1706644563
1706644564 ⑥小打:即驴鞠,由马毬分化发展出来的一种打毬形式,毬手以驴为坐骑。
1706644565
1706644566 ⑦缀:连缀。
1706644567
1706644568 ⑧“毬子方坠地”几句:描写两队激烈争夺情形。宋徽宗有看打毬诗曰:“锦袍骏马晓棚分,一点星驰百骑奔。夺得头筹须正过,无令绰拨入斜门。”绰拨、斜门,皆打毬术语。按,此诗见于《三朝北盟会编》引曹勋《北狩闻见录》,是徽宗被掳北去至真定时应命所做。入孟,似应为“孟入”,即“猛入”。据宋人曾健《类说》引《纪异录》:“(后唐)庄宗召孟知祥镇成都。先是,蜀人打毬,一棒便入湖子者为‘猛入’,语讹为‘孟入’,得荫一筹。后孟氏尽得两蜀。”宋人吴处厚《青箱杂记》中则有“韩魏公(按,即韩琦)应举时,梦打毬,一棒孟入。时魏公年仅弱冠,一上登科,则一棒孟入之应也”。南宋熊克《中兴小记》引《闲居录》:“京师里巷作打毬戏,以一击入窠者为胜,谓之‘孟入’。”结合“一棒便入湖子”“一棒孟入”“一击入窠”来看,所谓“猛入”或“孟入”,即一竿进毬,类似今天高尔夫球以最少杆数击球入洞者胜的规则。
1706644569
1706644570 ⑨得筹谢恩而退:毬场上记录胜负的方式及礼仪。据宋人李攸《宋朝事实·仪注》记载太平兴国五年(980)所定打毬仪:“设绣旗二十四于毬门两旁,又设虚架于殿东西阶下。每朋得筹,即取旗一,立架上以记之。”如果皇帝亲自上场,“上得筹,乐少止,从官呼‘万岁’;群臣得筹,即唱好,得筹者下马称谢”。徽宗《宫词》其三:“金鞍宝辔簇骅骝,乐奏相从共击毬。花帽两边成锦阵,谢恩长喜上头筹。”得筹,指竞赛中获得筹码,以所得筹码多少定胜负。
1706644571
1706644572 ⑩大打:与以驴为坐骑的“小打”相对而言,指称传统的标准马毬比赛。
1706644573
1706644574 ⑪妍姿:美好的姿态。绰约:柔婉美好的样子。
1706644575
1706644576 ⑫呈讫:此指整场诸军百戏表演呈献完毕。
1706644577
1706644578 【译文】
1706644579
1706644580 乐队又奏起音乐,先在宝津楼前设置用彩缎扎成的小毬门。有百余位身穿彩色服装的男子,全都裹着角子向后拳曲的花幞头,一半人穿红色、一半人穿青色的锦袄子、义襕、束带,脚穿丝鞋,各自骑跨配有雕花鞍子、精美鞍垫的驴子,分为两队,各有一名领队,各自手持画有彩色图案的毬杖,称为“小打”。一方领队用毬杖击弄毬子,毬子就像连缀在毬杖上一样不落下来。毬子一旦坠落到地上,两队争相抢夺,然后传送给领队。左队击毬、一杖进门为胜,右边向前争抢,不让对方将毬击入毬门。两队相互追逐,最终以所得筹码领取赏赐,谢恩而退。接着,有黄院子引出宫女百余人,也如“小打”的形式,但是宫女们都用珍珠翠玉装饰,腰束玉带,脚蹬红靴,各骑小马,称为“大打”。人人骑术精湛娴熟,疾驰如神,神态优雅轻盈,风姿绰约柔美,人世间只能在图画中才能见到这般优美的场景。诸军百戏至此呈献完毕。
1706644581
1706644582
1706644583
1706644584
1706644585 东京梦华录 [:1706637350]
1706644586 东京梦华录 驾幸射殿射弓
1706644587
1706644588 【题解】
1706644589
1706644590 “幸金明池观水嬉”之后“习射琼林苑”或“宴射琼林苑”,是北宋时期的常规流程。
1706644591
1706644592 早在先秦时期,“射”就是贵族的基本素养,被列为“六艺”之一,不仅是一种军事素养,也是一种礼仪。周代的射礼分为大射、宾射、燕射、乡射四种,天子“以射选诸侯,以射饰礼乐,以射观容志”(《唐会要》),“射礼”作为礼乐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天子以射礼威慑诸侯、维护统治,儒家以射礼立德正己,塑造君子人格。
1706644593
1706644594 秦汉以后,随着中央集权的确立,治国之道发生变化,射礼渐趋衰落。秦朝和西汉都未举行大射礼,东汉明帝永平二年(59)初行大射礼,魏晋南北朝时期也多有举行射礼的记载,更偏重于军事演习功能,也就是《颜氏家训》所谓“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先王所以观德择贤”。有唐一代,明确将“大射礼”列为“军礼”之一,共举行十七次,始于高祖,终于玄宗。射礼由嘉礼变成军礼,可以说是时代变化的结果。按照《周礼》的界定,两种礼仪的作用截然不同,“以军礼同邦国”,“以嘉礼亲万民”,前者注重武力惩戒与征伐,后者注重与各方的交流。周代实行分封制,礼乐是维护这一制度的基础。秦灭六国、行郡县制以后,“礼”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作用渐趋衰落。即使是在唐代前期,射礼也长期处于虚设状态,直到景云三年(712)玄宗登基后,才举行了唐代历史上规模空前绝后的一次大射礼,射礼重新回到国家政治生活中。但是由于礼仪程序过于繁复,而且大臣多不善射,因而在具体实施中,礼官往往简化射礼程序,增加宴会内容,发展出“燕游小射”的形式,原本严谨的军事仪式变得充满了娱乐性。
1706644595
1706644596 唐玄宗开元二十年(732)颁布的《大唐开元礼·军礼》中,有“皇帝射于射宫”和“皇帝观射于射宫”两种,前者是皇帝随乐连射四箭,然后侍射者随乐连射四箭;后者是王公等在殿上随乐射四箭,四品以下于殿下射四箭。两种都是射中者受赏,不中者罚酒。在“皇帝射于射宫”条,附“燕游小射之礼”,参与者“常服,不陈乐悬,不行会礼”。
1706644597
1706644598 北宋是射礼频繁举行的高峰期,不过主要采用《开元礼》中顺带提及的“燕游小射之礼”,宋人称为“宴射”。特别是在太祖、太宗、真宗三朝,宴射极为频繁,太宗时期,确立了幸金明池观水戏之后幸琼林苑宴射的流程,真宗朝则在宴射中增添了文学气息,皇帝作诗赏赐近臣、大臣应制奉和,是这一时期的常规形式。
1706644599
1706644600 至于《大唐开元礼》中明确作为“军礼”的“皇帝观射”,其实在北宋并未实行,性质上比较接近的,是雍熙元年(984)太宗“幸金明池,观习水战,因幸讲武台观射,赐武士帛”(《宋史·太宗本纪》),性质上类似《开元礼》中的“皇帝观射”。淳化四年(993),四川爆发了王小波、李顺起义,五年(994)八月初五,太宗命有司以《大唐开元礼》为基础,草定大射礼仪注。九月,有司完成《大射图》进奏,“帝览而嘉之,谓宰臣曰:‘俟弭兵,当与卿等行之。’”太宗希望恢复“军礼”性质的“大射礼”,不是以之作为威慑天下的军事手段,而是彰显和平的礼仪象征。不过大射礼并未付诸实施,因为起义扑灭不久,太宗就驾崩了。仁宗朝编纂国家礼典《太常因革礼》,也将“皇帝射于射宫”列于“军礼”之中,但在现实中从未实施。
1706644601
1706644602 北宋皇帝希望通过“射弓”表示“不忘武功”,但又一直采用宴射形式,而且越来越重视宴会功能。徽宗大观三年(1109)编修《政和五礼新仪》,“皇帝宴射仪”被列入“嘉礼”之中,说明对“射礼”功能的界定发生了颠覆性变化,成为和合君臣关系、沟通联络感情的礼仪。“皇帝宴射仪”规定王公大臣、驸马宗亲都要到场,与会之人都要射箭,礼仪程序非常繁复。但是看孟元老所记徽宗“驾幸射殿射弓”,却只是极其简单的“皇帝亲射”而已。
1706644603
1706644604 徽宗还有《宫词》一首,记录自己治国理政之余练习射箭的情景:“弓矢寻常锁太清,三山相对射侯明。乘闲自习和容艺,金碗时闻中的声。”“和容”谓能合《雅》《颂》之乐,出自《周礼·地官·乡大夫》:“以乡射之礼,五物询众庶,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兴舞。”徽宗心目中的“射礼”,的确是复古到了西周礼乐文明的时代。
1706644605
1706644606 驾诣射殿射弓①。垛子前列招箭班二十余人②,皆长脚幞头、紫绣抹额③、紫宽衫、黄义襕④,雁翅排立⑤。御箭去则齐声招舞⑥,合而复开,箭中的矣⑦。又一人,口衔一银碗,两肩、两手共五只。箭来皆能承之⑧。射毕,驾归宴殿。
1706644607
1706644608 【注释】
1706644609
[ 上一页 ]  [ :1.70664456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