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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二日,宰执、亲王、宗室、百官,进入内廷为皇帝祝寿。手执笏版,按礼节朝见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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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未作,集英殿山楼上①,教坊乐人效百禽鸣②。内外肃然③,止闻半空和鸣,若鸾凤翔集④。百官以下谢坐讫。宰执、禁从⑤、亲王、宗室、观察使已上⑥,并大辽、高丽、夏国使副⑦,坐于殿上;诸卿少⑧、百官,诸国中节使人⑨,坐两廊;军校以下⑩,排在山楼之后。皆以红面青黑漆矮偏钉⑪。每分列环饼⑫、油饼、枣塔为看盘⑬,次列果子。惟大辽加之猪、羊、鸡、鹅、兔连骨熟肉为看盘,皆以小绳束之。又生葱、韭、蒜、醋各一堞⑭。三五人共列浆水一桶⑮,立杓数枚⑯。教坊色长二人⑰,在殿上栏杆边(皆诨裹⑱、宽紫袍、金带、义襕)看盏⑲。斟御酒,看盏者举其袖,唱引曰“绥御酒”⑳,声绝,拂双袖于栏干而止。宰臣酒,则曰“绥酒”,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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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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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集英殿:北宋皇宫大内的宫殿,始建于宋初,原名“广政殿”,仁宗明道元年(1032)更名“集英殿”,徽宗政和五年(1115)又改名“右文殿”。此殿主要作为宴殿,是每年举行春秋大宴的场所;神宗熙宁以后,此殿也是皇帝策试进士之所。山楼:临时搭建的彩色楼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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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效百禽鸣:表演者借助口腔唇舌及手指运气发声,惟妙惟肖地模拟各类禽鸟的鸣叫,即以口哨学鸟鸣。这是盛行于宋代的百戏杂伎中之一种,也是传统口技表演的重要组成部分。表演者被称为“百舌人”,在宫廷燕乐教坊制度中,一般设“百禽鸣二人”(《宋史·乐志十七》)。两个人的表演,便能创造出“若鸾凤翔集”的艺术效果,足见表演技艺之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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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肃然:指安定平静,秩序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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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翔集:众鸟飞翔而后群集于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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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禁从:帝王侍从,特指翰林学士之类的文学侍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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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观察使:官名。唐代后期为一道行政长官。宋承唐制,置诸州观察使,无职掌,无定员,不驻本州,仅为武臣或宗室之寄禄官,高于防御使而低于承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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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大辽、高丽、夏国使副:指辽、高丽、西夏派到北宋的“贺生辰国信使”(简称“生辰使”或“贺生辰使”)。当时北宋与诸国互遣特使,祝贺对方皇帝、皇太后或皇后生辰。使副,使臣和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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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卿少:宋代各寺长官与副长官(如太常卿、太常少卿)及各监长官(如将作监、将作少监)等的总称。太常卿、将作监等总称大卿监,太常少卿、将作少监等总称少卿监。此省作“卿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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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中节使人:使臣的随行官员。《金史·礼志十一》:“新定夏使仪注:夏国使、副及参议各一,谓之‘使’。都管三。上节、中节各五,下节二十四,谓之‘三节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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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军校:担任辅助之职的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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⑪(tuí):盖在棺木上的罩子。《广韵》:“,棺覆。”于义不通,似当为“墩”,墩乃一种坐具。钉:于义不通,疑误。《梦粱录·宰执亲王南班百官入内上寿赐宴》作“黑漆矮偏凳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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⑫分:份。此指每席。环饼:一种环钏形的油炸面食,又称“馓子”。北宋庄绰《鸡肋编》:“食物中有馓子,又名‘环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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⑬枣塔:一种食点,堆叠成宝塔形,周边镶嵌小枣,故名。看盘:供陈设的糕点果品,也有用猪羊肉等熟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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⑭堞:此字似误。堞,城上呈齿形的短墙,也称“女墙”。似当为“楪”。楪,器皿名。底平浅,比盘子小,多用于盛食物。后多作“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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⑮浆水:水或其他食物汤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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⑯杓:同“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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⑰色长:古代乐官名。色,即“执色”,是宋代音乐中按乐器或乐种进行分类的一种音乐组织形式,某种乐器即称“某色”。南宋耐得翁《都城纪胜·瓦舍众伎》:“旧教坊有筚篥部、大鼓部、杖鼓部、拍板色、笛色,琵琶色、筝色、方响色、笙色、舞旋色、歌板色、杂剧色、参军色。色有色长,部有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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⑱诨裹:不同于头巾的正常裹扎方式,别出心裁,裹成各类滑稽样式,以收取戏剧性效果。南宋耐得翁《都城纪胜·瓦舍众伎》:“杂剧部又戴诨裹,其余只是帽子、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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⑲看盏:宋代百官进宫给皇帝祝寿进酒的一种仪式,指察看宴席上斟酒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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⑳唱引:吟咏歌曲,唱曲。《文选·成公绥〈啸赋〉》:“唱引万变,曲用无方;和乐怡怿,悲伤摧藏。”注:“引,曲也。”绥(suī)御酒:据宋人叶梦得《石林燕语》:“公燕合乐,每酒行一终,伶人必唱‘嗺(suī)酒’,然后乐作。此唐人送酒之辞,本作‘碎’音,今多为平声。文士亦或用之,王仁裕诗‘淑景易从风雨去,芳樽须用管弦嗺’。”据此,宋人所谓“绥酒”,沿袭唐人熟语“嗺酒”,意为劝酒,席间祝辞催劝饮酒,唯“嗺”讹为“绥”。南宋魏了翁《水调歌头》中“辇路升平风月,禁陌清时钟鼓,嗺送紫霞觞”,仍用“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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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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