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⑬面油:唐宋时期的腊日节物,是将生药、香料掺入油脂中制成的面膏之类,可以预防面部皮肤因寒冻而皴裂。唐人称为“面药”。由于珍贵难得,唐宋时期皇帝常在腊日赏赐大臣。杜甫《腊日》诗中有“口脂面药随恩泽,翠管银罂下九霄”;邵说则有《谢赐新历日及口脂面药等表》,其中说“伏奉某月日墨诏,赐臣新历日一通,并口脂、面药、红雪、紫雪等”。到了宋代,庞元英《文昌杂录》中记载宋太宗制面油之事,“今谓面油为‘玉龙膏’。太宗皇帝始合此药,以白玉碾龙合子贮之,因以为名”;北宋初期著名谏臣田锡《和宋太玄腊日》诗中有“口脂润逐银罂赐,面药香随钿合开”之语。北宋时期,面油应该逐渐普及到民间,成为腊日赠送亲朋好友的礼物,南宋赵蕃有《以湖州酥、秀州木犀面油、太和石本观音像送莫万》诗,酥饼、面油、观音像成为腊日礼物套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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⑭却:再。疏:疏引,僧道募化时的简短说明文字;或僧道募化用的簿册。上元:元宵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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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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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京城街市上到处都在卖撒佛花、韭黄、生菜、兰芽、薄荷、胡桃、泽州饧。初八日,街巷中有僧侣尼姑,三五人一伙,结队念佛,用镀银的铜沙罗或上好的盆器,安放一座金铜或木头制成的佛像,浸在香水中,用柳枝蘸着香水,为佛像洒浴,挨家挨户化缘。京城各大寺庙都举行浴佛会,并送七宝五味粥给门徒,叫“腊八粥”。京城之人这一天各家各户也都用各种果子、杂料煮粥吃。腊日这一天,寺院送面油给门徒,然后再送上募化疏簿,化上元灯节所用的灯油钱。闾巷之间,家家户户互相馈赠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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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景龙门预赏元夕于宝箓宫,一方灯火繁盛①。二十四日交年,都人至夜请僧道看经②,备酒果送神③,烧合家替代钱纸,贴灶马于灶上④,以酒糟涂抹灶门⑤,谓之“醉司命”⑥。夜于床底点灯,谓之“照虚耗”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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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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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一方:一处,一带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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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看经:即诵经,称“看经”应为宋人习语。南宋薛嵎《悼张寺丞》中有“夫人扶疾秋窗下,深夜看经带哭声”,连文凤《湖上》诗中有“几处王孙芳草地,胡僧相对坐看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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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送神:原在人间监察人们言行善恶的灶神与其他诸神,人们将其一年一度地送回天庭,让其向玉皇上帝禀报人间善恶,以定来年人们的吉凶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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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灶马:木刻印刷在纸上的灶神像。唐人段成式《酉阳杂俎》:“俗言灶有马,足食之兆。”清代编纂的《日下旧闻考·风俗》引《月令广义》:“燕城俗,图灶神锓于木,以纸印之,曰‘灶马’,士民竞鬻,以腊月二十四日焚之,为送灶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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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酒糟:米、麦、高梁等酿酒后剩余的残渣。《续资治通鉴长编》记真宗天禧元年(1017)正月,“令京东西、河北、陕西、淮南、江、浙灾伤州军,出榷务酒糟济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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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司命:掌管命运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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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照虚耗:唐宋时期流行的风俗,可能是古代驱傩打虚耗的一种变化形态。虚耗是古代传说中使人变穷的鬼。这种鬼怪可能由来已久,东汉张衡《东京赋》写到东都洛阳的驱傩,有“残夔魖与罔像”,注“魖,耗鬼也”。唐人慧琳《一切经音义》:“虚耗,鬼也。《异苑》曰:‘虚耗鬼,所至之处,令人损失财物,库藏空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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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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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景龙门在宝箓宫前点起元宵节的灯火,提前供人观赏,景龙门一带灯火繁盛。二十四日交年,京城中人到了夜间,请僧人、道士诵经,备办酒水、果子送神,烧全家替代纸钱,将灶马贴在灶上,用酒糟涂抹灶门,称为“醉司命”。夜间在床底下点灯,称为“照虚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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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月虽无节序,而豪贵之家遇雪即开筵①,塑雪狮②,装雪灯、雪□,以会亲旧。近岁节,市井皆印卖门神、锺馗③、桃板④、桃符⑤,及财门钝驴⑥、回头鹿马⑦、天行帖子⑧。卖干茄瓠、马牙菜⑨、胶牙饧之类⑩,以备除夜之用。自入此月,即有贫者,三数人为一火,装妇人、神鬼,敲锣击鼓,巡门乞钱,俗呼为“打夜胡”,亦驱祟之道也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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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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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豪贵之家遇雪即开筵:遇雪开宴,宋人诗文中多有描写。本书曾经提到的“桐树子韩家”的韩维有《筵上遇雪赠人》,诗中说“前贤遇雪方乘兴,何况雪飞欢兴时。自古难并惟美景,人生不饮是痴儿”,写出了这种盛况与心理。中国古代以农业立国,瑞雪兆丰年,唐宋时期每逢降雪,常有群臣向皇帝贺雪,唐人朱庆馀《早发庐江途中遇雪寄李侍御》有“遥知将吏相逢处,半是春城贺雪归”。宋人马纯《陶朱新录》中说:“蔡京作相,大观间,因贺雪,赐宴于京第。”宋徽宗《宫词》其四也记遇雪赐筵臣工:“残腊长空欲雪天,须臾盈尺兆丰年。燮调都在臣工力,遣使荣颁两府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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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塑雪狮:用雪堆出狮子的形状,这种习俗应与狮子在佛教中占有重要地位有关,早期佛教选用狮子作为佛陀释迦牟尼的象征。北宋张耒有《戏作雪狮绝句》:“六出装来百兽王,日头出后便郎当。争眉霍眼人谁怕,想你应无熟肺肠。”南宋胡仲弓有《宫词》,写宫中女子塑雪狮的情景:“瑶花飞处忆瑶姬,一日倾杯十二时。青玉案前呵冻手,推窗自塑雪狮儿。”太祖四子秦王赵德芳八世孙赵希逢的《和雪狮儿》诗:“雪狮塑出对琼卮,玉笋纤纤露手儿。掩口樽前还笑我,指头皴破作霜皮。”塑雪狮者也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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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锺馗:道教中能打鬼驱邪的神,旧时中国民间常挂锺馗神像辟邪除灾。据说他本是唐玄宗时人,铁面虬鬓,相貌奇异,却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因为貌丑不能为官,怒撞宫殿台阶而死,在阴间从事捉鬼之事。然锺馗信仰可能起源更早。北宋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说,他曾见过一幅唐代吴道子所绘锺馗像,卷首有唐人题记,题记末尾说,唐玄宗在吴道子锺馗像后批示“因图异状,颁显有司。岁暮驱除,可宜遍识,以祛邪魅,兼静妖氛。仍告天下,悉令知委”。生活在北宋中期的李廌著有《德隅斋画品》,书中涉及多种以锺馗为题材的绘画,包括后蜀石恪的《鬼百戏图》、宋代孙知微的《雪锺馗》等。李廌评论孙知微的《雪锺馗》:“破巾短褐,束缚一鬼,荷于担端,行雪林中。想见武举不第,胸中未平,又恐鬼物扰人,擒捕击搏,戏用余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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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桃板:亦作“桃版”。《荆楚岁时记》:“正月一日……造桃板著户,谓之‘仙木’。”据说桃木有压邪驱鬼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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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桃符:五代时在桃木板上书写联语,其后书写于纸上,称为“春联”。《说郛》引《荆楚岁时记》:“正月一日……帖画鸡户上,悬苇索于其上,插桃符其傍,百鬼畏之。”唐人韦璜《赠嫂》诗:“案牍可申生节目,桃符虽圣欲何为。”北宋王安石《元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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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财门钝驴:旧时一种剪刻而成的印刷品,新年贴于门上,用以招财。伊永文《东京梦华录笺注》中说:“东京市民装铜钱什物口袋,多置放于驴背,《清明上河图》虹桥可见。故坊间印制‘财门钝驴’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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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回头鹿马:伊永文《东京梦华录笺注》中说:“袁景澜《吴郡岁华纪丽》引《杂志》云:‘后世多画将军、朝官、复加爵、鹿、蝠、喜、宝马、瓶鞍之状,皆取美名,以迎嘉祉。’以此释‘回头鹿马’,则知宋将军年画品种颇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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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天行帖子:似指写有祝辞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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