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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中的“太保”,一种意见认为指张淮深,但张淮深不曾有“太保”之称,故此“太保”与“阿郎”一样,都是沙州人对曹议金的敬称和爱称。“猃狁”指代甘州回鹘。从上列两篇《儿郎伟》来看,曹议金对甘州回鹘的战争不止一次,前后历时三年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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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八件邈真赞与《儿郎伟》反映的都是曹议金征甘州事,从中可以看到,瓜沙军当时兵临甘州城下,而且还对甘州回鹘辖下的酒泉城进行过攻击。虽未攻入甘州城,但对回鹘势力的打击却是很沉重的,从此以后,瓜沙通中原的道路得以重新开通,沙州派往中原的使者也得以通行无阻。P. 3448背《辛卯年(931年)董善通张宝善雇驼契》记有:“辛卯年九月廿日,百姓[董]善通、张善保二人往入京(后略)。”[39]二人之入京有可能是追随归义军的使者而往的。《册府元龟》卷九七二《外臣部·朝贡门》亦载:“长兴三年(932年)正月……沙州进马七十五匹、玉三十六团。”[40]此后,归义军政权又于清泰元年(934年)正月再遣使入后唐朝贡,同行者有甘州回鹘可汗仁美派遣的使者。[41]可见,曹议金在位晚期,沙州与甘州间的关系呈良性发展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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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兴二年(931年),曹议金号称“拓西大王”,使归义军成为独立王国。在此之前的头一年,曹议金曾亲赴甘州,与回鹘顺化可汗“面对商议”。此事见于敦煌写本P. 2992v(3)《曹议金致回鹘顺化可汗状》,兹录全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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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极热,伏惟弟顺化可汗天子,尊体动止万福,即日兄大王蒙恩,不审近日尊体何似,伏惟顺时,倍加保重。远诚可(所)望。已前西头所有世界事宜,每有般次去日,累曾申陈,计应上达。自去年兄大王当便亲到甘州,所有社稷久远之事,共弟天子面对商议,平稳已讫,兄大王当便发遣一伴般次入京。昨五月初,其天使以(与)沙州本道使平善达到甘州,弟天子遣突律佽都督往沙州通报衷私,无意之人稍有些些言语。天使以(与)本道使蒙赐馆驿看待,兼改头并不减损,允过西来。昨六月十二日,使臣以(与)当道[使]平善到府,兼赉持衣赐信物,并加兄大王官号者,皆是弟顺化可汗天子惠施周备。圣泽曲临,以(与)弟天子同增欢庆。今遣内亲从都头价荣实等谢贺,轻信上好燕脂、表(镶)玉壹团重捌斤、白绵绫伍疋、安西绁两疋、立机细绁拾捌疋、官布陆拾疋,以前物等,到,垂检容。更有怀,并在贾都头口申陈子细。谨状。[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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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的“兄大王”为曹议金的自称,甘州回鹘顺化可汗则被称为弟。文献云“去年兄大王当便亲到甘州,所有社稷久远之事,共弟天子面对商议,平稳已讫”,接言朝廷遣沙州的“天使”五月至甘州,备受礼遇,六月十二日道归义军府“加兄大王官号”。《旧五代史·明帝纪》载:后唐长兴二年正月,敕令加曹议金兼中书令,此年当时书信撰年。那么,曹议金曾亲访甘州之时即应为长兴元年。[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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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敦煌写本P. 2968《沙州归义军致甘州状稿》似亦与此事有关。P. 2968仅一纸,无书题与尾题,其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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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者拜别,每切瞻思,徒倾攀鱼之私,莫假旦昏之内。特遇专介,忽沭缄题,兼惠信仪,倍深感佩。切(窃)知行李并在甘州,进奉之人尚有阻碍。伏布司徒司空早设奇计,速觅道途,得面天颜,别迎恩宠。其当道进奉一行,切望偏垂管领。又王孔目等,并总催趁发送,其他数件申来言道,交关未了,续后发去。谨修状起居咨闻。伏惟照察,谨状。[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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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句首内容“早者拜别,每切瞻思”,似与P. 2992v(3)《曹议金致回鹘顺化可汗状》所谓“自去年兄大王当便亲到甘州,所有社稷久远之事,共弟天子面对商议,平稳已讫,兄大王当便发遣一般次入京”所述之事有关。这份状文的发件人应为曹议金,所遣使臣为进京“别迎恩宠”的使者,旦在途中受阻。当时河西走廊地区民族纷争激烈,除归义军、甘州回鹘外,还有吐蕃、龙家、鞑靼、嗢末等族活动,劫杀使者、掠夺财物的现象时有发生,故曹议金致书甘州回鹘,望其“当道进奉一行,切望偏垂管领”。该文献平阙之式甚严,当系书状之录副者,属于文范之特殊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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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回鹘史 第三节 甘州回鹘与曹元德政权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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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泰二年(934年)二月十日,曹议金卒,其位由长子曹元德继承。后唐朔方军节度使张希崇遂派康太傅护送天使和三州使人至灵州,并由灵州派专使通报甘州回鹘可汗要其派兵迎送天使和三州使人。事见P. 2992v(2)《朔方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兼御史大夫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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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途阻僻,信使多乖,每于瞻企之余,莫尽笺毫之内。方深渴仰,猥辱缄封,备详词周奖之仁,深积感铭之恳。所示入守众贡人使,具委来情;况接疆场,莫不专切(功)。今则前邠州康太傅及庆州符太保承奉圣旨,部领大军援送贡奉使人,及有天使去。八月廿一日得军前大(太)傅书牒,云:与都监牛司空,已于八月十六日到方渠镇,与都监商量,定取丹慊(傔)。近者,九月五日发离方渠,于六日平明至土桥子,应接者当道。至八月廿二日专差军将袁知敏却赍书牒往方渠镇,咨报军前太傅,已依此时日应副讫。见(现)亦点龊兵士,取九月三日发赴土桥子接迎,于九日到府次。伏况般次行止,已及方渠,兼得军前文书,合具子(仔)细,披启。令差都头白行丰与居密已下同行,持状咨闻,便请可汗斟酌,差兵迎取。冀因人使备情仪,但缘走马径行,不具分外驰礼。虽有微言,别状披伸,幸望眷私尽书照察,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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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兼御史大夫张。[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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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中“前邠州康太傅”即前邠州节度使康福;“庆州符太保”即庆州刺史符卿彦;都监牛司空即邠州节度使属下将军牛知柔;“朔方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兼御史大夫张”即灵州节度使张希崇。此信大约写于清泰元年(934年)十月。回鹘使团返蕃,七月已巳颁诏,大约八月始行,八月十六日抵达方渠镇(即宋初之环州)。八月二十一日朔方军节度使张希崇接到前邠州节度使康福书,据说与牛知柔商定取近道而行,九月五日离开方渠,九月三日灵州方面派兵士出发,六日使团抵达土桥子,后即由灵州接迎者护送,九月九日回鹘使团被送迎至灵州。从长安至灵州的整个行程约为一个月,途中停留日期甚长,从方渠至灵州的实际距离仅有五天时间,即方渠至土桥为一日,至灵州士兵从灵州至土桥,再从土桥接使团至灵州行程均为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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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卷《曹元德致回鹘众宰相书》亦载,在清泰二年(935年)二月十日曹议金卒时,这路使人尚未到达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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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缺)众宰相念以两地社稷无二,途路一家,人使到日,允许西回,即是恩幸。伏且朝庭路次甘州,两地岂不是此件行李,久后亦要往来。其天使般次,希垂放过西来,近见远闻,岂不是痛热之名幸矣。今遣释门僧政庆福、都头王通信等一行,结欢通好。众宰相各附白花绵绫壹拾疋,白牒壹疋,以充父大王留念,到日 检领。况众宰相先次大王结为父子之分,今者纵然大王奄世,痛热情义,不可断绝。善咨申可汗天子,所有世界之事,并今允就,即是众宰相周旋之力,不宣。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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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 日归义军节度兵马留后使检校司徒兼御史大夫曹。[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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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曹议金去世的前夕,即清泰二年闰正月,沙州朝贡使梁幸德由后唐起程回返,被擢为左散骑常侍。《册府元龟》卷九七六记载后唐闵帝应顺元年(934年)闰正月,“沙州入贡梁行通……等辞,各赐锦袍银带物有差”。《新五代史·闵帝纪》亦载:“应顺元年,沙州、瓜州遣使者来。”指的应为同一件事,其中的“梁行通”即梁幸德。P. 3718(12)《梁幸德邈真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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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贤臣降世,应节以顺君情。奉贡东朝,不辞路间之苦。乃遇睿慈合允,累对频宣。封赐衣冠而难量,恩诏西陲而准奏。面迁左散骑常侍,兼使臣七十余人,意(衣)着珠珍,不可筹度。一行匡泰,逍遥往回还。回程届此鬼方,忽值奸邪之略。西瞻本府,不期透达烽烟……后进京洛,累朝圣天。恩宣常侍,内使陲边。路隘张掖,狁猃侵缠。翔鸾值网,难免升干。倏加凑疾,掩世俄然。闻之伤切,睹者潺湲。亲罗哽咽,预写生前。余以寡识,聊表他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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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时清泰二年乙未岁四月九日题记[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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