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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觉得自己有错,也很生气,回答道:“我写的都是你说过的,引文也都是你报告中有的,一点儿也没有乱写,全都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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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内特火气更大,他用力地撤出抽屉,拿起那份《星期日时报》,看着我使劲地甩了几下。我看到上面有很多蓝笔画的标记,正是他说的那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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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出来的那些,不是严重失实,就是故意编造。”他批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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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你说的吗?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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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组织的书记约翰·厄尔·贝克说的,不是我。他刚才来过这里,是做正式投诉的。我通知了信托人召开会议,等会议结束后,必定要发电报给时报表示强烈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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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看过那些内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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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贝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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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别说了,你现在就看吧。”贝内特话没说完,就被我截住了。我找个座位坐了下来,打算看看事情会怎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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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我看了眼,然后坐下,开始看起来。没多大会儿,他看向我,表情充满着疑惑,说:“贝克是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了半天,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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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他又接着往下读。当全部看完后,他把报纸合上,站起来把手伸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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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好意思,太对不起了。你的文章中没有一处错误的地方。而且,它非常准确地归纳了当前的总体形势。我会立刻通知主教和另外的信托人,告诉他们,会议没有必要开了。我还要和贝克聊聊,弄明白他为什么要刻意诽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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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贝内特在第二天早上又打来了电话,听他的语气,好像比上次还要不安。他希望我立即到银行,能多快就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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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我发现他又在那踱来踱去,脸色因为太过愤怒而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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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被迫向别人道歉,是我最痛恨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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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又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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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误会了。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我要向你致歉。同时还要给《纽约时报》发电报,表示我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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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内特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原来,我前一天离开之后,他把贝克找来了解情况。贝克对诽谤我的事不做任何解释,反而说贝内特是在袒护我,之后就一句话也不说,坐在那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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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离开贝内特的办公室后,做了件让人难以理解的事:他给《纽约时报》的发行人阿道尔夫·奥克斯发了电报,电报中又把批评我的话重复了一遍,而且指出,如果继续由我担任报社驻华代表,将会有损伟大的美国报纸的名声,所以建议报社马上辞退我。他故意通过电报的方式,目的是误导别人以为电报内容是他所在组织的共同意见,而不是他个人的,他还特意把署名签成“约翰·厄尔·贝克,书记”。他发完了电报,就乘坐当天的夜车离开北京去了张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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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报的副本,是贝内特第二天早上看信的时候才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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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信托人在上午都被他召集过来开会,经过商议,他们发了份电报给奥克斯,对贝克电报中的言论进行了否定。他在电报中说,组织并没有同意也不知道贝克的行为,至于我的那篇文章,他指出,里面没有一点儿表述错误或是对事实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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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信托人把发给《纽约时报》的电报副本和一封措辞犀利的信件,都放在了贝克的办公桌上。贝克在三天之后从张家口回到了北京,他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东西。看完副本后,他打开信件,上面要求他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贝克的答复是:一封辞职信。他没有想到,组织很快同意了他的请求。贝克马上后悔了,他当时只是一时气愤,想以辞职来表示一下对组织的不满,他以为组织会害怕他的离开。一个星期后,他又给全体信托人写了封信,信中说,他很乐意继续他那每年五千美元薪水的工作,但是有个条件,就是一定要确保他有“思想自由”。不过组织最终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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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始至终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对我和我的报道有那么深的仇恨呢?我的文章从来没有被马慕瑞公使指责过。就连那些向我提供新闻线索的人,也都没有对我的文章提出过质疑,更不会指责我的报道不够公正、不符合事实或者是充满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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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代理总编伯查尔和发行人奥克斯能对我一如既往地信任,这也让我不得其解。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报社极力支持我的行动,对于那些攻击我的言辞,他们认为根本就不值得给我看,因为它们不会对我的地位产生任何影响。假如我曾经在纽约的报社总部工作过很长时间,他们对我有很深的了解,或者是报纸的某位领导和我有深厚的感情,对于这样的信任和支持,我都可以理解。可实际情况是,纽约对我来说很陌生,直到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没有机会到过那里,更不要说认识报社里的领导了,当然当初找到我的摩尔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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