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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回复软中带硬,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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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蒋介石接见了日本驻华大使有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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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首任驻华大使,有吉明在日本外交圈也算老人了,到南京上任时他已近七十岁。有吉虽上岁数,但头脑还算冷静,一直不赞成军部的冒进和外务省的强硬路线。他认为过度压迫中国只会让日本失去中国,为此在满洲问题上与中国谈判也是可以的。但当时的内田康哉外务大臣特别强硬,“即使日本化为焦土,也不能放弃在满洲的权益”。内田一直站在军部那边,否定了有吉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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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后,蒋介石告诉有吉:这是非正式接见,一切谈话都是带有私人性质的,你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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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广田三原则,有吉的看法是,承认满洲国对中国来说,显然是难以接受的。其他两条基本上没问题。所以,他主要解释另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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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说:三条中,两条涉及华北问题,所以中央派官员去华北主持军政后才能商讨。蒋介石把华北问题拉进来,实际上是给广田三原则设置了门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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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蒋说:个人意见赞同,无有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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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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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吉也许是老糊涂了,认为蒋介石接受了三原则,眉毛胡子都笑开了,一路小跑回了大使馆,就差道上绊个跟头了。有吉向东京报喜,说中日亲善、共同提携的局面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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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吉马不停蹄,又拜见了国民政府新任外交部长张群,说咱下一步得谈落实了吧。中日媒体这时候也纷纷报道,说蒋介石接受了三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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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群是1934年底接任国民政府外交部长的。前几年,这个职位一直由行政院长汪精卫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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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代的外交家:顾维钧、王正廷、王宠惠、施肇基、罗文干、王世杰等,大多是一些民族主义者,为国争权的干劲,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至于张群,跟军中的何应钦一样,被很多人认为是亲日派。在这个问题上,好像人们不是反日的,就是亲日的,非此即彼。历史要是这样简单,那倒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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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群是四川华阳人,早年考上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取得留日资格,在东京振武学堂结识了蒋介石,所谓“本来准备学步兵的,可是与蒋先生一见如故,于是不学步兵而学炮兵”。在东京,两个人一起参加了同盟会,又一起被分到第13师团实习,然后一起考入陆军士官学校,武昌首义后又一起偷渡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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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底子,张群可谓从一开始就是蒋介石的人。后来,在蒋巩固政权的道路上,精明强干的张群又忙前忙后,为蒋拢住了不少人。在中日关系走向不可知的时候,蒋介石急忙从湖北省主席的任上调张群出任外交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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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群一上任就要求:从今以后,各地方把所有涉日事件,都推到中央政府这边来。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蒋介石决定打开中日政府间的谈判大门。前面说过,九一八事变后,在外交上,蒋介石定了一个调子:不与日本政府直接交涉。关于这一点,蒋后来也反思过,认为这个办法未必上佳,只是弱国所采取的没有办法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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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有吉的风风火火,张群问: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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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吉说:你们的蒋委员长已经答应了,赶快落实三原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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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群笑道:不会吧。据我所知,蒋委员长的回答是:“个人意见赞同,无有对案。”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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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吉问:什么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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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群说:“个人意见赞同”说的是赞成中日政府间开始协商这件事,而非说赞成三原则;“无有对案”是因为三原则没有具体的东西,无从提出对案。何况,上次你们的谈话,是私人谈话,是非正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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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有吉差点没背过气去,但又找不出理由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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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吉又提出处理华北问题的办法,内容我们可以想象。张群回绝了。张群说:你提到的办法,是你们针对华北行政长官提出的,但现在的问题是,你们反对我们的何应钦到北平上任,所以这些办法也就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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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吉无话可说,只好卷着铺盖卷回东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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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吉走了,有田来了。后来长期担任日本外务大臣的有田八郎,在1936年3月16日、17日、18日、19日连着四天,堵在外交部门口,跟张群谈判,这在中日外交史上非常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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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有点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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