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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了”这仨字,在12日夜给人以无限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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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树芃说:我们是奉命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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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兵说:不,我们是打鬼子的,敌人已经到了面前,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武器销毁了,应该打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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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兵说:坦克上还有武器,破坏了还不如拆下来跟鬼子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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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树芃想把他们带走,说:你们排长呢,我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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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兵回答:我们自己负责,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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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两个汽车兵和两个坦克兵带了枪,跳下船,重新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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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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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3日天亮,日军已经逼近江边,一群失去长官的士兵围住一个穿上校军服的军官,说:我们突不出去了,长官!你指挥我们抵抗不好吗?否则,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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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说:我是军医,不懂作战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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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说:只要您命令我们打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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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想了想,说:好!随后他振臂高呼:兄弟们,向鬼子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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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军医就这样带着一群散兵,发起了中国人在南京城下对日军的最后一次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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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他们当中有多少人突围出去。甚至到12月13日下午,还有20多名官兵在挹江门城墙上,狙击扫荡过来的日军。他们也是决定“不走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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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城陷后,困于孤城的,也有不少人。看下面这个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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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总队参谋长邱清泉;教导总队第2旅主任参谋廖耀湘;第72军军长兼第88师师长孙元良;第103师副师长戴之奇;第88师作战参谋卢畏三;教导总队辎重营营长郭岐;教导总队第3旅第4团团长睢友兰;教导总队工兵团第2营营长钮先铭;炮兵第42团第1营高炮第3连副连长沈咸;军医署署长兼南京卫戍军野战救护处处长金诵盘;野战救护处科长蒋公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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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些人,都没逃出去。如果说作为军医官的金诵盘、蒋公榖(著有《陷京三月记》[1])在南京陷城后进入外国大使馆,受到直接保护的话,那么邱清泉、廖耀湘、孙元良、郭岐、钮先铭、沈咸等军人的经历就可以用“血雨腥风”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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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人中,第一个脱险的是第103师副师长戴之奇,1937年年底,他化装成菜农混出城。其他人,大多数在转年春天才逃离南京,比如官级最高的孙元良,而且他的经历也是个“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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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良在第88师打响淞沪会战第一枪,南京战时,年仅33岁的他,已升任第72军军长兼第88师师长,领中将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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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2日傍晚,唐生智下令放弃南京,孙元良参加完会议,返回中华门途中,得知已有日军突进,孙只身奔下关不成,一时间不知去哪好,最终困于孤城。关于南京陷落之后的经历,按孙元良在回忆录《亿万光年中的一瞬》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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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在江边找不着船,只好钻隙向东面的山地撤退。我们从栖霞山龙谭车站间跨越铁路,南向进入山区。土族同胞殷情地供给食物,热心地带路,并代我们找船,给了我们不少方便,也添了我们无数伤心!这样,我便带了我的司令部六百多长官兄弟,和一辈子的创痛与耻辱,从龙谭附近渡江,经泰兴、淮阴、徐州、郑州,于1938年3月下旬到了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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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良的旅长廖龄奇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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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廖龄奇带着从雨花台下来的残兵进中华门不成,又找不到孙元良,只好向下关江边突围,由于底下的辎重营手里有一些木船,廖龄奇就带着第88师的这些人在夜色中渡江了。南京战中,第88师幸存者中大部分来自廖龄奇的部队。后来,到了武汉,见到蒋介石,廖龄奇提出枪毙孙元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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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贝日记》在中国出版前,风传孙元良在南京城陷后藏在妓院,这种说法有点捕风捉影,实际情况是:他躲进了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难民所。后来,被拉贝发现(见《拉贝日记》)。拉贝把这位中国军长安置在了该学院一座楼房的阁楼,使孙元良最终躲过日军的搜捕,1938年初逃离南京,辗转抵达武汉。他走脱没多久,他的部下师司令部参谋卢畏三也逃出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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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汉,孙元良被关了一个来月,进行审查,但最后蒋介石还是放了他一马。孙元良后来很长寿,活了103岁(2007年去世),是最后一个黄埔军校1期生。战争年代结束后,孙元良渐渐被人遗忘,但他有个儿子,比他名气大多了,那就是艺名为秦汉的台湾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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