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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几乎全部涌向挹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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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挹江门，就是下关江边，过了长江，到了北岸，就安全了。这是很多人的想法。至于怎么过江，是否过得了江，人们都已经顾不得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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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中，刘庸诚想的是：南京是中华民国首都，城破了，日军会干些什么？他时而闭上眼，试图想象出明天南京城的场面。但他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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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跑了多久，在纷乱的人群中，他们终于成了幸运的人，冲出了乱成一片的挹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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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江边人山人海，绝大多数军民都望江兴叹，因为船只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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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开始沿江往上游跑，另有不少人奔下游而去。一些士兵见没船，走不了，又掉头重新回到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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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庸诚陷入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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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教导总队的作战参谋，他知道无论是上游的上新河方向，还是下游的燕子矶方向，都必定有日军的拦截部队。要想脱险，唯一的办法就是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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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船！船！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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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兵小魏着急地问：“刘参谋，我们怎么走？没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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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庸诚稳了下心神，问：“你害怕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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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魏下意识地立正，说：“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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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就被一个士兵撞了个踉跄。那个士兵冲身后的四五个战友喊：“妈的，不跑了，不怕死的跟我回城里去，打死俩鬼子赚一个，打不死老子就把命给他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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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庸诚愣了一下，随后问：“真的？真的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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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多少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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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魏又说：“但我不怕鬼子……只是现在看眼前的阵势，心里有点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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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越发紧迫，刘庸诚拉着小魏，在江边寻找船只以外的渡江工具。找来找去，他们发现一块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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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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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扔到江里，刘庸诚叫小魏先爬上去，随后自己也上去了。但木板实在太小，刚刚能放下他们俩，在向对岸划的时候，由于江水汹涌，有几次差一点就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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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中的江面上星星点点，市民和士兵找来各式各样的渡江工具，比如临时编成的筏子、浮木、大盆、门板等等。此时就看命大不大了，因为一个激流冲来，没准就翻了，或者被冲向更漆黑的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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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庸诚和小魏伏在木板上，用双手划着水，后者说：“刘参谋，要不您自己走吧！我会凫水，这板子盛不下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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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庸诚说：“这话应该我说，你比我年轻，以后的路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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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魏笑了一下，说：“但您比我有用，我只是个小兵，您是参谋，以后打鬼子，还得用您出谋划策呢！我说的是真的，你叫我跳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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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庸诚说：“我也会凫水，但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这12月的天，即使游到对岸，也冻死了，即使冻不死，胳膊腿也得残了。我们两个都要安全地过去，就像你说的，将来还要打鬼子。现在军队缺乏有作战经验的人，南京这样的大场面你都经历了，以后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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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候，有条小船从他们身边划过，小魏大喊一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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