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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魏嚼着馒头,突然想起什么,问刘庸诚:“您说邱参谋长脱险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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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庸诚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很难讲!邱参谋长是条汉子,叫自己的部下先走,自己最后撤,在昨晚的南京,有多少部队长能做到这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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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听到轰隆声,抬眼一看,由北而南开来一辆装甲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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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住后,下来一位军官,看领章是个中校,他似乎看到刘庸诚军服上教导总队的标符,便跑过来问南京的情况,说自己是铁道兵,此行目的是到浦口方向侦察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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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庸诚说:“日军应该在上午就进城了,城里的情况现在不可知。我们渡江时,日本人的海军还没到达江面,浦口也没发现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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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刘庸诚等人上了装甲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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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一共5节,外皮都装有钢板,最前头一节,配有两门火炮,车顶上还有一挺可升降的重机枪,士兵做出随时射击的姿势。后面一节车厢顶上装有一门德式“苏罗通”高射炮,炮口直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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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庸诚等人被安排到第3节车厢的指挥室,这时才发现,最后一节车厢差不多挤了一连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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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列车上,一聊才知道,那名军官是铁道部队的营长,叫冯庸,是黄埔4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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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列车刚要开动时,教导总队第2旅旅长胡启儒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边跑一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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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总队的战将中,胡启儒表现不怎么样,南京弃城后扔下了部队,自己一个人溜了出去。南京战的表现似乎预示了他的结局:1938年初,调到贵阳警备司令部当司令,3年后任贵兴师管区司令,又过了一年,因“浮报名额、扣饷不发、擅权杀人、行使贿赂”而被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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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此时的胡启儒,上车后,听说列车是往浦口方向去的,一闭眼,说:“这个时候,怎么还往日军眼皮底下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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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营长说明了自己的任务,他必须要到浦口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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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启儒说:“南京已经陷落,迂回夹击是日本人惯用的手法,此时浦口应该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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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启儒的判断是正确的。但冯营长还是命令列车开向浦口。后来的事实证明,去这一趟还是具有很大价值的,因为又接上了几位从南京脱险的将领,其中包括王敬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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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傍晚,参加完唐生智召集的高级将领会议后,王敬久直接去了明故宫,那里有他的第87师的一部,匆忙传达了撤退命令后,他没回富贵山地下室指挥部,便直接奔下关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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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敬久虽然也是从南京退下来的,但穿戴上不像别的将领那样狼狈,里面是黄呢子军装,外面披着青毛哔叽披风。不过,精神依旧沉郁。跟在富贵山地下室一样,上了列车后,他仍一言不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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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装甲列车沿途又接上了南京卫戍司令部副参谋长佘念慈、第74军军长俞济时和他的部下第51师师长王耀武、第58师师长冯圣法,以及王耀武的爱将——身受重伤的邱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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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这辆军列快到浦口时,接到紧急情报:日舰已进至八卦洲,浦口发现敌情!此时如果军列贸然进抵浦口,显然是十分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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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俞济时站出来立断,说:“军列的任务是侦察敌情和沿途接应南京撤下来的部队,可以说已完成了大部分任务;此时若冒险到浦口,等于把已经接到的人再送进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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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俞济时叫冯营长马上回驶,若上级有所怪罪的话,一切由他来承担。有了俞济时的保票,冯营长立即叫军列回驶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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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前,列车驶入滁州车站,车上诸人看到了唐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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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生智满眼血丝,身上披了件黄呢子军大衣,头上戴着红绿色相间的鸭绒帽,嘴里叼着烟猛吸。不一会儿,在长江中讨得一命的教导总队队长桂永清也赶到了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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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桂永清带着几个士兵出了南京城,来到三汊河一带,也是没有船,最后找到一张不大的木筏,几个人一同上去,拼命往对岸划。好不容易靠了岸,但岸边淤泥很深,桂永清身子胖,一脚下去竟有自沉的危险,几个士兵慌忙把绑腿解下来,结在一起扔给他们的部队长,经过一顿拉扯,桂永清才上了岸。但上岸后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浦口,而是顺流漂到了浦口下游。于是大家摸到公路上,徒步来到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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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不语的唐生智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但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军事生涯了。他带着司令部的人上了装甲列车,转赴武汉向蒋介石请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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