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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292 中日开战后,韩复榘负责守备津浦铁路山东北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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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294 此时华北的战局因多个月前宋哲元的踌躇不定而迅速恶化。事变发生后,蒋介石曾命令何应钦调拨给宋哲元300万发子弹,但宋无意大战。后来,陈诚在总结第一期抗战(“七七事变”到武汉会战结束)时说:“……首先开辟的就是北战场,但这个开始实在不够良好,以致半年之间,随着平津的失陷,冀、察、晋、鲁,以及豫省北部的许多名城都相继沦入敌手。身当冀、察军政之冲的宋哲元氏,对此是应当负一大部分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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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296 所以,一时间,整个华北战场在看山西和山东。山西那边的正面战场,阎锡山在八路军的配合下,已经跟日军打了不短的时间。山东这边,就看韩复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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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298 但韩复榘不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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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00 日军进入山东地界后,除了在德州敲打了一下、在济阳有过短暂的交火外,韩复榘没组织起任何抵抗。日军凌厉的攻势叫韩复榘胆战心惊,仅有的一次到前线视察,差点被日军俘虏。于是炸毁黄河大桥后,他带着部队完全退到黄河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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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02 第5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先后两次飞赴济南找韩复榘“谈心”,但作用不大。韩复榘认准了一个理儿:日军太强大,跟人家打,只能叫自己的部队白白损失掉。上海和南京都守不住,叫我守济南,开玩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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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04 所以尽管李宗仁以战区司令长官的名义下令叫韩复榘守济南,一旦城破就带人到沂蒙山打游击,但还是被韩复榘拒绝了。他只在济南留了一点人,自己带着主力先弃城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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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06 先不提这是一场卫国战争,仅就在战场上违抗军令这件事,就够韩复榘喝一壶的了。作为军人之大忌,放在哪个时代都是杀无赦的。但韩复榘不怕。为什么?一是习惯了,军阀习气那么多年了,打蒋介石他都打了好几次,李宗仁的命令算什么?再者是,后退有什么关系呢?首都南京不都丢了吗?唐生智不也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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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08 此时的韩复榘处于一种恍惚状态:他还不想倒戈当汉奸,但又觉得血拼日军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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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10 还有一点,抗战开始后,一些具有地方色彩的将领认为,自己被推到第一线,是蒋介石的计谋,要借日本人之手将其消灭或削弱。韩复榘就是这种心态,所以他要保存实力。用他的话说,要能保存实力,就是退到天边,也能有吃有喝,谁也不敢轻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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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12 于是韩复榘从济南退到泰安,把自己的物资全部转移到平汉线上的漯河车站,军委会叫他在泰安构筑阵地,韩置若罔闻,又准备退出泰安。李宗仁劝说,韩很不客气地回应:首都尚且不守,区区泰安如何守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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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14 韩复榘又从泰安退到济宁,李宗仁打电话给韩,后者说:“全面抗战,何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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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16 李宗仁也没办法了,将原话转述给蒋介石,蒋立马被气了个倒栽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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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18 韩复榘的意思是:既然是全面抗战,在哪儿都是打,何必要守着一个地方?从逻辑上说,似乎没错。但问题在于,自从德州和济宁撤下来,他韩复榘撤到哪儿都没打过。至此津浦线洞开,第5战区司令长官部所在地徐州也暴露在日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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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20 有人问韩复榘对山东战局的看法,韩答:“我认为山东是守不了的,我们打不过日本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保存实力,把军队撤到平汉线以西,等待国际上的援助,然后再反攻,别的出路没有。欧美是不会让日本独吞中国的。这些道理蒋介石肚子里比我明白得多,还装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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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22 淞沪在打,南京在打,山西在打,河北平原虽然打得不好,但也在打,到了山东这儿,韩复榘轻易地就跑了!而且还振振有词。这是蒋介石和武汉的军委会没法容忍的。严重的事情还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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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24 南京失陷后,蒋介石通过戴笠的情报部门,拿到韩复榘和刘湘往来的密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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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26 抗战爆发前,何应钦奉蒋介石之命到四川整军,想叫川军国军化,但“七七事变”突发,何应钦回南京主持对策,整军暂时停止。刘湘认为这事到此也就打住了,所以到南京开军事峰会时表示将出人出粮。但随后跟蒋介石一谈,后者说整军还会继续下去。刘湘自此又开始嘀咕。加上后来南京陷落,政府机关将全部西迁四川,刘湘作为一方割据诸侯气数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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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28 同样不得志的韩复榘的身影,在此时出现在刘湘绝望的窗户外。两个人互相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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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30 最初的时候,韩复榘听从了幕僚的建议,计划带着手里的四五万军队转移到陕西汉中,在蒋、日之间来一个自保。在跟刘湘联系上后,又表示支持刘湘“拒蒋入川”:先促使四川独立于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之外,再跟日本谈判,倒蒋使其下台。韩复榘甚至讲到他可兵进襄樊,率军偷袭武汉,生擒蒋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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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32 在今天看来,这显然是个通天计划,他韩复榘有那么大胆子,敢动蒋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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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34 其实,对那一代军阀来说,这样的计划还真不算什么。具体到韩复榘,他追随冯玉祥多年,一会儿拥蒋,一会儿打蒋,从背后捅蒋一刀常见得很。虽然蒋也习惯了地方军阀对他明里暗里的抵触,但在抗战之初就出现这样的事,还是震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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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36 不处理刘湘和韩复榘,很难说不会造成多米诺骨牌效应。韩复榘代表一线将领,不严惩的话,以后军令没法下达;刘湘代表大后方的将领,不解决的话,四川以及云南的龙云那边都会陷入巨大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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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38 相比之下,蒋介石对刘湘的愤怒远在韩复榘之上。道理很明显。这还不算完,在戴笠报上来的密电中,还看到了宋哲元的名字。但戴笠告诉蒋介石,宋哲元是否真的参与了,还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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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53340 就在这时候,宋哲元主动联系蒋介石,告诉蒋韩复榘和刘湘正在密谋,欲策动事变,要他加入反蒋集团,但被他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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