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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很多记载,会上蒋介石一开口就点了韩复榘。实际上并非如此。会议之初,蒋介石先叫程潜和李宗仁分别汇报各战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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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蒋介石说,自“七七事变”到现在,全国抗战已经有半年了。淞沪会战和首都保卫战后,我们已迁都重庆,现在全国的政治和军事中心是武汉,保卫武汉是今年最紧迫和最重要的战略任务。怎么保卫武汉?不是说等敌人逼近了再保卫,而是要在外围扼住敌人的进攻。不要认为津浦线跟保卫武汉没什么关系,它是牵制日军的战略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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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话锋一转,说抗战是举国之事,顽童尤知,武汉街头卖报的孩子都在为抗战捐款,支持我们去购买和建造抗击敌寇所需的武器。但是,有些高级将领却不明此义,逆大局而动,违抗中央的命令,不战而退,造成恶劣影响,这个责任必须有人担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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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没想到蒋介石口气如此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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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绘声绘色地描绘当时的场景,说韩复榘跟蒋介石吵起嘴来,所谓“济南丢了责任应该由我来负,南京丢失了责任谁负”,蒋介石答:“现在追问的是山东而不是南京,南京丢失自有人负责。”其实这只是想象而已,当时蒋介石并没点韩复榘的名字,只是在会议的最后宣读了作战奖惩办法,谈了对将士的四点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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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要对得起已死的将士,二要对得起总理(孙中山)的灵魂,三要对得起生自己的父母,四要对得起痛苦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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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大家沉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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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时,蒋介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韩复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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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想上前说点什么,但被钱大钧挡住了,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韩长官还是先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天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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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峙当时兼着河南省主席的职务。他凑上前,拉着韩复榘去他的寓所休息。韩复榘沮丧地跟着刘峙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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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院里,韩复榘看到何应钦。两者并不是很熟悉,几步之遥,何应钦只是冷冷地望着韩复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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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回头对刘峙说:“我在德州、济阳跟鬼子打过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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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峙笑,并不说话,只是叫韩复榘上车。韩复榘发现面前停的不是他的车。刘峙说是自己的车,顺手把韩推了上去。韩复榘一上车就发现事情不对了,因为坐在前面副驾驶位子上的一名青年爬到了后座,然后向他出示了逮捕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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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闭了一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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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着车外大喊:“刘峙你他妈的混蛋,唐生智丢了南京,你丢了保定!你们一起算计老子!我要见蒋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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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人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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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完了,韩复榘冷静下来,按照他的盘算,蒋介石顶多收了他的兵权,还能如何?而且,能不能收了还不一定是蒋介石说了算。至于跟刘湘的电报,他坚信那仍是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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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随后被押解到火车站,塞上了开往武汉的火车。当然,他带来的特务营早已经被缴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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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深夜,蒋介石就下令于学忠(北洋武卫左军速成学堂,山东蓬莱人)由第3集团军副总司令升为总司令,韩复榘的大将孙桐萱为副总司令,曹福林为前敌总指挥。但当时于在前线,后改由孙桐萱任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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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韩复榘,到了武汉,被交至军法执行总监部,关在军委会的一座二层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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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了一个多星期后,韩复榘再次见到何应钦,后者已经带着特别高等军法会审判长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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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要见蒋介石,当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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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的精神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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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没有疯,但也很难说镇静从容。每次审讯中,他都紧闭双唇,有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最后,法庭给韩复榘定的罪名是:违抗命令,擅自撤退。这几个字,对军人来说,字字杀机。初援德州不力,后又擅弃济南,拒不在泰安布防,退至济宁又为敌所跟进,军委会一切命令均不尊奉。确实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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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4日晚7点刚过,一名宪兵通知韩复榘,说何应钦找他谈话。韩复榘以为峰回路转,大约自己表个态,就可被宽恕?但快走到楼下时,韩复榘发现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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