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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中,汤军团避开跟津浦线平行的公路,直接穿插于涡河、淝河、浍河之间,一路上有惊无险,用贡献之的话说,穿越公路时,可以用手摸到被日军坦克履带碾压过的深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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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0日夜,汤军团冲过日军封锁线,顺利转移到安全地带。但在滕县血战的川军,在撤退中就没那么顺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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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完滕县后,孙震第22集团军又打了一些战斗,最后只剩下不到5000人,于是编成5个团。5月初,有2000多名从四川赶到的新兵被补充到军中,虽然部队弹药非常充足(几个团都补充完弹药后,还剩下20万发子弹带不走,于是就近交给地方抗日武装,但还是剩下10万多发,只好就地埋藏起来),可一时间缺少枪支,2000多名新兵中大多数还没来得及配上枪,就接到大撤退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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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震把他们分成4个营,分别由人带领突围。一路上遇见得最多的,是日军第13师团北上的骑兵,有的新兵营幸运地躲了过去,有的在老兵的带领下,与日军边战边退,最后也脱险了。而下面这一路,却一点点被日军骑兵圈进了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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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路新兵由第731团第3营营长罗浚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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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7日,他们一行400多人向亳县转移,走到中途时,见一支日军骑兵卷着沙尘从对面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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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浚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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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这400多新兵没任何作战经验,手里也没枪。有几个新兵因第一次见到日本人而感到好奇,不知其中利害,说:“营长,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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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打?有枪的,是带队的连长、排长、班长,加上罗浚和副营长唐少斌,一共不到6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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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浚叫唐少斌领着新兵往不远处的黄河故道隐蔽,然后他带着五十来人卧倒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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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罗浚的想法,眼前的日骑只有几十人,他带各级部队长阻击一下,等新兵们转移到黄河故道后,自己再带人想办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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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骑兵速度迅疾,不易捕捉目标。但好在罗浚这边有两挺轻机枪。不过,日军骑兵也配有轻机枪,这是日俄战争时“日军骑兵之父”秋山好古建立的传统。当然,日骑不会在马上攻击,而是弃马来战。罗浚也只能边打边退。当退到一片广阔的麦田时,手下各级部队长已战死20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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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约是八年抗战中仅有的一次营长、连长、排长、班长同时顶在一线,掩护新兵转移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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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开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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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浚发现日骑越来越多。此时他并不知道,这次遭遇的不仅仅是第一波冲过来的几十个日骑,后面紧跟而来的是这支骑兵的部队长,日军第13师团骑兵第17大队大队长小野良三中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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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午后两点多。天空异常晴朗,虽身在田野,但没一丝风。阳光照耀着5月的麦田,一切仿佛画中的景象。而噼里啪啦的枪声,则让画面不时爆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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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3点,罗浚这边子弹已经没有了。日骑发现这一点后,立即回身上马,转瞬间压上来三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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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浚下令把所有的步枪枪把都打断,不留给日军,两挺机枪埋在麦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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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古时作战,三百多日本骑兵把没能跑到黄河故道的那些赤手空拳的四川新兵包围起来,围着他们奔驰,每转一圈,包围圈就小一点。然后,日骑挥舞着战刀,以“一”字形纵队,冲入人群,刀落下的地方,四川新兵应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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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麦田就被旋转成殷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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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浚下令停止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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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叫战俘把双手背在身后,到麦田边的空地上坐下,有两名战俘没听日军的,随即被两枪射杀,人群中发出一片叫声,四川的新兵们一下晓得了战场的血腥和日军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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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领日骑冲杀的是中队长黑川真吾大尉。他策马巡视。过了一会儿,骑兵大队长小野良三在副官的陪同下从后面飞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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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川向小野汇报:俘虏了400名左右的中国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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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策马来回转了两趟,转身对黑川说了些什么,随后带着日骑主力呼啸而去,现场只留下黑川和28名日骑以及所配备的两挺轻机枪。小野和黑川都参加过南京战。当时,他们所在师团的两角联队以一个中队不到的兵力,在幕府山下俘获了一万多名中国战俘,此事成为当时东京报纸的头条,所以他们相信这个人数已经足够对付400多名中国战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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