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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瀚不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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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已是一片混乱,城内外守军严阵以待,保安部队正在疏散居民。刘云瀚携带着画有防线的庐山地图找到李汉魂(保安团归李汉魂节制),出示了陈诚的手令,随后在江边找到正在布防的江西保安第11团团长胡家位(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江西新建人)和第3团团长邓子超(黄埔军校1期,江西石城人),叫他们立即向庐山转进,用坚守加游击战的方式,在那里拖住部分南下日军,作为牵制力量配合武汉的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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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瀚知道胡家位是江西省主席熊式辉的外甥,有这层关系,刘一度担心胡会打退堂鼓,找个借口溜到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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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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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位说:“我等人必定坚守庐山,没有上级命令,寸步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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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瀚说:“保安部队为地方上的准军事力量,武器本身就不济,但胡团长意志如铁,云瀚佩服,必当向长官部汇报,给你们充足的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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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云瀚走后的第二天,波田支队就扑到九江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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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位和邓子超两位上校在忙完眼前的任务后,带着保安团星夜赶往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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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后,胡家位的第11团团部设在庐山中心牯岭图书馆,防守庐山东面的五老峰、太乙村、三叠泉一线;邓子超第3团团部设大林路,负责防守庐山西面的汉阳峰、剪刀峡、石门涧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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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1日,擅长游击战的杨遇春(黄埔军校3期,江西瑞金人)上山,统一指挥两支部队。之所以说他擅长游击战,是因为杨以前是名红军指挥员,曾任红12军35师师长等职。但在1933年因故转投国民政府。本来按调令,杨遇春要去顾祝同第3战区指导游击战,路过江西时被“扣”下来,战区希望他能留在更熟悉的江西打游击,就这样被重新任命为庐山守军总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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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庐山有石砌山路9条,山间小路更多,而两个保安团不到3000人,怎么布置是个问题。不过,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庐山本来作为军政要地,就修有各种工事,抗战开始后,又修建了一批。杨遇春上山后,带领士兵继续修建并加固原有工事,一时间庐山碉堡林立,战壕纵横,一个个观察哨出现在群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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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在星子登陆的第101师团第101联队,在联队长饭塚国五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22期,群马县人)的率领下,向庐山东西牯岭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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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从这支部队的军曹荻岛静夫的行程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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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8月23日,是荻岛接到征兵令一周年的日子。按他的说法,一年光阴飞逝,好像在梦中一样就过去了。但对中国民众来说,八年中的每一天都如缓慢行走的大象的步伐。这是荻岛所无法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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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岛所在的这个联队的前任队长,是死于上海战的加纳治雄,随后风格彪悍、一脸连鬓胡子的饭塚国五郎接任(当然,他的死期也不远了)。他们坐着船,在两艘驱逐舰和多架飞机护送下,沿长江水道,由镇江,经南京、芜湖、安庆,至湖口。途中两岸要塞的中国军队炮击猛烈,炮弹不时呼啸而过,他们的一艘运兵船被炮火击中,近百名日军毙命,眼前的一幕叫荻岛魂惊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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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是8月下旬,但南方的气温依旧极其炎热,每艘运兵船上本应容纳一千多人,但结果上来了两千多人,拥挤、闷热加上中国军队不时的袭击,叫日军焦躁不安。为了躲避袭击,他们改由夜间行船,按荻岛日记中的形容,他们的船像几头巨大的黑色鲸鱼“向前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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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8月25日傍晚6点,师团长伊东政喜下令,部队在星子县大板桥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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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湖的辽阔叫日军士兵叹为观止。在日本国内,最大的湖要算滋贺县的琵琶湖了,但也只有670多平方公里,而当时的鄱阳湖面积超过4000平方公里。波光浩瀚,渺无际涯,不知名的大鸟在晚霞中缓缓飞行,那是真正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叠翠的山峰,沙洲与林木,丰美的水草……长江是褐色的,鄱阳湖却是碧蓝色的,在江湖交界的地方,甚至界限明晰,奇异的景象叫荻岛和他的同伴惊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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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样一个奇妙的黄昏,在这样一个拥有奇异美景之地,在炮火的掩护下,第101师团的士兵开始大规模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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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岛此时在大队本部任职,由伍长晋升为军曹,他所服务的第2大队长已换到第三任:第一任大队长卯野中佐在上海强渡吴淞时战死,庐山之战打响前,“生性开朗”的大队长足立接到调令,到关东军出任新职,现在继任大队长是沉默寡言的尾家少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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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在8月29日抵达庐山脚下,此时保安团基本上都在山上布防,庐山脚下是第66军,谭邃接替叶肇为军长,辖第159师师长陈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2期,广东顺德人)、第160师师长华振中(保定陆军军官学校6期,广东始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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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的时候,庐山战虽然不是太激烈,但却是非常有特色的。按日军的说法,中国军利用天险地形,像猿猴一样神出鬼没。重武器虽然少,但是用捷克枪的狙击极为准确,给日军造成很大麻烦。战斗中,饭塚国五郎的坐骑被击伤一目,饭塚当即从马上掉下来,把他的亲兵吓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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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不祥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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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开始使用催泪瓦斯。高纯度辣椒和芥末提取素叫中国士兵睁不开眼睛,面部皮肤、呼吸道如火烧般刺激,喷嚏、咳嗽不停。5天后,荻岛所在的部队才进占秀峰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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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峰位于庐山南麓,是香炉峰、双剑峰、文殊峰、鹤鸣峰、狮子峰、龟背峰、姊妹峰等诸峰的总称。当地人有这样的说法:庐山之美在山南,山南之美在秀峰。这一点,荻岛也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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