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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01 6月19日,在天津的议员都到了黎元洪的寓所开会。推举章士钊、吕志伊、田桐3人到上海联络,为黎元洪南下打前站。章太炎也赶到了天津,向黎元洪进了缓急二策:“急策,黎公先行,议员随至;缓策,议员先行,黎公随至。”他认为“黎公先行”是上策,但黎元洪却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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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03 褚辅成联合两百多名反对派议员,发表宣言书,列举了两院会合会的十大违法罪状,其中最关键的一条是:遍查民国法规,都没有“两院会合会”这样的机构,但这次通告开两院会合会,俨然一种独立的机关,究竟是根据哪条法规?如果它不是一个独立机关,那它的决议有什么约束力?它凭什么宣布总统的命令无效?它自己没有印信,凭什么擅钤两院印信?由于它本身不是一个正式的合法机关,它的一切决议,也只能视作“私室谈心”,没有法律的约束力。离京议员“敬告”两院同人,“约以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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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05 一、彼毁法乱纪者,欲伪托法律正统之计画既不能售,则必出以非常之手段,冀我同人勿一误再误,再陷于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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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07 二、同人等以北京首都之地,不能自由行使职权,故移沪集会。冀我同人联翩戾止,俾足宪法会议人数,以成未竟大业,勿再保留一部分在京,致负破坏宪法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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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09 三、国家分崩离析,已成不可收拾之局,所持以未分裂而谋统一者,唯此国会耳,冀我同人勿再逞意气而分党见,使国会亦成一分裂对抗之局,愈陷国家于不可收拾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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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11 其实最早呈分崩离析之局的,正是国会。自从袁世凯解散国会之后,国会时存时亡,时而两个,时而三家,几乎没有统一过几天,而议员犹自称国会是国家统一的最后堡垒,岂不是笑话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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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13 留京议员面对四面八方的抨击,也极感委屈,尝作不平之鸣:“环顾同人留京者,制宪费外,未尝多获分毫。事畜所资,车马所费,长安不易,几告在陈,狼狈情形,有目共睹……呜呼同人,力维大局,死守善道,若此犹被鬻身之诮,贻猪仔之讥,则天下真无是非公道可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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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15 在6月20日的议员谈话会上,吴景濂也与大家“约以六事”:一、无论政潮形势如何,决不离京;二、绝不做法外举动;三、不受外界任何之压迫;四、宪法会议及总统选举,应双方并进;五、岁费与出席费,俱经国务会议通过,已有切实之保障,不致发生问题;六、制宪为国会唯一天职,所望同人努力合作,期于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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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17 曾经担任过总统府秘书长的山东籍议员丁世峄,写了一封措辞诚恳的信给吴景濂,劝他设法纠正会合会的违法之举。丁世峄,出生于山东巨富之家,从政之余,醉心学问,书法尤佳,有“南吴(昌硕)北丁”之称。他在信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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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19 弟等与兄患难相共有日矣,区区人格,区区顾全法纪之心,当为高明所久知。弟等素以此自矢,窃愿兄亦以此自励焉。破坏法律,以附和军警流氓之所为,纵一时依傍他人势力,人无如我何,独不顾天下万世之公论乎?辱在知交之末,敢附忠告之义。区区微忱,尚希谅察。如何设法纠正,幸以赐教,弟等窃所乐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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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21 然而,曾经说过。无论如何,誓不再作亡命之想”的吴景濂,这时已全副身心投入到总统大选的筹备工作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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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23 以刘楚湘领衔的132名离京议员,6月27日致函吴景濂,请其停开宪法会议。但吴景濂若无其事,依然每周三次宪法会议照开,直到因人数不足而流会为止。从他6月底给褚辅成等人的一封信,可以读到一种死心塌地、义无反顾的冷静。在信中,他以淡淡语气告诉离京的议员们:“刻下都中秩序如常,各方面对于国会均极尊重,宪法会议照常开会,毫无恐怖之虞,同人等尽可自由发表意思(见),行使职权。”言下之意,有你们在,地球会转;没你们在,地球一样会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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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25 国会现场:1911-1928 [:1706781273]
1706784326 第七章 强国会时代的终结 (1923.7—19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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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28 国会现场:1911-1928 [:1706781274]
1706784329 南迁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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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31 1923年6月23日,浙江军务督办卢永祥通电欢迎国会到上海制宪。但就在军人政客们一再表示欢迎国会南下的同时,上海总商会也召开会员临时大会,通过四项议决案:一,否认现在北京非法摄政内阁,不承认曹锟有候选总统资格,二,通电全国军民长官,维持地方秩序,加意保护外人,大局问题,听候人民解决-三,现在国会不能代表民意,不能认为有效;四,关于以上种种问题,组织一民治委员会,继续讨论进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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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33 6月30日,上海民治委员会成立,为这个混浊黑暗世界,带来最后一点微弱的韶光淑气。尽管他们不能阻挡国会到上海开会,不能从法律上推翻这个国会,但他们已经发出自己的声音了。正因为有民间社会的存在,才令人不致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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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35 离京议员推举参议员章士钊、吕志伊及众议员褚辅成、田桐,先行到上海筹备一切。租下上海县(上海县成立于1292年,1927年国民政府撤上海县建上海特别市)西城外斜桥湖北会馆做两院的议场。议员们陆续从天津汇集到上海。洎7月中旬,据褚辅成报告,在上海报到的议员实数317人,已领会费288人,在天津已决定赴上海的37人,东北三省已来的议员63人,只要从北京再多来100多议员,人数即可过半,可以合法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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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37 不过,到了上海的议员,有些人领到钱以后,又返回了北京,也有些各散东西,回老家的回老家,游山玩水的游山玩水,国会能否在上海正式开会,依然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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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39 7月14日,国会在上海湖北会馆举行。“移沪集会式”,200多名议员出席,章太炎也作为嘉宾出席了,由年纪最长的凌鸿寿老先生任主席。会议发表对内和对外宣言,宣布一俟议员人数足够法定,即开正式国会。“留京议员,陷于强暴,即有议案,不生法律效力。北京武人,如有假借政府名义,与各国订何项条约,磋商何种借款,吾国会概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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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41 会议期间,突然有几十名民八议员,在凌钺率领下,闯到会场,高呼决不承认黎元洪为合法大总统,令会场一度混乱。刘楚湘急忙劝他们,这次同人南下。原为拆曹锟大选之台而来,而拆曹锟大选之台,当然以北京国会民六议员为主体。如果改为继续广州国会,则留京议员就有借口不来了。既然民六、民八议员在反对曹锟大选这件事上宗旨相同,何妨为国牺牲,勿争此席,致误国事。董昆瀛议员继而发言,称同人南下,恒为“讨贼戡乱”,无论民六、民八议员,都是“心在国家,当然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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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43 “心在国家”这种话,在这个场合听起来格外滑稽。民八议员焦易堂也说,南下是为“救国会、救议员人格”。“吾人开标在讨贼,民六能讨贼,吾人应从民六,民八能讨贼,则吾人应从民八。孰故生枝节障碍讨贼者,即为公敌。”但谁能讨贼?民六说自己能,民八也说自己能,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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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45 民八议员本来不承认黎元洪是合法的大总统,黎元洪被逐,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法律问题。但民八议员又是反对直系的,现在直系驱逐黎元洪,他们应该站在哪一边?让人左右为难。不过,由于北京与上海的议员人数势均力敌,要凑足法定开会人数,这批本来妾身未明的“游魂野鬼”反而成了奇货可居。他们也就凭着这种有利地形,在国会不断兴风作浪,挑起法统之争。而最后的解决办法,尤为奇特,竟然是民八议员每月公费照给,但不用列席会议,果应了“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一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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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47 刘楚湘在《癸亥政变纪略》一文中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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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784349 因此法统之争,迭与凌钺及民八分子协商,迁延未决,内部渐有破裂。而北京吴景濂等,亦以上海开民八国会为辞,煽阻欲南下之议员。而拜金议员亦唯利是图,仅到天津骗取旅费,复到沪赚取月费,踪迹飘忽,来往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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