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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老会有着严格的堂规纪律,违者都会被处以极其严酷的刑罚,如“三刀六眼”、“挖坑自跳”(活埋)、“吹灯”(挖眼)、“砍丫枝”(斩手足)等,这保障了一个庞杂的会党组织能令行禁止,富有超强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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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会本是会党出身,“会”眼识英雄,他们认为“四川帮会的势力强大,散布的地区广,是我们必须争取的社会力量”。他们的方针就是“因地制宜,互相联络,联合哥老适时起义”。可以说,对保路派,同盟会采取的是逼宫的做法;而对哥老会,同盟会则是投怀送抱、身心交融。吴玉章、熊克武等同盟会员在香堂上歃血为誓,加入了哥老会。许多哥老会首领,如张百祥、佘竟成、秦载赓、张达三、张捷先、罗子舟、胡朗和等,也加入了同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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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兵四起,四川乃至全中国的局面已经容不下什么道理、主义,一个枪杆子解决一切的新时代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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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计划外革命:1911年的民生与民声 第九章 树上的猢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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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体性事件上升为武装暴乱,“官屠”入川,太极高手作壁上观,邮传部部长盛宣怀黯然下台,四川总督赵尔丰成为弃子,与中央政府失去直接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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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屠”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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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被重新起用的高官站到了铁路舞台上——被打入政治冷宫的岑春煊被派往四川稳定局势,素有“官屠”之称的他,与“钱屠”张之洞、“民屠”袁世凯并称“清末三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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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省部级干部的互掐令朝廷十分为难。川汉、粤汉铁路督办大臣端方指责四川总督赵尔丰“养痈成患,启侮酿衅”,造成四川的局面日益糜烂,甚至担心自己带兵入川后,赵尔丰可能会挑动川民捣鬼,为此,他特别先派遣郑孝胥入川探路。而赵尔丰也指责端方躲在后方瞎指挥,忽左忽右,令本身有转圜余地的工作日益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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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尔丰的胞兄、前任四川总督、现任东三省总督赵尔巽,此时自然是悔青了肠子:本想让自己弟弟就近在仕途上再上一个台阶,然后平安退休,没想到把他推到了火坑里了。他此时无奈,只好多出主意,多想办法,寻找更多人一起分担。赵尔巽向朝廷建议,在目前局势下断不可再派与铁路有关的官员去,比如端方,去了无用,反而添乱,而应该另派“川人所信仰大员”,先把局势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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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这个金点子竟成了馊主意,宝贵的反应时间再度被官僚机器的超低效率磨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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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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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尔巽所说的“川人所信仰大员”,其实就是几位前任川督,分别是岑春煊、锡良及他自己。除了他自己担任着东三省总督、无暇分身,锡良病退在家,岑春煊被罢黜闲置了多年,都能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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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尔巽的本意倒也没错,既然主管铁路的盛宣怀、端方已经被四川的保路派们称为“卖国贼”了,现任四川总督赵尔丰则是左右为难、上下受气,派锡良或岑春煊去,比较超然,容易做和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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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资料显示,盛宣怀为什么最后选择了岑春煊。如果非要查官场联络图,岑春煊是邮传部前任部长唐绍仪的儿女亲家,而盛宣怀与唐绍仪完全是不同山头的人马,即使不是敌人,也绝对不可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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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端方在千呼万唤中带队出了武汉,却依然在湖北境内缓慢前进。盛宣怀终于无法忍耐,在9月13日致电赵尔巽与瑞澂,希望联衔会奏,改派岑春煊处理川乱,他认为岑春煊“其声威素著,或可闻风先解,其行亦必神速”。赵尔巽本是提议人,自然无话,而瑞澂也认为“川事非云老(岑春煊)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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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又一个被“废物利用”的高官重新披挂起来,站到了铁路舞台上。盛宣怀、端方、岑春煊,这三个直接与铁路相关的高级干部居然都是刚刚被重新起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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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春煊家世显贵,其父岑毓英曾任云贵总督,其人少年时放荡不羁,与瑞澂、劳子乔并称“京城三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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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春煊的官运是从慈禧太后在八国联军入侵后出逃开始的。岑春煊是第一个迎接到太后与皇帝车驾的地方官,随即被提拔为陕西巡抚,后出任山西巡抚。1902年,他调任广东,但未及上任,因四川总督被撤职改赴四川代理总督,一举扭转四川官场的颓风,赢得了“官屠”绰号,与“钱屠”张之洞、“民屠”袁世凯并称“清末三屠”。次年,岑春煊正式到广东就任两广总督,成为清末改革的弄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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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春煊仗着与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的患难交情,在官场上表现很是强势,动辄弹劾其他官员,而且一劾一个准,人缘极差。此时,军机大臣瞿鸿禨为与庆亲王奕劻争权,便拉着岑春煊为一派,庆亲王则和袁世凯结盟,两派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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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亲王势大,在1906年趁云南片马民乱,奏请慈禧太后将岑春煊调任云贵总督。岑春煊称病不去,滞留上海。到次年春,他见袁世凯行情看落,突然进京觐见慈禧太后。孙宝日记中写道:“岑尚书乃一活炸弹也,无端天外飞来,遂使政界为之变动,百僚为之荡然。”太后召见后,亲自安排,岑春煊不需去云贵上任,改当邮传部尚书,入了庆亲王的权力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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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庆亲王与袁世凯的精心安排下,一幅岑春煊与梁启超等人的合影被伪造出来,指控他想为戊戌政变翻案;慈禧大惊,将岑春煊外放到两广。到了上海,岑春煊又称病不前,随即被开缺,打入了政治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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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起用岑春煊,朝廷也是有不同意见的。内阁总理大臣、庆亲王奕劻坚决反对。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与岑春煊是长期的政敌;另一方面他在川路问题上与载泽、盛宣怀等政见完全不同,盛宣怀要引进的人他自然是要怀疑的。庆亲王告诉摄政王载沣,岑春煊若到四川去,恐终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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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分歧其实已经十分严重。早在成都罢市时,盛宣怀主张剿办,庆亲王说:“君阅历深,请拟一谕稿,大家斟酌之。”盛宣怀立即写就,结果庆亲王拒绝以内阁集体名义提交,说:“此谕我等不能署名,君实在要如此办则请径奏,由邮传部大臣署名可也。”盛宣怀“默然而出,颇以为愠”。照理说总理反对,该案一般很难通过,但经过载泽等人对摄政王载沣做工作,最后朝廷还是采纳了盛宣怀的剿办政策,下令端方带兵入川。四川暴动开始后,据当时报载,摄政王载沣接见了总理庆亲王、副总理那桐及徐世昌等,表示“川人如此嚣张,非严办不可”,并评价赵尔丰“我看他在巴塘办事颇得力,所以用他,不料到四川如此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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