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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花伴一枝梅,富贵清闲在一堆。莫羡牡丹真富贵,须知梅占百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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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人杰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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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剑曾来海国游,英豪相聚小勾留。骊歌一曲情何极,如此风光满目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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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灿(尧卿,名光曦)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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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聚难为别,秋风咽大波。柔肠君最热,离绪我偏多。恨积欲填海,心殷呼渡河。如胶交正好,此去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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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祖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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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假奇缘幸识荆,话别愀然万念生。感君厚意再相见,且将努力向前程。[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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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鄂会党首领多为粗人,而与会者除杨、李两位山主外,个个能诗,应是经过刻意挑选,以便与知识人居多的兴中会打交道。但这样一来,代表的权威性便要打些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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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汉会成立后,与会者分三路赴两粤、闽浙和上海,将结果向各地同志汇报。宫崎寅藏放弃了进入广东的计划,于10月21日与陈少白离开香港[35],返回日本,以便向孙中山报告情况,呈献兴汉会会长印信。11月9日,舟抵横滨,两人径往孙的寓所。[36]善于把握机会的孙中山趁势逼杨衢云让出兴中会会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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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起义前,兴中会内部两派曾就这一位置的人选安排发生纠纷,杨衢云虽然当上会长,在海内外的影响却远远不及孙中山,无论是清政府还是国际社会,都视孙为首领。伦敦被难事件后,陈少白在日本《神户新闻》撰文《中国的改革》,称孙中山“是唯一具体把握局势,又具有能使民族更新的一往无前的勇敢精神的人”。谢缵泰即致函转载该文的《中国邮报》,声明:“改革派的领袖是杨衢云”,“孙逸仙仅仅是改革运动的重要组织者之一”。[37]这种名实不符与内耗的情况,不利于兴中会的活动和组织发展。孙中山的要求与杨衢云的让步,都是顺乎情合乎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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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维新派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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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汉会的缘起,与维新派也有一定关系。戊戌政变后,康、梁等一批维新人士亡走东瀛。孙中山屡次主动前往拜访,希望洽商合作事宜,均遭康有为拒绝。先此,1898年七八月间,东亚同文会的井手三郎等人与孙中山、陈少白、宫崎寅藏、平山周、犬养毅、中西正树、菊池谦让、神鞭知常等频繁往来,“商议联合各派力量”[38],试图利用变法维新之机,加紧对华行动。因而孙、康合作也一度为日本人所关注支持。无奈康有为十分顽固,担心与反清人士交往,有损其忠臣形象,危及权力来源。早在政变前,他就因平山周是“孙文党”而不愿相见,并指责引荐的毕永年,令毕觉得“殊可笑矣”[39]。到日本后,康有为又因毕永年先访孙中山,且不赞成保皇主张,而“顿起门户之见,闭门不纳”。彼此的矛盾日趋尖锐。据说康因毕永年在某报播扬其阴谋,“益深切齿毕”,收买亡命,企图将其刺杀[40],双方可谓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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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唐才常的介入使得关系复杂化。唐才常虽有种族意识,却对康有为十分钦佩。戊戌后,他力主起兵勤王,并希望联合各派势力大举兴师,游说孙中山接受两党联合进行的建议。孙表示:“倘康有为能皈依革命真理,废弃保皇成见,不独两党可以联合救国,我更可以使各同志奉为首领。”[41]唐才常得到这一允诺,邀梁启超同向康有为进言。尽管后者固执己见,联合努力一再受挫,孙中山并未就此放弃。他一面与唐才常订约合作,一面努力争取梁启超。而唐、梁等人在合作问题上并不以康有为的顽固立场为然,比较热衷于联合。到1898年11月,兴中会与湖南维新派合作的计划即获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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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缵泰从1896年起就与康有为、康广仁兄弟有所接触,洽谈过联合与合作。无论从宗旨的分歧程度还是声望的高下着眼,康有为都宁肯接受杨衢云而避开孙中山。在谢缵泰的劝说下,他表示赞同在维新工作中联合与合作。1899年3月,康有为离开日本后,梁启超等与兴中会的交往明显增多。湖南维新派与兴中会的成功合作,对于梁启超无疑有所触动。而孙、梁关系的发展,又对唐才常、毕永年的交往产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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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才常、毕永年二人的宗旨立场明显有别,因此杨衢云称前者为湖南维新派,而后者为湖南革命党。但两人都是谭嗣同的旧交挚友,政变后一勤王一革命,很大程度是要为谭烈士复仇还愿,实现其未竞夙志。同时,他们彼此也堪称生死之交。政变前夕,毕永年请康有为急催唐才常入京,与自己同担捕杀西太后的重任。仅此一事,可见两人肝胆相照的互信程度。毕永年虽与康有为反目成仇,对唐才常却深信不疑。而唐才常为实现大举计划,既要借重康有为的声望资财,又要依靠毕永年的会党武装,同时还要与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以汪康年、叶瀚为首的江浙开明士绅等各种政治派别沟通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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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8年11月,毕永年与平山周抵达上海后,得知唐才常与康有为保持联系,颇为不满,但并未因此产生戒心。次年夏,他和湖南哥老会首领同赴上海,继续与唐才常交往。5月27日,宗方小太郎、中西正树等人假座一品香宴请文廷式、汪康年、唐才常、张通典、狄平等人,毕永年也在座。[42]兴汉会成立后,宫崎寅藏、陈少白赴日途经上海,曾登岸拜访唐才常于其寓所,并将史坚如托付给他,请其设法引至湖北。所以,毕永年联络湘鄂会党成功的消息,唐才常早应获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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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皇会中对合作一事反应积极的只是梁启超等人,兴中会对于康有为一派染指兴汉会的企图不无警惕。毕永年到港,而合并会未开之际,湖南哥老会首领师襄也从上海赶来香港。师襄字仲吉,浏阳西乡人,尝跟随谭继洵仕清,以军功保都司,任谭继洵的卫队长。后弃官随谭嗣同四处奔走,戊戌前曾与谭嗣同、唐才常等人商议,招募百余勇力果敢之士,由其带往省城黄忠浩营中训练,以备不时之需。[43]政变后师襄改投唐才常。他素为会党中人,是哥老会的股肱,兴中会怀疑他私通康派,欲将其排斥于会议之外,经宫崎寅藏劝说才改变态度,好意款待,以促成合作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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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前夕,师襄忽然潜往广东,此行极可能是与当地保皇会或澳门总局接洽,归来后即诈称在粤接到急信:“说我党已在长江一带起事。目下众首领皆在此处,而部下竟轻举妄动,若不赶紧前去领导,只怕要惹起不测的祸患”,使得同寓的会党首领人心浮动。幸而宫崎寅藏当即指出
:“这是别有用心的人散布的谣言”,才稳住军心。宫崎寅藏察觉到师襄“勾结康派,企图从孙派手里夺取这些帮会的领导”的用心,与陈少白商议,以托其照顾内地同志为名,将他支走。师襄临行表白:“心里并没有孙、康之别,只愿能同心合力早日起义。”[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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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师襄信誓旦旦,他与保皇会的确有阻挠联合之意。1899年9月19日梁铁君函告康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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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中吉偕湖南志士九人(皆哥老会头目也)来港,已分往潮州及福建各处,师暂住两礼拜亦往别处矣。师云:湖南内地有九万余人,独无军械粮饷,不能举动,拟候君勉南洋筹款。然君勉初到南洋,一切布置未定,奈何,奈何!在澳门,何穗田亦曾见此数人,晚生亦见之,然筹款一节亦甚难耳。……诸公到港亦曾识宫崎及少白等人也。惟师则主意极定,外联宫崎、少白,而内防之。湖南诸公亦深信服师。师且云:文廷式有异志,欲自立者。师之忠勇可爱,诚不愧复生之友耳。[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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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襄到港,与参加兴汉会的其他哥老会首领并不同路,他所携湖南志士,如于9月中旬已分赴潮州、福建,则未参与兴汉会,是否为同一批人,或梁铁君函署期有误,待考。或据此函判断兴汉会成立于光绪二十五年七月底到八月初,实误。这样一来,师襄的影响力要较梁铁君所说打些折扣。他此去即赴上海,参加唐才常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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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唐才常正是通过上述途径得知兴中会与湘鄂会党结盟的确信后,函邀林圭等人归国筹备起事的。先此,林圭“以急激故,亦为乡里所不容”[46],1899年7月,应梁启超之招赴日,肄业于东京高等大同学校。因费用仰给于粤商,横遭他人白眼,又受日本报刊辱骂中国人的刺激,加上他以实行为目的,读书非其所好,遂向梁启超请求归国。恰值唐才常函邀,于是趁机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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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3日,梁启超、沈翔云、戢元丞等人在东京红叶馆为其饯行。是日上午7时,孙中山和陈少白由横滨赶赴东京,与大隈重信、犬养毅等会晤后,出席红叶馆送别会,平山周、宫崎寅藏等也在座。席间各人举杯预祝前途胜利,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慨。“梁启超还把合作的话,殷殷商酌。”[47]林圭出发前亲诣孙中山请益,孙为之介绍在汉口俄商顺丰茶行当买办的兴中会员容星桥。[48]这时孙已经接到陈少白、宫崎寅藏送来的印信,是以兴汉会总会长的身份与会。而林圭回国的目的,正是到湖南联络会党。所以,孙中山允诺提供帮助,无疑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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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馆送别会出现于孙、梁合作的高峰期,当时双方进入洽商联合行动的关键阶段。唐才常虽与孙中山订约合作起兵,只限于殊途同归。而孙、梁关系不断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扰,在康有为阻挠、华侨中两派冲突及诸同门掣肘的影响下,梁启超的态度时冷时热,不仅曾明确表示暂时不愿合作,甚至一度“踪迹不得不疏”[49]。况且梁启超本人也有宗旨利益私见,因而双方联合中竞争时起,共事时摩擦不断。唐才常让林圭回湘,显然是想利用毕永年取得的成果,增强己方实力,与兴中会保持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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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毕永年赴湘联络会党,即与唐才常协商确定,只是他不满于唐才常与康有为来往,而奉孙中山为领袖。所以唐才常也不便直接找毕,要拉林圭代为出面。由于唐才常戊戌后并未到湖南从事组织发动,只能提供一纸计划,而无任何实际准备。孙中山答应与梁、唐合作而非合并,他不会轻易将刚刚到手的组织成果拱手送人。他答应向林圭提供的,只是外部帮助,而不是奉上兴汉会的组织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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