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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598 庚子勤王运动中,港澳总局与横滨总所之间因拨款用人等事积怨甚深,背后更有宗旨歧异的作用,这些矛盾因康有为接管总局事务而暂时得到压抑。随着康有为移居印度,港澳总局重新恢复办事中枢的地位,并且掌握财权。1902年6月康有为指示罗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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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00 如既捐讫,则望付香港上环海旁和昌隆邝寿文收,不必付横滨,盖付横滨亦须转汇港澳,以办事支款皆在港澳,不在横滨,远于内地也,徒多费汇水。且汇滨者,楚中将日之索款,稍一不遂,无所不至,卓甚苦之,去年之汇滨者,尽付之无何,冯君紫珊至避之还港。此等隐情幸勿宣告,但转告南洋各埠,后此有款,直汇来仆或汇交港可也。[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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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02 邝寿民的和昌隆,当是保皇会香港会所所在地。如此一来,与横滨总所的矛盾势必再度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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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04 保皇会放弃大举勤王计划后,海外捐款基本停止,各地的华侨支持者士气遭受重创,保皇会的生存面临严重危机。为此,该会尽遣精英分赴各埠再度进行动员,全力开新埠,筹新款,港澳只留何廷光、王觉任、邝寿民等人坐镇。保皇会没有经济事业,离开华侨和外国人士的资助无以为生,而为了鼓动华侨捐款,就不得不鼓吹起兵和自立。1901年,保皇会还想利用广西会党游勇之乱,发动勤王,梁启超致李福基、董谦泰函称:“南海先生专力经营广西之事,但现时东三省之机会又较胜于广西,南海未知其详。因通信不便,已专派人往槟榔说明矣。”[135]6月,梁启超“续得孝入桂之电,再行加捐,仅得二百镑矣。”[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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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06 随后,康有为和港澳总局对于西事的态度,与梁启超一派及各地华侨出现明显分歧。1902年4月后,徐勤函告康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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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08 广西之事智若与扎池直往龙州、南宁等处,联络其头目,事成或不成,然智若破家为之,拼死为之,诚可敬也。来各埠函切勿言西事之无用,若智若等知之,则大失其心矣。且言西事,各埠皆欣喜,散岛会友每人捐一月工银,即□言西事得来,若禁言西事,而日诩复辟,令人冷齿而灰心也。[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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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10 梁启超函告美洲华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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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12 广西民党现据南宁州,现香港我会派有数人在彼主持,然军火甚乏,现时尚难望大成。[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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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14 美洲保皇会组织更加群情激昂,鼓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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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16 今广西民党已挺身先出,我海外同志仍无举动。内地既已拼命,而外地尚未输财,揆诸情理,岂得谓平?且吾人不特有手足相援之义,更须大集群力,购战舰,募义勇以占据海面,接济粮饷、器械,使内外相通,水陆并应,先联东南数省,布告改革章程,大修内治、外交之要务,力任兴利除弊之公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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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18 呼吁各埠同志每人捐一月工金,成大款,举大事。[139]而1902年6月11日康有为函告李福基等人,广西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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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20 不过土匪扰劫乡村。适苏元春扣饷不发,游勇遁入之,其地当镇安泗城万山间无人之域。自去年十二月、正月至今四个月,而不能破一县城,其无力可想,其无志可知,亦无所谓民党,但劫贼聚众踞于村乡者耳。在深山中,一时难灭,而近者有报以扬之,报中扬之愈甚者,人心思乱,展转附会,遂若大事,真可笑也(西省去年旧人甚多,故仆最得确信,君力、云樵、君勉皆不知)。吾党已派数人往,尽知其故,望告知各埠勿误信传言。[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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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22 1902年9月23日,主持港澳总局的何廷光、王觉任致函李福基、董谦泰等,告以“本月初十日,张、罗两君由南宁回”,称官兵始终未与游勇开仗,所报伤人缴械,均为假冒,唯6月间马盛治率千人往马鞍山围剿,中伏毙命,并杀官兵百数十人。“惟惜该党各立头目,各行各事,未能联成团体,以与军兵相抗,恐无济事耳。”[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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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24 康有为改变对西事的态度,与保皇会内部普遍的言革倾向颇有关系。面对“各埠之稍聪明者无一人不言革命”,只言保皇则不能运动的局面,梁启超等江岛结盟者乃至徐勤,为了扩张会事,都不得不“言革”。这使得康有为极为忧虑。为此,他与梁启超等人反复辩驳,并发表公开信,坚决反对言革,甚至欲将鼓吹革命自立的欧榘甲驱逐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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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26 不过,梁启超等江岛结盟者言革,确有宗旨之见,徐勤则主要是鉴于“饷源已绝”,不能继续“严为去取”,以免“同归于尽”,“今若不言自立,不言西省之事,则实无从下手运动”。[142]所以后来他一再声明当时亦言革命,“与长者辩难甚多,然不过欲扩充会事,以为长者之助耳。卓如亦不过如是”[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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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28 为了坚持保皇立场,摆脱不言革则不能筹款的尴尬,解决日益严重的财政危机,使保皇会在勤王后时代获得自我生存的能力,该会领导层筹划兴办商务公司(又称商会)。1902年6月3日,康有为致函罗璪云,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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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30 至近者扑满之说尤为无□,吾中国之大,当合蒙古、回疆□大。吾今近西藏人及哲孟雄、廓尔喀人,皆甚爱甚亲我而疾视白人,盖以同国之故也。俄之所以能大,能容各种人故也。我坐有大国,何必自分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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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32 满人亦有力言民主者,皇上则舍身救民,苟然皇上已遭变,而又数年之后,全国民智大行,内地人有雄心,饷械大积,万不能言此,妄为举动,徒去人才及费大饷耳。仆一切皆经阅历之言,固未敢妄动,尤不肯言革……今惟有成就商会公司,厚积饷源一事。若饷源大集,则进退裕如,无所不可。[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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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36 这一设想与粤港一带局势的变化有关。其时清廷欲调岑春煊为广东巡抚,令康有为感到有机可乘,1902年8月2日他函告李福基、董谦泰:岑春煊来为广东巡抚,“天乃与吾党一大机会。即商务事,亦藉其力为之,极佳。吾欲趁其在粤,亟成商会以办大事”[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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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38 康有为定策的本意,是想挽救内外离心,风雨飘摇的保皇会,因为该会“昔者踊跃捐输好义已甚,实有筋疲力竭之势,不得不小迟以养之”[146]。保皇会饷源枯竭,又无新的政治号召为鼓动,如果不能转而寻得经济动力,将短期的政治热情变为长期的经济利益,组织乃至康门师徒的生存将难以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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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40 商会的缘起,可以追溯到1899年。其时鉴于海外华侨的分散无力状态,梁启超发表了《商会议》一文,其组织商会的立意,在于“采泰西地方自治之政体,以行于海外各埠也”。为此要条理民生应办之事,联络分散各地之人,扩充合群力量。如能联为商会,合全会之力争应争之权利,御外来之侮辱,必能成功。若朝廷自强,可以助国家之外政,不幸而被分割,亦可保身家之安全。其利益包括各埠人人自得、公司均沾以及协助内地保全宗国三大类,而办事条理有广兴教学、革除恶俗、恤救患难、利便交通四方面,并不限于商务。[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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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42 稍后,梁启超发表《论商业会议所之益》,对象虽是旅日华侨,却在广泛教导人们以往商务竞争在一国之内,如今须合一国之力与别国相争,“大局昌,则人人受其利,大局损,则人人受其害”,“大局既坏,无一能自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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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44 今我商民处于群雄之间,势无中立之理,不进则退,不立则仆,于此而不亟思自联,亟思自保,他日噬脐,其能及乎。是用会集同人,效彼良法,创设商业会议所,以联声气,以一众心,以保利权,以抵外力。一埠虽小,实力行之,各埠应之,他日全国总会议所之设立,必当不远。以中国人之聪明才力,加以团结合为大群,又岂惟商务而已,二万万之地,四万万之民,皆将赖之。[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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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20646 其时梁启超、张寿波、黄为之等人曾计划成立银行,并已制定章程,希望得到柏原文太郎等日本人士的襄助。[149]所以后来梁启超言及商务公司的人事安排时说:“此事既我辈发起之,则我辈固不可不负其责任。”[150]而康有为组织保救大清皇帝公司,所开救世二方,“上方曰保皇会,则保已能医救我国民之圣主复位,则四万万人立救矣;下方曰保工商会,则我海外五百万同胞合力自行保护,则亦可补救我四万万人焉”[151]。与梁启超的想法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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