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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51 教民们得知官府的态度后,他们决定用自己的力量进行自卫。宋门镇附近的朱家河教堂随后便购买了枪支并组建五十人左右的青年队,开始进行操练。朱家河村位于景州西侧大约十公里处,分为东西两个村子,其中东朱家河村很早就有人信教(大约有两百年的历史),此时村中的百来户人家大多信教,因此朱家河教堂也成为这个地区的第一堂口,并设有男女学校和育婴院。当然,因习俗和文化上的冲突,这里受到了临近村庄的敌视。宋门镇周围的义和拳因上次失手的事情丢了面子,决不愿善罢甘休,但他们挑起事端时,反被教民用现代枪械打垮。死伤了一些人后,这些人宣称宋门镇是“不洁”之地,随后从这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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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53 说到朱家河教堂,这里有必要提前说一下1900年夏天所发生的事情。这个事件或者说惨案在欧洲广为人知,其几乎与北京的西什库教堂被围攻一样出名,但在国内却少为人知,这不能不说是怪事一桩,颇令人费解。1900年义和拳高潮时,清廷宣布义和拳为“义民”,当地反教情绪达到高潮,气氛十分紧张,当时景州、吴桥、阜城、故城、交河、武邑等七八个县的教民们纷纷来到朱家河教堂避难,聚集在这里的教民达到三千人。而在此之前,武邑县城内的教堂被攻击,有150名教民被杀,两名神甫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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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55 当地的义和拳,在王庆一、渠成江、牛贵选等人的率领下,前来进攻朱家河教堂,以报去年之仇。在任德芬神甫的安排下,教堂方面在村里构筑了防御工事,义和拳一时间难以攻下。六月二十日,原山东巡抚、后被调任长江水师的李秉衡所部及原驻扎在江西清江的武卫军先锋右军指挥陈泽霖所率的两千五百名士兵,他们在北上勤王的途中经过景州,于是义和拳首领及其当地的士绅(蔡氏兄弟,一个举人,一个秀才)前去面见李秉衡,他们声称朱家河教堂是外国人和卖身偷靠洋人的汉奸们的巢穴,要求李秉衡给予协助。新任知州洪寿彭和一些当地绅士也为他们作证并恳请李秉衡留下来协助扫除这一巢穴。李秉衡因要急于赶到北京,他不想为此事耽搁时间,但还是留下了后卫部队陈泽霖部协助攻打朱家河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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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57 六月二十一日,陈泽霖所部来到朱家河教堂,在义和拳的攻击被打退后,陈泽霖部队开始用炮进行轰击,所幸的是这时天色已晚,双方暂时休战。当天晚上,教民们劝说任德芬神甫和汤田波神甫趁夜转移到献县张家庄总教堂,但被两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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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59 次日的攻击中,教民会长朱三被炮火击中身亡,教堂内陷入一片混乱,但教堂还没有陷落。在二十三日,进攻的炮火更加猛烈,越来越多的建筑物被击中,而且饮水断绝,当晚很多教民因口渴而冒险越墙逃走,但大多被围攻的义和拳发现而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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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61 二十四日,义和拳和清军攻破教堂的壁垒冲了进来,开始不分男女老少的进行杀戮。惊恐的教民们,大约剩下一千人,最后逃到一栋仅存的教堂和院子里面。在枪弹声中,这些教民在祷告的同时陆续被射杀,义和拳甚至将浇了油的草席扔进了教堂而引发大火,在火光冲天中,残存的教民打破窗户往外逃生,但大部分遭到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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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63 在这场杀戮中,任德芬神甫和汤田波神甫都死了,教民被杀的场面惨不忍睹,有被枪打死的,有被烧死的,也有从屋顶上跳下来摔死的,但更多的是在逃生中被杀死,除了少部分高喊“背教”的人免于一死。《拳祸记》中说当时的死者高达1800人,也有学者说是2500人,逃生的不过5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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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65 据说陈泽霖在得知事情的真相是教堂里只有两名外国传教士、自己的军队杀戮的全是无辜的中国男女后,立刻变得怒不可遏,他训斥了知州并威胁要将两名绅士带往北京惩罚。义和拳随后又前往攻打青草河教堂,但陈泽霖再未给予协助,反而将其中的女信徒带走送到北京。途中,又有义和拳请求他们协助进攻献县张家庄总堂,但遭到陈泽霖的严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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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67 “朱家河教堂”惨案在很长的时间内不为人知,但读者可以想象当时那些无辜教民被围攻的惨状。在1900年华北平原上的那场狂暴运动之中,那些孤立的教堂和教民不像是在北京的西什库教堂,他们在得不到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在面对这些疯狂暴行时是何等的凄惨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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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69 回到前面的义和拳事件。在朱家河教堂南边的杜桥镇也有个义和拳中心,首领是牛贵选,他是当地的一个地主,家里有一百多亩地。牛贵选的神拳是从宋门镇的郗树芳传播而来,此人家里有五六十亩地,还开了一个杂货店。从源流上来说,这一带的义和拳来自于衡水县的留仲镇,这里以武秀才渠成江为首领,此人是地主的儿子,家里有地一百亩,当地人称“渠五爷”,而留仲镇的义和拳则听说是一个叫葫芦和尚的所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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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71 在宋门镇北边武邑县有一个叫晤修和尚的拳民首领,他以萧村为中心,并陆续将拳场扩展到阜城县临镇村等地,并竖起了“神助灭洋”的旗号。晤修和尚所办的拳场,其仪式和练习方法和山东的神拳基本是一个套路,也是树神坛降神附体,并在各村设立拳场进行发展。值得注意的一个特点是,这一带积极引进义和拳的人大都是乡村中的上层人物,如具有功名或者是地主及其有名望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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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73 直隶东南地区的反教活动引起了献县张家庄总堂的警惕,他们随后向法国驻天津领事写信并告知当地的危机。领事接到信后便向直隶总督裕禄发出照会,于是裕禄便派梅东益率军队前去河间府一带保护教堂。梅东益是淮系旧将,他随后便派兵前往景州和献县一带,并亲自率骑兵到达献县张家庄教堂进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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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75 梅东益军队到达之前,晤修和尚等人便袭击了阜城县临镇村教堂,并掠夺了教会的一些物品返回拳场。当地的教民在打击之下,只能纷纷逃离。由此,事态变得更加恶化,拳民们还宣称要在阴历十五去抢总堂。在拳民们的计划中,先消灭各自附近的教堂,最后总攻灾难的“黑风口”——献县张家庄总堂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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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77 攻击张家庄总堂之前,当地义和拳决定先拿下上次受辱的朱家河教堂,于是在12月18日(阴历十一月十六日),晤修和尚率领千余名义和拳向朱家河教堂进发。而在这时,梅东益麾下的游击范天贵率领两营兵力到达了景州,在得知义和拳的行动后,景州知府王兆麟和范天贵率兵在途中将晤修和尚等人拦住,双方并不是一开始就发生冲突,而是先有一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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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79 范天贵问:“领着这班人众,来干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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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81 晤修和尚说:“是来拆毁教堂,杀灭随从洋人的二毛子,保护大清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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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83 范天贵说:“我奉皇上的命来保护这座教堂并全村的教民,请大主持给兄弟留脸,领着众人回去,不用骚扰这个小小的村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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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85 晤修和尚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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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87 范天贵说:“我善言劝你,是给你留脸,你找着不要脸,可怨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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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89 说完,范天贵一个手势,其手下的士兵便扑上去将晤修和尚抓住,义和拳众试图夺回首领,双方便开始交战。结果很显然,义和拳的“刀枪不入”都是假的,他们被打死了三四十人,八十多人被俘虏,最后晤修和尚被斩首,头颅悬挂在景州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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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91 有意思的是,在同一天,王庆一等人在故城县策划了一场《火烧望海楼》的梆子戏,这个大戏以1870年“天津教案”为故事背景,知县竟然无力阻止。不过,知县很快请来的军队,他们前往王庆一的据点进行搜捕,将其中的组织者之一大贵和尚抓住(于翌年被处死),而王庆一则侥幸逃离了此地,据说后去了北京,直到1900年的高潮时期回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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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4593 在吴桥县,县令劳乃宣一向认为义和拳是邪教并强烈主张采用剿灭手段,由此当地的义和拳也对他恨之入骨,他们甚至张贴揭帖说要“剥县官的皮”。事实上,拳民的确有进攻县城的计划。不过,范天贵的军队很快抵达了吴桥县,随后便进行血腥镇压。据说官军回到县城时,劳乃宣来到城门口迎接并大声喊道:“告诉我你们战果如何?杀了多少义和拳,你们拿几个人头来作证,我要犒劳你们!”于是骑兵队便拿出五颗人头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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