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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21 在慈禧的命令下,总理衙门大臣许景澄、那桐即刻出城。这两位是“亲洋派”,不是有过“留洋”经历,就是跟洋人的关系比较好,他们的任务就是沿着津芦铁路线往天津方向搜索西摩尔等军,如果相遇,则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只身拦截,以苦口婆心劝退达到“求和”(这一招历史上经常用),如“求和”不成,就只有让在马家堡火车站的董福祥军排成人墙阻截。如果还不行,那就没有办法了,“派许景澄、那桐前往马家堡以南,阻止洋兵入城;如不听命,则立调董军拦阻,再不服阻,则决战。”(袁昶:《乱中日记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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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23 问题是:还是没有解决敌强我弱的问题,决战,怎么决?真的去依靠那些从义和拳中挑选出来的“精壮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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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25 这个办法,慈禧现在是不会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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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27 许景澄、那桐出城和荣禄率中军围住使馆区,正是慈禧的一套“组合拳”,如果西摩尔等军执意不退,那也就没有办法了,就是洋人首先“开衅”,慈禧也就只好去打牌了——人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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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29 到了那时候,公使以及他们的家眷不就是很好的人质么?“保护”的意思是“隔离”,而“隔离”的意思,也可以是“挟持”——挟公使以令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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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31 在慈禧的眼里,这些在自己眼皮底下软硬不吃的公使,一直是作为一种可能的人质而存在的,特别是从荣禄率军围住使馆区的这一天起,他们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他们在慈禧这里的定位很清晰——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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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33 事实上他们本来也不是纯粹的公使,一批批的八国联军就是他们一封封电报叫来的。作为外交的公使,为何有权力调动本国大军?八国军方将领又为何能服从他们的直接调遣?一切的秘密有待揭开,而慈禧的这种“人质”定位,将决定公使们在北京的最后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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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35 如果裕禄同志足够聪明的话,他应该是能够看得懂慈禧旨意中“使馆已认真保护,明降谕旨矣”的另外一层意思的:叫你在万不得已的时刻动武,不仅是没有违反不得“衅自我开”的铁律,我将来不会追究你,不会拿你当替罪羊,更重要的是,你更不用顾虑北京这边。中军已“认真保护”使馆区的意思也就是已经“控制住”了使馆,到了更紧急的时候还能给你“人质”上的帮助,你怕什么?大胆地干吧!在天津为北京设一道安全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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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37 看来,自1860年以来,如何解决“怯战”问题,是每次战前的核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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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39 慈禧的布局已经完成了,从慈禧的角度来看,不能不说是完美,而慈禧不知道的是,她的布局要能变成现实,必须有一个最基本的前提:许景澄和那桐能够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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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41 晚清最后十八年2:从甲午战争到辛亥革命 [:1706847371]
1706849742 大敌当前,两派仍在为利益而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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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44 6月16日,内城已经涌满了拳民,看来慈禧派出去的那些巡街王爷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拳民们来到了前门大栅栏——这里是内城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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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46 拳民们来到这里,自然是此处“洋店”很多,正待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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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48 他们准备烧掉一家西药房,招牌名:老德记。周围有围观群众若干,邻家的店铺准备去找水桶、脸盆救火,避免被大火波及,而拳民告诉他们:你们不用怕,我们的法术可以让这火只烧洋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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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50 悲剧发生了。大火迅速蔓延,先是延烧至广德楼茶园,然后是旁边的钱庄、当铺、饭店、酒楼、茶馆、澡堂、妓院和民房等,包括著名绸布品牌“瑞蚨祥”店面、著名中药品牌“同仁堂”店面、著名布鞋品牌“内联升”店面,尽数被毁;大栅栏以东的珠宝市,是京城专门熔铸元宝和银锭的炉房汇集地,20多家炉房毁于一旦(“焚正阳门外四千余家,其地皆富商所萃聚,京师二百数十年菁华扫地尽矣,毁及城阙,火三日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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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52 炉房停业了,钱庄周转就不方便了,第二天(6月17日)京城四家最大的钱庄“四恒”(恒利、恒和、恒兴、恒源)不得不同时歇业,而钱庄歇业,又会严重影响社会稳定,刚刚成为署顺天府尹的陈夔龙被慈禧紧急召进宫商讨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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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54 慈禧对他说:“我本来是要让步军统领衙门来办理这事儿的,不想他们推脱这是顺天府的事儿,你看咋办?”(“我命步军统领崇礼设法维持,他与四恒颇有往来,又系地面衙门,容易为力,讵彼只有叩头,诿为顺天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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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56 陈夔龙的办法是:“四恒并不是没有钱,只不过为炉房所累,银根见紧,官家可先借银给他们,从速开市,免得穷民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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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58 当然,陈夔龙所说的“官家可先借银给他们”,并不是由官府出钱,而是处理这类问题的传统手法:由官府出面向当铺摊派——“京师城厢内外,当铺约一百十余家,均系殷实股东,若命两县传谕每家暂借银一万,共有一百十余万,可救暂时四恒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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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60 慈禧觉得这个办法好,吩咐陈夔龙赶紧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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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62 陈夔龙出宫后,刚毅大人在等着他。刚毅对陈夔龙的态度很亲切:“四恒事太后曾向我谈过,我谓非君不办。但奉托一言:勿论如何,切勿牵累当铺。至嘱!至嘱!”(陈夔龙:《梦蕉亭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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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64 刚毅大人为什么要保护当铺业?原因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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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66 当铺业是大清最为暴利的行业之一,而暴利的原因倒不只是因为“当铺是穷人的钱庄,钱庄是富人的当铺”(胡雪岩语),暴利是另外一个原因——低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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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49768 1898年之前,朝廷对每家当铺的年征税很可观——5两银子。1898年之后年税虽然涨到50两,但和巨额利润相比仍然是九牛一毛。多年以来,这个不合理的征税现象是朝中各路言官、御史弹劾的热点问题,希望推动当铺行业征税问题改革,但这样的折子一律遭到否决,没人清楚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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