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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儿,慈禧怒从心来,她喝问道:“我早听厌你们这些话了,谁有让洋人退兵的本事吗,如果谁有就前去令洋兵不进城,否则杀头!”(“若所言,吾皆习闻之矣,尚待若言耶?若能前去,令夷兵毋入城,否者且斩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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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韶一听到“斩”字,双腿一软,赶紧把身子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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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正是因为明白,做出一个决定才无比之艰难!亲爱的大臣们,我需要的不是态度,而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们能够拿一个办法出来吗?如果拿不出来,你们争来吵去又所为何事?没有办法的态度,在我这个需要做决定的人的眼里是没有多少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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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不得不声色俱厉地及时制止了气氛向反战派转移。正是因为开战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而怯战的思想在朝廷中又是根深蒂固,如果不及时制止这种反对的态度,很容易引发连锁反应,前一天他们就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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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根本没有心思再把御前会议开下去,反正讨论来讨论去也是这个结果,不如养养神,等等裕禄的进一步军报更有意义。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慈禧相信裕禄的军报很快就会来的,向朝廷报告洋人到底有没有开战,大沽口炮台还在不在朝廷的手里。而奇怪的是18日等了一天,裕禄大人的军报仍然不见踪影,这很不正常啊,慈禧也知道电报断了,但也不至于这么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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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的心中突然严重不安,她不知道大沽口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裕禄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向她隐瞒了什么(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真是先见之明),6月19日,慈禧主动发八百里加急询问裕禄情况,并警告他: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给我顶住!(“该督须急招集义勇,固结民心帮助官兵,节节防护抵御,万不可畏葸瞻顾,任令外兵直入。设大沽炮台有失,定唯该督是问,该督若再贻误,试问能当此重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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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宫内,问题还没有解决,大家还得继续开会,这已经是16日以来连续四天内召开的第四次御前会议了,经过周密的考虑,慈禧将宣布她对要不要攻打使馆的最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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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御前会议:慈禧对是否攻打使馆做最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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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宣布:立即给使馆区的十一国公使也发一份“最后通牒”(来而不往非礼也),宣布他们为大清“不受欢迎之人”,限定公使以及使馆区所有洋人(包括“使馆卫队”士兵),在24小时之内离京前往天津,途中由荣禄率武卫军中军提供保护并“妥为约束”,否则,朝廷将撤走使馆区外的武卫军中军,不再负责保护使馆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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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便又是一片吵闹之声。端王等人虽然没有听到慈禧做出“攻打使馆”的决定,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重大的好消息!在他们看来,这是“令使臣下旗回国”,这是开战的前兆,自古以来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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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反战派看来,虽然太后没有昏聩到去下令攻打使馆,但驱逐使节,驱赶洋人,“按照国际惯例”,这也是开战前的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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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元上奏:如果开战,一旦洋兵进京,我们恐怕会被杀得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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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谏,慈禧都是置之不理,只是命令加强宫廷保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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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不动,反战派的哭又开始了。此时连坐在御座旁的光绪也非常激动,他猛地站起来,走到大臣面前,一把抓住许景澄的手(不顾君臣礼仪),激动地问:“这能战与否,你须明白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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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景澄表示“不能战”,又拉着光绪的龙袍开始哭起来(“牵帝衣而泣”)。此情此景,催人泪下,朝堂上顿时一片反战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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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慈禧对着光绪大喝:“皇帝放手,毋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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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从呵斥光绪的内容还是语气来看,慈禧已经愤怒到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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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载漪一伙高兴得太早了,而光绪皇帝竟然也没有识破慈禧发“最后通牒”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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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几天前,慈禧还以“安全问题”为由把公使和家眷都强行留在了北京,几天过去,城外的拳民骚乱更加厉害了(连“求和”大臣都出不了城),难道现在去天津就没有“安全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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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慈禧已经得知西摩尔大军被堵在京津间的路上(后详)的消息,对北京暂时构不成威胁,而最大的威胁又变成了大沽口外的第三批八国联军,慈禧的真正想法是:让荣禄率军“护送”十一国公使到天津——也就是与八国联军对峙的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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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就会出现两种情况:如果西方国家真的是像他们宣称的那样,一次次增派军队进京只是为了保护公使的安全,那么,这些人我都已经给你们送来了,即使之前已经打过仗,那么八国联军进入北京就是毫无必要了,战争还是可以避免,北京还是可保,慈禧自己的权力安全也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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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种情况是西方国家的动机不纯。他们真正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十一国公使的安全,还有另外的目的(特别是那可怕的“归政”),那么也好,荣禄大军“护卫”着的这些公使,立马就会变成阵前人质,逼令八国联军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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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些公使在慈禧眼中仍然是“人质牌”,只不过变成了改进版:在前方形势不明的情况下,把北京的“人质牌”送到天津去使用,变被动为主动——这才是慈禧发最后通牒驱逐使节的真实用意!可惜偌大的朝堂之上,没有人懂她,包括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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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误事!”她只能这样呵斥光绪。她不能把那些见不得光的、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帝王之术去告诉大臣,告诉大家其实她还是没有放弃避战,这是不能说的。端王集团的人就在朝堂之上,如果他们察觉,十一国公使还能不能顺利离开北京就是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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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反战派们一闹再闹,又是哭哭啼啼又是上奏,现在连皇帝也参与其中,这不是误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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