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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镜镜人须眉活,月影分明三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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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来粉署观仪型,河间贤邸罗晶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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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毛沈君入刻画,风采一一垂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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摹写吾曹复何谓,想以寅清同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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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庭秋色湛清华,菊蕊桐阴纷荟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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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坐首推文璐公,公才公望神端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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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羽云起汉诸葛,万国眉攒唐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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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成侯意豪放,天骨开张郁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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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枚今孰出其右,褒鄂昔应同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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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也驽钝嗤凡材,万修王梁同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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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非倚相偏居左,邱索典坟何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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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笔放歌成一笑,夕阳紫翠天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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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当携手梅花村,大署堂额曰玉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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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记录了一个叫做未士丹忱的外国摄影师,在菊蕊桐阴的秋日下午,为恭亲王奕䜣和沈桂芬、董恂、毛昶熙、宝鋆、文祥、成林等晚清大臣拍照的过程。众所周知,摄影术发明于1839年。三十年后,这玩意儿在中国仍是一项人所未见的奇技。诗中这些高官兴味盎然,面对镜头,摆起姿势,一直忙活到残阳西照。从诗歌使我联想起沈、董、毛的那张照片,应当摄于此日。也意识到,当天至少还有宝鋆、文祥、成林的合影以及恭王的照片。我马上找出以前收集的恭亲王照片,从环境和椅子等因素推断,认为其中一张坐姿照,可能就是当日的作品,但另外几人的照片,却一时难以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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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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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今人来说,大多听说过恭亲王,但对文祥、宝鋆等人就很生疏了。其实这次摄影所涉及的人物,均是同治朝和光绪朝前半段清政府最重要的官员。恭亲王、文祥、宝鋆从1861年起,就担任军机大臣和总理衙门大臣,文祥1876年去世,恭亲王、宝鋆一直任职到1884年,在甲申易枢事变中被慈禧太后逐出政治舞台。董恂亦是从1861年至1880年,担任总理衙门大臣,同时长期执掌户部。沈桂芬、毛昶熙、成林1869年任总理衙门大臣,沈桂芬同时亦是军机大臣、兵部尚书。他们后半生的职业生涯,与清政府平定太平天国起义之后所谓的“同光中兴”所重叠,与洋务运动相伴随。慈禧太后之下,他们就是大清帝国中央政府最主要的管理团队,也是主持外交事务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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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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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同之间,内忧外患,岌岌不可终日。……文祥、宝鋆襄赞恭亲王,和辑邦交,削平寇乱。文祥尤力任艰巨,公而忘私,为中外所倚赖,而朝议未一,犹不能尽其规略;晚年密陈大计,于数十年驭外得失,洞如观火,一代兴亡之龟鉴也。宝鋆明达同之,贞毅不及,遂无以镇纷嚣而持国是。如文祥者,洵社稷臣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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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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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初元,复逢训政,励精图治,宰辅多贤,颇有振兴之象。首辅文祥既逝,沈桂芬等承其遗风,以忠恳结主知,遇事能持之以正,虽无老成,尚有典型。及甲申法越、甲午日韩,外患内忧,国家多故。慈圣倦勤,经营园囿,稍事游幸,而政纪亦渐弛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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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述评论中,读者大致可以感受到这些官员在晚清政坛的重要位置。宝鋆在诗中将文祥恭维成诸葛亮、杜甫(“一羽云起汉诸葛,万国眉攒唐少陵”)对于这些人研究甚少,美国传教士、京师同文馆总教习丁韪良(William Alexander Parsons Martin)在其回忆录《花甲忆记》中,形容文祥有着瘦削弯曲的身材与硕大的脑袋,是实际上的总理。文祥曾经告诉他:“你看到过小驴拉大车,累得喘不过气来。嗯,那就是我的写照。”丁韪良又说恭亲王身形瘦削,肤色黝黑,因为近视而眯缝着眼。他并不漂亮,然而行为举止既和蔼又优雅,讲话迅速而有力,给人以有自主力量的印象,实际上他并没有。丁韪良还说,成林向他解释,聪明的御史或有势力的总督总向皇帝进谗言,破坏总理衙门的筹划。恭亲王自有应对办法。他奏请皇帝给反对者在衙门中安排位置。反对者一旦入了衙门就会发现,恭亲王的政策才是应对外国的唯一可行办法。毛昶熙和沈桂芬正是这样进入衙门的。二者都成了恭亲王的忠实同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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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于这些正面描写,也有外国人直接抨击总署大臣的——这帮人“全部是老头子,而模样和举动则完全像老太婆!”[5]“总理衙门,应该叫做总不理衙门!”[6]这些文字记录栩栩如生,给我留下了深刻而有趣的记忆,但看不到他们的形象,却使我感到缺憾。无疑,在历史研究中,辅以视觉形象,看到历史人物的面容,会带来更加直接的感官冲击,再现已经消失的历史场景,拉近后人与前人的心理距离,这就是我追踪本次摄影活动及其照片的兴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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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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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互联网的搜索过程中发现,伦敦威康图书馆(Wellcome Library)网站中,保存着英国著名摄影师约翰·汤姆森(John Thomson,837—1921)——也就是宝鋆称为未士丹忱之“泰西照相人”——早年在中国拍摄的数百张历史照片,进而顺利找到了那次拍摄活动全部参加者的照片,总计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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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王的两张单人照片;文祥、宝鋆、董恂、沈桂芬、毛昶熙、成林各一张单人照片;文祥、宝鋆、成林的三人合影;董恂、沈桂芬、毛昶熙的三人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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