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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4:发现大明 1. 京南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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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乱政,残害忠良,荼毒地方,惹出了很大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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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五〇八年秋,山东曹州(今山东菏泽)出现民变,赵实等人率领部众抢掠乡镇,并且试图劫破官府大狱,救出被擒的归德(今河南商丘)“妖贼”赵忠。消息传到朝廷,皇上朱厚照诏令山东地方当局:协力缉捕,不要让盗贼势力蔓延,并令河南及南北直隶临境府县,集结兵力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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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五〇九年夏,江西乐平县的汪澄二、汪浩八作乱,带领部众肆意劫掠。乐平知县汪和带领民兵追捕,战败被俘,部属阵亡三百余人。朝廷尚没来得及反应,东乡、瑞州的豪杰已应声而起,攻村破寨,赣北秩序陷入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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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踞在赣南大帽山的土匪何积钦,见官府的注意力转向赣北,乘机率部下山劫掠,赣南秩序也跟着乱了起来。因为大帽山地处江西、广东、福建三省交界地带,粤、闽受此波及,治安事件开始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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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秋,四川眉州的民变领袖刘烈,聚众两千多人,北攻汉中。朝廷急令四川、陕西、湖广三省,合力剿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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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正在这期间,川北山区的保宁府(今四川阆中)又有一股强大的民变势力兴起,其首领蓝廷瑞自称“顺天王”,鄢本恕自称“刮地王”,廖惠自称“扫地王”,三人拥众数万,声势浩大。这蓝廷瑞在深山中得到一方古印与一柄宝剑,自认为具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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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元1510年时,江西的局面有了失控的危险,赣南尤其严重。朝廷急命南京右佥都御史王哲巡抚赣南,协调赣、粤、闽三省官兵,恢复当地的社会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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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的局势更加糟糕,四川巡抚林俊四处张贴刘烈的画像,悬赏白银两千两捕捉,始终没有结果。而保宁地区蓝廷瑞等人的力量则日益壮大,发展到十余万之众。当年夏天,他们分别任命48位总管,分头作战,蓝廷瑞与廖惠计划留在四川发展,鄢本恕则图谋北据汉中,攻取郧阳,东出荆襄,将叛乱输出到河南与湖广诸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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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大局势的影响,自公元1508年秋天开始,京南远郊的治安状况开始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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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养马,分宫养、官养与民养三种形式。宫廷养马,由御马监负责;官府养马,由兵部与太仆寺负责;民间养马,由当地官府负责。开国初期,朝廷遍设草场,马匹供应充足,民间养马不在政府的计算之内。后来人口日繁,豪贵侵占,朝廷的草场日渐缩小,官马供应不足,只好令民间养马,以备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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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南地区,本有民间养马的传统,朝廷规定五丁养一匹马,养户可减抵一半的赋税,算是官民两便。但后来该地区的土地大量被贵戚与皇家开辟为庄园,牧马的闲地渐减,养马慢慢成了一项负担。成化六年,当时的吏部侍郎叶盛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议论说:“向时岁课一驹,而民不扰者,以刍牧地广,民得为生也。自豪右庄田渐多,养马渐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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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正德年间,京郊土地兼并日趋严重,再加上宦官的骚扰,官吏的盘剥,许多马户苦不堪言,有些人生存不下去,干脆做起盗匪的营生。他们有马匹的便利,作案时多驰马鸣镝,往来如飞,所以号称响马。这些响马与山东等地的变民相互呼应,打家劫舍,抢夺商旅,威胁着运河漕运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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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内地的卫所制度已经废弛,官府讨寇剿匪,只能面向社会招募勇壮。霸州文安县有刘宠、刘宸兄弟,人称刘六、刘七,任侠好义,彪悍骁勇,主动来到衙门应募,与同伴杨虎、齐彦名等一起为官府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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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捕快能力强,黑道白道都有路子,因而破获了不少案件。他们想多立功,在政府部门有所发展,可是却遇到了一道坎。刘瑾的家人梁洪,常在京南活动,他见刘氏兄弟想当官,便趁机向他们索贿,刘氏兄弟拿不出足够的银子,梁洪就反诬他们与盗贼同伙,下令逮捕。刘六、刘七逃跑,走投无路,投靠了同县的江洋大盗张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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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茂是河北绿林道上的大瓢把子,官黑两面都吃得开。其家高楼列屋,复墙深窖,是个藏纳亡命之徒、坐地分赃的好地方。张茂有个邻居,名叫张忠,两人来往密切,结为兄弟。这张忠弓马娴熟,是宫中得宠的太监,掌管御马监,权势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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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茂由张忠牵线,以金钱铺路,攀附上马永成、谷大用等辈,得以出入禁中;据说,他还到豹房观看过皇上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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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五〇九年暮春,鉴于京南的社会秩序进一步恶化,朝廷责令地方当局加大剿匪力度。河间参将袁彪进驻文安县,捕杀张茂许多党徒,牵扯到了张茂。张茂窘迫,只好向张忠求救。张忠在自家的宅中摆下宴席,召来张茂与袁彪,分东西就座。酒至半酣,张忠举酒指着张茂对袁彪说:“彦实(张茂的字)是我的弟弟,自今往后,你不要再为难他。”又举杯对张茂说:“袁公善待你,你要谨慎,今后勿扰河间。”袁彪惧怕张忠,诺诺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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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秋天,刘瑾想稳定北直隶与山东地区的秩序,派出三路捕盗御史,让他们带上家属,灭掉匪盗才能回京。在这三路御史中,薛凤鸣负责曹州、归德等地,殷毅负责天津地区,宁杲负责河间府、真定府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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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凤鸣到达淮阳后,整日饮酒歌舞,遭人举报,被贬为徐州的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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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毅负责的天津地区,盗匪本不严重,他以安抚为主,很快稳定了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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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杲负责的是匪患的重灾区,他到任后,推行什伍连坐法,专门对付响马。他每天捕人,鸣着金鼓,吹吹打打,将犯人押送真定府拷问。这个宁御史在前文中曾冒过泡,他就是“御道匿名文书案”发生时,在刘瑾面前把责任推给新科进士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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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杲是个精明强干的人,他探知张茂是京南响马的谋主,因而谋划了一个大胆的收捕张茂的计划。他令属下李巡捕扮作弹琵琶的艺人,混入张茂府上献艺,先摸清了他家的虚实。继而,他趁张茂不备,亲率数十名骁勇捕快,突袭张府,将张茂擒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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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杲为防止张茂逃跑,当场让人用斧子将他的腿骨敲断,用车载着,投入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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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茂的同党刘六、刘七、齐彦名、李隆、杨虎、朱千户等人,纷纷到京城活动,谋求救出张茂。张忠、马永成向皇上求情,皇上允许他赎罪,但条件是“必献银二万,乃赦之”。刘瑾的家人梁洪,另外私下里索要银子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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