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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舆论哗然,刘氏兄弟则名声大震,旬日间,聚集徒众数千人之多。他们抢劫民户与官府牧场的马匹,组成骑兵,烧杀掳掠,与官府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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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县有个生员名叫赵鐩,臂力过人,刚强勇猛,人称赵风(疯)子。他听说刘氏兄弟的队伍军纪败坏,便带着家人藏匿于河中枯萎的芦苇杂柳间。刘氏兄弟的部众将他们抓获,准备奸污他的妻子与女儿,赵鐩肝胆欲裂,挥拳奋击,将准备施暴的两个人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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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兄弟率领属下将赵鐩擒获,见他是个儒生,又豪爽慷慨,便以礼相待,将他与家人释放,邀他入伙。赵鐩对皇上亲近宦官、信任奸臣、祸乱朝政,本十分失望,至此慨然道:“欲我入股,却也不难,但不要奸淫掳掠,须严申纪律,方可听命。”刘六、刘七大喜,欣然应允,以军师之礼尊之。赵鐩回到家中,收拾细软,与两个弟弟聚众五百余人,加入刘氏兄弟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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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赵鐩的建议,民变队伍向南移动,计划进入山东与白英所部会合。此时白英有约400人,盘踞在沂水山区,分为二部:一部向东劫掠于沂水、诸城、安丘、高密之间;一路自穆陵关南下,向西南攻陷鱼台,直趋金乡。他们皆为骑兵,一昼夜能疾驰数百里,而官军马少,无力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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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朝廷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四川、湖广及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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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的蓝廷瑞、廖惠、鄢本恕攻破通江县,准备东取荆州与襄阳,巡抚林俊遣官兵阻击,杀溺叛军六千余人,生擒扫地王廖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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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廷瑞、鄢本恕向北逃奔陕西,越过汉中三十六盘,转入大巴山区。官兵跟踪而至,咬住痛击,尽夺他们的辎重,将他们围困于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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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蓝廷瑞等窘迫之际,川南泸州的变民首领曹甫突然举兵,大肆攻城略县,兵锋直指战略要地江津(今重庆江津区)。林俊大惊,撤兵南去救援,蓝廷瑞等获得自由,部众汇集,很快又强大起来。他们进攻通江、巴州,将四川的分巡佥事王源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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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匆匆赶到江津县,听说蓝廷瑞等复起于川东北,便想迅速招降曹甫,回兵收拾蓝廷瑞。曹甫假装投降,待林俊刚要北去,便故态复萌,派他的弟弟四处抢掠。林俊大怒,立即率师讨伐,将他的弟弟抓住杀死。曹甫恼恨,将军队分为七个营,准备进攻重庆,与官兵决战。林俊不敢轻视,调集大军应对,经过激战,才将他们战败,杀擒三千余人,曹甫只带着几十名骑兵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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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担心四川的官军力量不足,便派洪钟督率陕西、湖广、河南的兵入川,与林俊配合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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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钟籍贯钱塘,弘治年间的进士,曾有长城备边的经历,算是个知兵之人。去年,湖广的民变首领杨清自称天王,出没于洞庭湖之上,攻破临湘城,包围岳阳,官兵不能抵挡。朝廷任命洪钟总督湖广、陕西、四川、河南四省军务,合兵进剿,才将杨清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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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为福建莆田人,资历与洪钟相仿,以忠直闻名于朝。成化年间他曾冒死弹劾梁芳等太监,成化帝朱见深发怒,将之投入锦衣卫监狱,狱吏用私杖打他,林俊写诗表明心迹说:“抱病死将至,临刑命复传。老亲犹有赖,弱息不须怜。臣本比干后,君令虞舜前。尚方未赐死,感激向谁先。”后被救免死,仍不改其见奸必反的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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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两个刚强又有主见之人在一起共事,虽然都忠心体国,却很难关系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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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钟到达四川后,与林俊意见屡有不合,两人相互掣肘,反而大大降低了平叛的效率,使叛军常有空子可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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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江西,此时的局势已经乱成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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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东乐平县的民变首领汪澄二攻破安仁县,官兵反击,遭遇失败,指挥秦勋等人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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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中东乡县的民变首领徐仰三,赣西瑞州府的民变首领罗广权,赣南大帽山的民变首领何积钦等,也积极攻村掠镇,扩充力量,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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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评估江西的局势,认为“盗贼蜂起,官军屡战失利,应选派大臣一人总督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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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廷推,皇上任命在家守孝的陈金总督江西,凡南直隶、浙江、福建、广东、湖广的文官武将,都要受其节制;他有权相机行事,惩戮违令的官员与将领。吏部尚书杨一清担心陈金兵力不足,推荐云南按察副使吴廷举协助他;另有人奏请朝廷调拨广西的狼兵,协助陈金作战,皇上全部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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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金是武昌人,成化八年的进士,曾在云南、缅甸的土司区平叛,有比较丰富的山林溪洞作战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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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刘六、刘七,他们按照军师赵鐩的谋划,趁着朝廷将注意力集中在四川、江西之际,准备以山东为跳板,谋取陪都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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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刘氏兄弟的队伍进入山东境内。他们兵分两路,刘氏兄弟与齐彦名东进与白英部会合;赵鐩、杨虎继续南下,经河南东部,进入今鲁南地区,与白英的另一部会师。这两支队伍相互协调,四处出击,迅速攻破了山东的滨州、日照、曲阜、泰安等十几个府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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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刘六、刘七转战于鲁东北;而赵鐩、杨虎则转战于鲁西南,及徐州、宿迁、淮安等地,威胁皇家的祖地凤阳,朝野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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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承平日久,内地卫所的精壮士卒逃亡几尽,剩余的老弱不能作战,常常望风奔溃,有些州府自度不能抵挡,甚至主动开门迎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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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兄弟的队伍都是骑兵,行动飘忽,不占城郭,不建根据地,每次打仗,都胁迫老百姓冲在前面,遇到强敌就抽身而退,遇到弱敌则呼号冲突。大多数情况下,官军只能龟缩于城池之中,不敢出战,有的还与叛军遥相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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